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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面条 ...

  •   最后我当然是发了个大红包过去,但也只是相对于简深的来说而已,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积极的熬夜,难道只是为了给我发送节日祝福?当然不是,而是为了他的那18元,金额是他的生日,没有小数点,但中间少了两个零。
      这就是他熬夜到凌晨积极给我发信息的原因,为了这18元,也是难为他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发了过去,大概是觉得自己是姐姐,照顾小弟弟是应该的,虽然只大三个月,亦或是想收到他的第一个节日祝福,与别人不同的那份特殊感……
      第一次的时候我本以为他只是心血来潮想玩玩,也没想太多,就给他发了,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次次积累,便成了习惯。
      于是现在,早晨一起床摸手机看的也是微信,因为对对方太了解,不用去看,也知道发了什么,总是先看别人的,再看他的。有时我会想,这种习惯会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留个我们的记忆里。
      从小到大,我们一直在吵吵闹闹中度过,会互相告状,会互相嫌弃,会互相伤害,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又会互相理解,会互相照顾,会互相帮忙。
      总之,我们的故事很平凡,平凡到和仲夏夜的漫天星光中一点似的不起眼,但有它自己独特的亮点。
      等了一会,手机依然没动静,他大概是还在跟周公下棋呢,这小子,还好有意思说我熬夜,我熬夜是为了高考,他呢?是为了那18元。
      我转过头去看窗外,天已经亮了不少,可以清晰看到窗外枝头上的几只小鸟,一会儿飞,一会儿停,鸟声鸣耳,除此之外,人们的说话声、物体的运动声都从窗外传来,刚才看手机太入迷了,竟没有察觉到。
      将手机屏幕的光熄灭,揣进衣兜里,看见摊在桌面上的习题密密麻麻的字,头有些晕,给自己来个眼部按摩,纾解一会之后,懒懒散散的走出卧室。
      客厅很安静,好像今天不是过年一样似的。放在餐桌上的面条动都没动,放了一晚,已经冷了,汤上面漂浮着乳白色的冷油,配料只是简简单单的菜叶,面也坨了,看起来没有一点食欲。
      这碗面总是做的不是时候。
      那是周五的一个晚上。我嫌卧室有些杂音。无法静心,就来到客厅刷题,这一刷,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了,我刚要起身回房间,大门突然有些动作动静,心脏猛的紧缩,我屏住呼吸,目光紧盯着大门。
      门开了,老爸拖着一身的疲惫走进屋来,我一下子得到了解放,拿着笔的手也放松了几分,虚惊一场。
      因为之前,老爸从来没有这么晚才回来,我以为来小偷了。
      我叫了声“爸”,他应了声,弯着腰低头换鞋,接着说:“这么晚了还在写卷子啊?”声音很沙哑。
      老爸换好鞋,走去厨房,我放下手中的笔跟着他,见他在冰箱里翻翻找找,我大概会意了。
      因为他长时间不回家,我也不会做菜,在学校就在食堂吃,在家时也不用愁。出门直走就是一顿饭了,所以冰箱里唯一可以称得上菜的只有生鸡蛋,所幸家里备得有面。
      老爸在灶台边忙碌,我在门口看着很想去帮忙,可我对炒菜一窍不通,只能在一旁像石头一样立着。
      锅中的水开了,他看见我还在一旁看着他,声音仍很沙哑的说:“在这干嘛?你还没吃饭吗?用不用我再加些面?”
