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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堂中辩 ...

  •   蓝子濯往后错了半步,无声躲开罗玉的视线。

      罗玉心里急得要命,他扪心自问自己确实没杀过人放过火,但也的确是陵北坡的三当家。朝廷早些年确实拿他们三兄弟没办法,却不代表铭德将军也是个省油的灯。单凭对方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性子,罗玉这小心脏就发憷。

      侧头拼了命的跟表哥打眼色,蓝子濯却丝毫不搭理。罗玉心知自家表哥不会这般无情将他拱手给卖了,只是心里终究没有底,慌得要命。

      谢长风反手卸了罗玉的手脚,罗玉立即软绵绵倒在地上。

      “罗大人,一个卸了手脚的嫌犯总归是看得住的吧。”谢长风淡淡道。

      罗志成自是连连应是,忙叫人将罗玉拖到一边按住。

      谢长风一面向七皇子、温酒行礼。

      “末将参见七皇子,参见清乐王。”

      温景翊抬手示意平身,“谢将军一路剿匪至枫城,辛苦了。”

      “七皇子严重了。”谢长风客气道。

      温景翊这会儿还来县衙,自然不是为了跟谢长风叙旧。与谢长风寒暄完,便叫罗志成升了堂。

      温酒探着脖子左右张望,没瞧见心上人,脸上的表情便淡了,恹恹的窝在软凳上,打着呵欠听温景翊与罗志成打太极。

      心道:莫不是我先前表现不好,将遥儿吓跑了。

      “罗大人不若先说说,要本宫先结哪桩案件。”温景翊问。

      罗志成将视线落到谢长风身上。

      谢长风不等他说话,出列拱手道:“回禀七皇子,末将一路追踪陵北坡余孽至枫城,查明这罗玉正是陵北坡三当家,不知是否跟七皇子要查的案件有关。”

      “人既然是在念酒庄拿的,本宫倒是听说这罗玉平日里乃称呼蓝庄主为表哥,不知道蓝庄主作何说法?”

      温酒笑呵呵道:“本王作证,这小土匪叫蓝庄主表哥叫得甚是亲昵呢。”

      蓝子濯立即俯身拱手垂头回道:“回禀七皇子,草民与罗玉确实有些表亲关系,草民不敢隐瞒。只是草民平日里忙于蓝家生意,对家中弟亲了解着实少了些。”

      这蓝子濯口口声声自称草民,却又从来不曾主动下跪。

      温景翊自是发现了,不过对方做得实在过于自然,温景翊便以为对方曾经得过赦免,加之他平日里也不在乎这些个俗礼,故而并未放在心上。

      温酒却拖着腮,刻意问道:“蓝庄主见我皇兄,缘何不跪?”

      蓝子濯握扇的手一紧,侧身冲温酒道:“是草民无礼了。”人却没动。

      温景翊顺势道:“本宫面前,随意一些便好。”

      温酒淡然的目光扫过蓝子濯站得笔直的双腿,淡淡道:“蓝庄主,当真不跪皇子?”

      任谁都听得出温酒在针对蓝子濯。

      温景翊这次没说话了。

      沉默片刻,蓝子濯才掀袍跪下。

      温酒随口道:“见皇子不跪,大晋律法应该有写相关刑法,本王记不住,罗大人帮本王个忙,杖责五棍罢了吧。”

      罗志成当即给温酒跪了下去。

      叫他杖责蓝庄主,不若直接摘了他这县令大人的乌纱帽来得直接。

      “怎么,罗大人不愿意?”

      罗志成磕磕巴巴说:“下官,下官不敢。只是,只是这……”

      “只是罗大人怕是不敢杖责蓝庄主。”温酒笑道,“罢了,本王也就随意一说,七哥继续吧。”

      蓝子濯掌心掐得生疼,他的阿酒,终究与他形同陌路了。若是以前,若是以前他的阿酒怎会舍得当众羞辱自己!

      不过那又如何?

      蓝子濯坦然一笑,伏低恭敬地磕了两个响头,请罪道:“是草民无礼了,草民愿散黄金千两赔罪。”

      温景翊抬手道:“蓝庄主有此心便是我大晋的福气,免礼罢。罗玉之事还需蓝庄主尽力排查一二,若能顺势将其余两位匪头捉拿跪安,也算是为大晋百姓谋福了。”

      蓝子濯起身说:“草民定当尽力而为,只是罗玉之事草民所知甚少,不若先请大夫给罗玉瞧瞧嗓子,早些让他开口才好。”

      “理应如此。罗大人,此事便交于你去办吧。”

      罗志成又是连连应是。

      “罗玉之事容后再议,既然来了,罗大人也先说说兵部尚书外甥命案一事,还有那司漠唅,是如何从牢中逃走的,相关认证物证可有?”

