《皇朝血义之执子之手》苏何

7、惊舞青楼

　　之前盟主染尘所说魔教在昌州的事情，始终不见任何端倪。昌州日前最让人留意的事情，大约就是落花楼的开张。落花楼是小倌楼，楼主九寂，听说是个生的很漂亮的男人。开张不过数日，就已经吸引众多恩客前往一睹芳容。

　　我也不例外。一个人溜出来（溜没用错，我得摆脱某个如影相随的小孩），走到落花楼前，人声嘈杂丝竹袅袅。大门上方是娟秀小楷写就的“落花楼”三字，两盏大红灯笼悬在门楣两端随风微微飘曳。打开纸扇笑盈盈跟着热情的小倌进去。找个位置坐下，台上端坐一位戴着面具的美人，周围半月形围坐着其他少年，各自弹奏琵琶笛子等乐器，面具美人低头抚琴缓缓吟唱：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
　　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是名家的词，改编成曲子吟唱。调子和缓悠扬，带着男子的粗哑嗓音，以及一起一伏的伴奏，诉说着从军将士的艰辛生活和思归的情怀。难得青楼唱的不是情爱相思曲。眯着眼享受乐声轻触心灵。良久，在回音绕梁中，台上人抱琴优雅施礼：“各位公子，见笑了。在下九寂，是这落花楼的楼主。落花楼刚到昌州，诸多不熟，还望各位照顾。”

　　原来这就是楼主九寂。噙笑打量这位楼主，匀称的身材，小腰，纤纤玉指，面上是白玉面具遮住了上半边脸，只露出莹润的唇和亮亮的美目。

　　确实是个美人，虽然面具遮盖，却叫人更想探究那白玉面具下的面容了。

　　有妖冶小倌靠过来搭讪，我也来者不拒举杯相迎，但是也止于搂抱喝酒，更多的却只能叫他们失望了。这种地方我不算少来，只是入幕之行却不将就。看得上眼的才行。不知如何，脑海中竟然不觉回想起与敛的纠缠快活。

　　“这位公子看来眼光甚高啊，我这落花楼的花魁们上场都没让公子上眼。”刚刚还在台上的九寂楼主轻轻坐在身边，一阵幽香扑鼻。我咧嘴笑：“是在下的错，辜负了各位公子的好意。只是今日只想喝酒看美人，至于美人恩却难消受。怎么，楼主？难道落花楼不欢迎酒鬼？”

　　九寂浅笑低头，优雅斟酒一杯递给我：“公子说笑了，落花楼本就是供公子哥们消遣的地方，喝酒还是其它，都是消遣，岂可区别对待？公子尽管放心喝酒，落花楼的好酒还是不少的。”

　　“那可要多谢九寂楼主了。”接过斟好的酒举杯看着九寂道。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九寂睁着圆圆的美目问。

　　“七月。”我回答。

　　“原来是玄武门主。是在下眼拙了。”对方笑道，又斟了一杯酒。“门主光临敝楼，蓬荜生辉啊。”

　　扬笑看九寂：“楼主过奖了。”

　　“当今武林，朱雀玄武苍龙白虎四门并立，玄武门在江湖上的地位举足轻重，怎算过奖。能够有幸见识玄武门主，实乃九寂万幸。以后九寂在昌州，还望门主多多照应。”九寂双手捧着酒杯伸到我面前，双眼诚挚望着我。

　　“好说好说。”接过酒仰头饮下。

　　台上是小倌们轻扬曼舞，个个都柔媚如女子。却不是我的口味。既然要找男人，还是要找个男人样的，不然不如去找女人。正昏昏然打算告辞了，却突生变故。

　　一阵劲风，将台上舞蹈的人吓了个呆。接着便被一人给一脚扫下台。眉毛一挑，边霸气地指着惊呆的乐师：奏！

　　那人身着浅蓝长衫，一头青丝随意绑着，眉间是鲜明的红火烙印。挺拔的身躯如竹子一般随着乐声曳动。男人淡淡一笑，突然伸手扯下绑绳，将自己的一头青丝一倾而下，然后背对着一群色迷的眼神，轻轻摇起自己的腰身。伸出右手食指从自己的左手腕处往上贴着皮肤挑起轻柔的衣袖，露出白皙的玉臂。然后又手一抖衣袖落下遮住那乍然一现的春光。回头对着在场一群蠢蠢欲动的男人勾起唇嘲讽笑，伸出舌头在唇上一舔，再轻轻一咬，不待下面的人多看又立刻转过头，挥起衣袖一个旋转，轻跪在台边，微微俯身像是伸懒腰露出隐隐若现的锁骨来。台下人更加目瞪口呆。