      我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吃过了,就想看看你。”
      “我没什么好看的,你快去睡吧,就算明天不用上学,也得保持充足睡眠。”他一边下面,一边对我说。
      水气升腾,老爸的脸隐没在水蒸气中,看起来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仙风道骨,反而越显沧桑。
      既然被说了,我也不敢久留,只好对他说:“爸,吃完面之后,你要早点睡觉。”
      听他答应了,我才舍得离开。
      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心里就有个疙瘩,怎么也除不掉,一直在为那件事情而后悔。
      老爸忙碌一天回到家,迎接他的不是温馨舒适的家和一顿热食,而是冷冷清清的房子和一个感觉没啥用的女儿,最后还得自己动手饱肚。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再发生,我费了好大劲学会青菜挂面,虽然味道不能与美味佳肴媲美,但能下肚。
      每当在他最有可能回家的日子,我就煮一碗青菜挂面,等他回家。
      老爸是一名医生,每天需要治疗的病人一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一年的假期只有渺渺几天,绝大多数都是在手术室、病房、办公室以及休息室里。
      他是医生,却不懂得照顾自己;他会劝诫病人爱护自己的身体,可自己回到家时毫无精神气;他会在深夜时回到家时,提醒我早点睡觉,自己却晚饭都没吃……
      我知道,他这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以为这样以前的那些痛苦就可以有半分减少,以为沉溺于工作中就可以摆脱回忆对他的惩罚。
      把那碗摸起来只剩冰凉的面硬塞进嘴里吃完,再把碗洗干净之后,我走进卫生间准备洗漱。
      擦了把脸,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然后顺便扎了个马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算有点精神,不至于病恹恹的样子。
      走到对面,按下门铃,不一会,杨女士就穿着围裙、面带笑容的来给我开门:“阿杉啊!起床了,快进来。”
      我觉得今天好歹是除夕,即使精神状态再不好,也不能摆出生人勿近的表情,于是我宁是摆出了一个笑容。
      因为我是直接穿着毛线鞋来的,所以压根不用换鞋 ,径自走了进去,环顾四周,果然没看见简深的半点影子。
      杨女士在厨房弄早餐,我也没什么事要做,就跟着她去厨房帮忙,虽然我唯一会做的只有青菜挂面。
      这一带的房子都是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外表看上去也不太雅观,与如今新晋级的高楼大厦相差甚远,隔音也不太好,厨房由于在装修时候添加隔音材料,所以杨女士在砍排骨发出的声响,我都没听见。
      我不会做菜的绝大原因是因为我怕刀,小时候调皮,对什么事儿都抱着好玩的心态去试一试。
      一回趁着杨女士不注意,踩把椅子,拿把较小的菜刀在灶台上切菜叶,突然指尖一疼,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冒出来,一滴一滴的滴到菜刀上、细碎的菜叶上,灶台上还有一些水滴,鲜血像烟花一样在白瓷板上渲染开来。
      我疼啊!哇哇大哭了起来,杨女士闻声而来,见到如此景象,急匆匆地跑去房间里拿医药箱给我包扎。她一边小心翼翼帮我清理伤口,一边擦去我眼角的泪水,轻声哄我,奈何没有什么用。
      简深站在一旁看着我哭,不明所以,大概是来自青梅竹马的共鸣,不一会,他也嚎啕大哭起来,杨女士顿时快要急疯了,一时间手足无措,到了最后,一个小小的厨房充满了两个小孩和一个大人的哭声。
      现在回想起来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
      用刀不行,别的我还可以,恰巧杨女士要做排骨粥。
      舀半碗米,然后淘洗干净,我的任务完成了,这时,排骨已经砍好,正放在热锅里洗去表面杂质,滚烫的热水上漂浮些油腻的白色泡沫,杨女士用大勺在一旁边控制火候,边除去白色泡沫。
      闲来无事,我突发奇想用手机把这画面拍下来发给干爹,那边应该这个时候不太忙,过了两三分钟就回了。
      是红包,干爹果然出手阔绰,刚好四位数,杨女士见我微微上扬的嘴角,问其原因,我把手机屏幕上的页面凑的到杨女士的面前:“干爹给我发红包了,您说我高不高兴。”
      杨女士轻笑一声:“财迷,见到一点钱眼睛都亮了。”然后有又道,“那你告诉他好好照顾自己,晚上我包饺子去给他。”
