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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有子远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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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没有太晚。五月六日在京城的家族纪念日宴会上，他忽然拥住皇家老九千深吻一番然后大吼：“我爱你！千！”
在场众人都目瞪口呆。我含着嘴里的桂花糕呐呐看。周围的人都鼓起掌来。我半响回过神来，原来他说的那人，竟然是自己人，皇家老九，千。我也随着众人鼓掌：“老二！加油！”“千！你就答应吧！”“皇家出现第一对兔子和窝边草的结合啊！”看着这情势，分明一干人等是在起哄看热闹。而我，却在注视着千那双长长的眼睛，留意着它的一丝丝情绪变化。
“好啊。”千笑意盈盈回答。我看到敛在听到这句简单回答之后，在千春风般的笑容里迷醉。
这下子，掌声变得更加热烈。“谢谢谢谢！”敛回头看着众兄弟幸福道谢，跟新郎倌似的。看向我的时候，我比个鬼脸然后笑着道：“恭喜。”他幸福点头。
聚会地点一如既往选在青楼。老二带着老九开房去温存，老四跟老大和老三斗酒，老五现场勾搭着其他客人，老八带着已经勾到手的男孩上楼，老十和十一在台上摆弄着乐器，其他人也都各自忙着各自的，我走到安静的小远身边，碰碰他：“不习惯这种地方吧？这群没脑袋的家伙，你还没成年呢。我带你去其他地方转转吧。”
小远没说话，只点点头。然后便尾随在我身后走出青楼。五月的夜晚，微凉如水。昨日正是重五节，虽然已过一日，节日气氛却仍未退去。街上灯火通明，小贩扛着稀奇古怪的东西四处叫卖，游玩的人停在小贩们的货架边仔细挑选中意的玩意。
跟小远并肩漫步街头，嘴里随便聊着：“小远为什么愿意加入皇家呢？”
“无聊。”简短回答道。
“像你这个年纪应该是对什么都兴趣浓厚，怎么会无聊？”
“反正我就是无聊，没爹没娘，无聊。”少年踢着街上的碎石子，明显是抱怨的语气。
“小远今年多少岁？”
“十四。”
“十四啊……”我微微笑，喃喃道，“我曾经有个儿子，到现在也该是十四岁了。”
“曾经？”他偏着头问。
“嗯，曾经。”噙着笑点头。
一个扛着货架的小贩停在我俩身边殷勤道：“两位公子，重五节，买艾虎保康避邪吧。”
在本朝重五节时，有佩戴艾虎镇祟辟邪、保佑安宁的习俗。艾虎是用艾叶编剪而成小老虎模样，看着栩栩如生可爱至极。挑选了个朱红的艾虎，那额头上分明的“王”字以及威风凛凛的眼神，看着很是好看。转身拉过小远将艾虎绑到他身侧腰带上，扯扯，退一边打量：“嗯嗯，很适合你。”
小远看着我，冷漠的脸上难得显出呆呆的表情，看着令人极想捏上一把。突生一念，拉着小远进一家药铺，买了雄黄酒，然后用毛笔蘸上一些，按住小远欲动的身体，在他额头上慢慢笔画：一横一横一竖一横。一个“王”字边画好了。拿着笔对着惊得木讷的小远笑：“重五节的习俗之一，父母以雄黄涂抹小儿额头，可驱避毒虫，却病延年。”
“你……”小远张张嘴想说又说不出的样子可爱极了，最后竟然有点赧然低下头去玩弄衣襟。丢了笔拉着小远走上街：“小孩子就要有个小孩子的样子！今天我带你到处找小孩子的乐子玩！你给我放肆玩闹一番，不把我闹腾趴下不让你睡！”
“我不是小孩子了……”轻轻的却很倔强不服气的声音传来。我拍了拍对方的脑袋：“我说你是孩子你就是孩子！”
“暴君……傲月还说你是皇家最温柔的人。”不服气的抗议让我心情大好。“傲月他竟然这么评价我，哈哈，想不到啊！”
聚会过后，打算独自动身回去昌州玄武门。可是，身边多了一个如影相随的家伙。自从那日夜游之后，小远就特别粘着我。虽然还是一样话少，但是对着我却没那种冷漠的感觉。