　　那人抬头又是一声轻笑起身挥舞双臂学那刚刚的舞者的舞，轻转，扭腰，回眸，浅笑，衣袖在手臂的舞动中忽上忽下，下面的人只见那诱人的手臂露出又被遮盖，就如同面对欲拒还迎的情人，心里被挑逗得无法罢休。忽然那人又是一个转身，迷情的眼神扫过众人，终于把手放到领子处，眯眼伸手轻摇着身子，缓缓扯开洁白的领子，玉胸一点点呈现在众人面前，隐约可见衣下的粉红。又是一个淡淡的嘲讽笑容，看着底下那群垂涎三尺的男人，笑得更灿烂，眉间的红火烙印与摇曳灯火交相辉映，晃得人闪不开眼，一头青丝随着舞步在身上飞舞缠绕。衣服眼看已经脱至向肩下，白玉一般的肌肤一览无遗，自己伸出自己的玉指在上面暧昧抚摸，仿若爱人的亲吻，衣服渐渐更加褪下，却被腰带卡住，众人恨不得伸手将那腰带一把扯开见识更下面的风景……

　　那人轻笑出声，忽地把衣服一勾，穿上。转而一把扯住从屋顶垂下的红丝绸布往外飞去。厅里的人都大呼：“别走！”“美人再回来舞一曲！”

　　对着九寂道一声告退，然后便飞速往外追去。

　　此人轻功果然了得，一出了落花楼便将那些追踪而来的倾慕者远远抛在身后，再也寻他不着。当然，除了我。

　　那人停在昌州的凝碧湖边，踏上夜晚湖边的草坪上，几步之后索性坐下：“追了这么远，坐下来聊聊吧。”

　　依言在那人身边坐下，歪头打量这位刚刚惊艳全场的男人，笑意盈盈。“就这么挠了众人的痒痒就突然消失，还真是淘气的小鬼。”

　　对方勾起嘴角笑：“淘气？其实我只是路过去凑凑热闹而已。”

　　“哈哈，果然很淘气。不如交个朋友吧！在下玄武门主七月。”伸手向他，期待看着。

　　对方看看我伸过去的手，含着笑意上下看我，让我开始尴尬的时候，及时握住我的手：“原来是玄武门主，久仰久仰。在下江敛。”

　　“哦，江姓可是国姓。”我笑着看对方的眼神。对方云淡风轻笑道：“当朝君主是姓江，但是也没法令禁止百姓不能姓江吧？”

　　听到这里连忙赔礼：“公子不要误会。在下意思是此姓甚好，用语不当，请恕在下出言冒犯了。”

　　“不过是个简简单单的姓，有什么好的。”对方不屑看着夜里的凝碧湖扯笑。

　　“有诗云，北风雁急浮云秋，万里独见黄河流。不论世界如何改变，江河彻底，顽直入海。江姓之人，定如同这江河一般，顽强耿直，不为他动。”我含笑看着他道。

　　“你何不解释江姓之人是顽固不化不懂变迁之辈呢？何况……”他抬头看着浩瀚苍穹，“江姓之人，定是被这江山所困，不得善终。”

　　感受到对方微微惆怅的情绪，出言安慰：“江兄多虑了。我想江兄此般豪情爽性，定不会为区区江山所困。”

　　“嗯，也许吧。”他忽然转过头来露出灿烂的微笑，“多谢七月兄陪在下在此伤春感秋。不过在下还有事，得先走一步了。”

　　还陷在对方过于耀眼的笑容里不可自拔，对方所说的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个，以后可不可以去拜访七月门主？”

　　听到这里才惊醒，连忙歉意笑笑：“当然，玄武门随时欢迎江兄。”

　　“那么告辞了。”对方起身便踏水而去。轻功果真是一流的好。回想起刚刚惊艳的舞，耀眼的笑，回味无穷。轻轻笑道：“男人嘛，还是要这种的，才是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