      我收回手机,俩个大拇指飞速地在屏幕上打字,盯着手机说:“知道啦。”
      杨女士手中的活停都没停,不一会排骨就打理好了,等着和大米被煮成粥。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干爹那边始终都没有发信息过来,大概又忙了起来,熄灭手机屏幕,把它揣进兜里,看了一下没有我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又折回了客厅。
      这几年我一直在这过年,老爸每年除夕假很少,而且他也是个工作狂,不愿放下工作。
      小的时候,我需要被照顾,姥姥爷都还健在,爸爸无论有多忙都会带着我去姥爷家过年,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我长大了,姥姥因岁月的流逝而走了,他也没有了回家过年的需要,一心沉溺于工作之中。
      我说过他,可他不听,总是说病人的安危比这些都重要,失去亲人的痛苦他知道有多痛,他不愿让别人也承受,所以尽力一点是一点。
      打开电视,一连调几个台,铺天盖地都是欢天喜地过大年的新闻,镜头里的人欢笑着,在述说新年愿望,我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想把它关了,但又想到今天是除夕,总有点热闹的氛围,任由它继续播放着。
      杨女士从厨房出来,用围裙擦拭着满是水珠的双手,然后把围裙解下来,挂在门口的钩子上,对坐在沙发上的我说:“啊杉,你去准备春联和香纸,我去叫那小兔崽子起床。”说完朝着简深的卧室走去。
      我从沙发上起来,准备好春联和香纸之后,小兔崽子就起床了。
      简深没有起床气,只需要在门口喊他几声,他就会有反应,如果他还没起床,那你可以毫不犹豫的把他被子给掀了,无论他有多困,他都会起的,而且还不会说一句脏话,这是我佩服他的一个点。
      他今天穿着米白色毛衣和深黑色的休闲裤,看起来舒服又轻松。他生来就好看,多是遗传杨女士,他的眼睛像一湖清水上飘来的一片花瓣,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仿佛一眼就能把他看穿,很具有欺骗性,殊不知那花瓣底下的清水有多深。
      他洗漱回来,可脑子还没清醒,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把客厅分成明暗两边,简深躺的位置恰巧是明的那边,在阳光的照映下,高耸的鼻尖微微透红,细碎的刘海杂乱的扑在额头。
      清晨的阳光并没有那么刺眼,在这种初春的季节晒点太阳反而是一种享受,即使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的说话声,简深躺在那儿,眉头舒展,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样。
      杨女士喊简深起床之后,又去厨房忙活去了,我在桌子上整理香纸,上香祭祀各路神仙,祈求来年各事如意。
      一转身,简深还躺在沙发上,阳光惹不醒他,电视机里发出的各种声音也吵不醒她,这人昨晚多久才睡啊?
      我走到他身边说:“橙子,起来干活”。
      沙发上的人微微蹙眉,懒懒的说了声“好”,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他的表情像是八辈子没睡过觉那种,抬了又闭,但那双眼的周围没有黑眼圈,眼珠里也没有布有红血丝。
      在阳光的照射下越显透明的眼皮一眨一眨的,眼睫毛像天使的翅膀在阳光下扑闪,一双眼睛看起来炯炯有神,充满生机,毫无熬夜的痕迹,这是我羡慕他的一个点。
      简深眼尾微翘,但这与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并不违和,特别是在这种半醒的状态下,给人带来一种无形的反差感。
      我俩分工明确,我粘胶布,他负责把春联贴到门的两边,以简深的个子不用椅子也可以贴横联,我仰着头看他,他忍不住自恋起来,说了好多好多身高扎心的话,我恨不得把手中的胶布粘住那喋喋不休的嘴,虽然是双面的,还在想哪一天把他腿给据下来好。
      我发育的比较早,身高自然也比同龄的高出不少,那时候的简深比我矮,我也经常笑话他,说男孩子比女孩子矮,真没用。
      可没想到,到了青春期,男女生的发育速度有了明显的差别,原本比我矮的他如同春雨后的竹笋蹭蹭蹭的往上长。
      他现在说的这些和我以前说过的话简直就是换汤不换药,我反驳他一句,他又照着我以前的样子怼回来。苍天饶过谁啊?!
      把这边贴完之后,又去贴我家,我俩的速度快,三下五下的就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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