我回头很无奈看着他：“我很想你跟着我，可是有很为难。你跟着我我就无法取下面具，无法回到现实身份去。”
“傲月说你可以对我揭下面具。”他固执跟在我身后说。
我真不知道傲月这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他说可以，可是我没说我愿意让你知道我现实身份。”我抱胸看。
“我不是江湖人，我来自很偏僻的地方。我不会将你的身份告诉其他人。你放心。”他故意摆着冷淡的面孔，说。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我扶额。
“我没钱，没亲人，没地方去。”
我举手投降了。在他面前撕去面具颇有些灰心放弃：“成了，你跟着我吧。我是玄武门主。”
他愣愣看着我的本来面孔，有点失神：“你……长得很像我爹。”
“哦？”我瞪大眼睛，“有多像？”
“若不是知道我爹已经去世多年了，我一定会以为你就是我爹。”他黯然道。“我娘画了很多爹的画像。跟你几乎一模一样。”
心里冒出奇怪的感觉，我试探问：“小远，你的真名叫什么？”
“夏小彬。”他说，“我是当朝夏衍家族次子夏燃的儿子，夏小彬。”
脑袋轰的一声！突然回想起那日傲月出现在我房间里的情景。或许这就是他的预谋。叫人莫可奈何的预谋。
夏衍次子常年生在在深山，与恩师之女青梅竹马，十四即成亲，十五得一子，名夏小彬。
他是夏燃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
忍不住将人拉到怀里，用下巴蹭那柔顺的发，瞪大眼睛让清风吹干眼里的晶莹。
“你知道我在家族里为什么叫自己小远么？”怀里的人很乖顺，低声问，其实是在叙述。“骨肉分离，天遥地远。”
心痛将小远按在胸前，心里久久无法平静。对不起，是我生你却弃你，是我让你饱受思念之苦。而今，即使你在我面前，我却不能堂而皇之告诉你我是你亲爹。
良久，我放开小远，低头捋顺对方的额发：“小远，若不嫌弃，以后，你就叫我爹吧。让我当你的……干爹。”
对方眼里立刻绽放光芒：“真的？我真的可以叫你爹？”因为过于激动，他都没注意他几乎抓破了我的手臂。可是我没在意，我只是含笑点头。看到那个一贯冷漠骄傲的孩子露出这么开心的面容，我在心里感谢傲月。谢谢你，将他带到我身边。
一路带着小远到昌州玄武门，将新小少爷小远介绍给所有人，然后带着小远走遍昌州，熟悉熟悉。小远还是不爱说话，可是对我却不一样。很黏我，在别人面前格外护着我，容不得我受到丝毫委屈伤害。这样子其实我心里也很开心。因为我在他心里已经是很重要的存在了。即使不能告诉他我就是他亲生父亲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让我头疼的是，若是确实被人无礼冒犯也好，但是连损友的玩笑话他也当真。而且他对那些人都没个好脸色好语气，拉着脸言语刻薄，得罪我不少朋友。我不得不对那些好友道歉，然后回家跟小远认真谈心。
“我讨厌他们，尤其讨厌他们碰你。”
“只不过是友好的拍拍打打。”我无奈。
“反正我讨厌。”某小孩瘪着嘴角扭头道。
“小远，你这脾气要改，不然怎么和人相处。”
“我只跟喜欢的人好好说话。”
“天下事不是只要你喜欢就好。你要学会跟人打交道。”心里叹道，这么倔强孤僻的脾气是怎么养成的？如果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会不会不一样？
小孩子很别扭地躲到一边默默生气。我无限感叹。虽然我为人父，却毫无为人父亲的经验，不算称职的父亲。所以这个时候，对待这种问题孩儿的教育，很是头疼束手无策。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爱我的亲亲儿子小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