      罗志成又将狱卒叫出来回话。

      温酒听着便觉无趣,以司漠唅的功夫,越狱不过小菜一碟。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司漠唅因何缘由要杀韦义虎,又为何要越狱。

      “你的意思是,那司漠唅神不知鬼不觉便越了狱?”温景翊端坐上位,他声音本就低沉,言辞间虽不带厉色,却也叫人不敢直视。

      几个狱卒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回道:“回,回禀七皇子,我等只会些外家功夫,确实不知嫌犯是何时如何逃走的。巡房的时候瞧见人没了,牢中整洁如初,才大胆推测那司漠唅是自己越的狱。”

      “罗大人有何推断?”温景翊将一心一意装鹌鹑的罗志成点了出来。

      此事罗志成亦不知怎么回事,人是捕快按正常流程捉的,也是自己无缘无故没的,可没他丁点事儿,于是泰然自若道:“回禀七皇子,下官认为,这司漠唅定是做贼心虚,畏罪潜逃了。”

      “罗大人认为得可真麻溜,若是做贼心虚又有本事从罗大人牢里悄无声息逃出去,缘何杀了韦义虎之时不逃走,偏要来罗大人牢中吃几日苦?”温酒适时插口说。

      他瞧着谢长风挂着长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又来了戏弄的心思,不等罗志成回答,又问:“谢将军功夫极高,不若帮罗大人揣摩揣摩,司漠唅如何要从罗大人的牢中越狱。”

      “回王爷,下官不知。不过以司漠唅此人的功夫而言,若无特殊手段牵制,县衙大牢确实困不住此人。”

      谢长风话音刚落,便见温酒恹恹的眼珠子闪闪发光起来。他回想了方才所说之话,确实毫无破绽,不知这王爷心头又在打何主意。

      温酒哪有心思查案,听谢长风评论司漠唅的武功,便知这谢莽子与云遥定然已经见过了。司漠唅的身份枫城之人应当是不清楚的,与之过过招的也只有云遥与江侍卫,那必定是云遥说给谢莽子的。

      既然谢长风已经来了枫城,不若就帮他将陵北坡剿匪一事办完,替遥儿争些假期。

      打定主意,温酒便来了精神,连连同温景翊眨眼。

      温景翊无奈一笑,接过话说:“本宫也见过那司漠唅的画像,此人打着参加美男榜的幌子常住念酒庄,实则可能是潜藏进我大晋的异邦之族。

      罗大人,即日起韦义虎一案本宫全权接手,你且配合便是。

      此案错综复杂,本宫初来乍到尚有许多事不甚清晰,清乐王与那司漠唅有过会面,又来枫城有些时日了,便辅佐本宫彻查此案。

      若当真是异族在我大晋疆土为虎作伥,本宫自当向皇上请命,捉拿异族。”

      温酒起身领命,说:“臣弟自当鞠躬尽瘁,辅佐皇兄。只是那司漠唅功夫极高,功法又极其刁钻。臣弟贴身小厮曾为其邪功所伤,幸得谢将军家的军师云遥相助,臣弟恳请皇兄替臣弟向谢将军讨个军师,臣弟实在怕司漠唅乱来。”

      谢长风本就打算跟在温酒身侧方便做事,故而并未做声。

      再有温景翊顺水推舟,云遥借与温酒之事便定了下来。

      趁着来县衙,温景翊顺便要去瞧瞧已经痴傻的林氏。

      温酒随口寻了要找谢长风探讨案情的由头,躲了懒,拖着谢长风没去。

      “谢莽子,怎的不见我家遥儿呢?”

      温景翊一行人一走,温酒便没了正形。

      谢长风将温酒瞧了个仔细,这人先前还躺在床上要死不活,这会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还有工夫同蓝子濯与罗志成斗气。

      当真不知疼惜自己!

      “问你话呢,你这莽子,莫又将我家云遥派去哪里干体力活了?”温酒不耐烦道。

      谢长风收回心神,心中有愧,待温酒也多了几分耐心,回道:“他有旁的事,明日我叫他来找你。”

      温酒心道这谢莽子何时这般好说话了,又瞧着谢长风的脸,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许是这人从北到西又到南,内分泌失调得厉害,脓包中又涨了痘痘才显得不一样吧。

      温酒实在无心纠结谢长风这满脸脓包的容貌到底有何不一样,忍着不适哥两好地凑过去跟谢长风说悄悄话:“谢将军,我家云遥跟你多久了?”

      “一直跟着。”

      “那你觉得,我家遥儿是个何性子,可能经得住生离死别?”温酒小心翼翼问,又恐这谢莽子回头瞎传话,忙补充道:“你瞧我这身子也不是顶好,总担心我家遥儿守了活寡。若——”

      “若他不是个经得住生离死别的性子,王爷可愿自此放手?”谢长风忽地打断温酒问道。

      温酒总以为自己会是迟疑的,会忧心云遥守活寡,但谢长风这般问时,他的心比理智反应更快,无比笃定回道:“吾心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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