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人鱼的歌声》咖啡香氛

7、【第七章 黑沼泽的妖女】

　　认错人了吧，越洋往身后瞅了瞅，黑暗中并没有别的人，失声想笑，却又强自忍住。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察看着退路，又评估着自己这双长爪子逃命时跑得快不快。

　　巨大的人脸露出了惊愕之色：“看来，龙殿下还没有醒过来……”

　　越洋不敢妄动，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默默地盯着天空中的巨大人脸，以静制动。

　　“时间过得好快，又是一千年过去了……”巨大的黑色人脸定定地盯着越洋，眼中却露出了悲伤之色：“这都是宿命呐，我们的龙殿下啊……”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蓦地，它在空中碎裂为黑色的粉末，消失不见了。

　　越洋摸了摸心口，那儿跳得实在厉害。这个诡异的人脸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真是莫名其妙。

　　龙殿下又是怎么回事？那个人脸提了两次。

　　而在一棵枯树后，一直躲在那儿的脸色苍白的小男孩柏衣默默地看到了这一切。

　　所以，这个来自人类世界的男人，真的就是转世后的龙殿下吧，否则又怎么能轻易让一只濒死的青蛙活过来，并且进化为了更强壮的物种？

　　更何况，黑夜之神泽天己经认出了他，那他就是真正的龙殿下了，是人鱼女王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不过，那傻傻的家伙并没有意识到吧。

　　柏衣冷哼了一声，缓慢地从树后走出来，故意踩断了一根枯枝，“咔嚓”一声，越洋急忙转身，向着柏衣这边望了过来。

　　“我倒处在找你，你去哪儿啦？”柏衣先发制人。

　　然后在他意料之外的是，越洋并没有质问他为什么消失不见，而是默默地向他走了过来，站在他旁边。

　　越洋很清楚，在这个异界他孤立无援，而唯一能回到人类世界的希望就是这个古怪的小孩了，就算这个小男孩戏弄了他那也无妨，只要能回到人类世界，一切都好说。

　　就像他一直在职场里遵循的工作原则，一切以结果为导向，至于中间的过程，他可以忽略。

　　“走吧。”柏衣对越洋点点头：“我们去找能打开空间之门的人，她就在这片沼泽地里。不过我提醒你，她是妖女，见了她面后你就自求多福吧。”

　　越洋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异界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浮在天空中的鲸鱼、自己变成的半人半鸟、空中的三个月亮、沼泽地升起的黑色人脸，现在，还要去见什么妖女……

　　柏衣带着越洋在沼泽里穿行，担心柏衣再次消失，越洋紧紧地跟跟着他。

　　天色渐渐有些微亮起来，虽然仍有着淡淡的白雾笼罩，但周边一切从还是从隐约变得清晰。

　　他们进入了一片树林，每棵树上都开着奇异的花朵，但是越洋没有认出是什么花。这些花是艳红重瓣的，开得碗口大一朵，长在高高的树上，花芯却是黑色的，最诡异的是，黑色的花芯一直像虫子一样在扭动。

　　越洋觉得一阵阵地恶心头晕，难道，这花有毒？

　　每一朵花的花芯除了在扭动，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气，越洋不自觉地己经呼吸进了不少，除了恶心难受外，还觉得心脏跳得特别快且没有规律，脑袋嗡嗡作响，能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一下又一下的流动声。

　　越洋跪在了地上，双手前伸，抵着地面喘息着。

　　蓦然间，之前他所见的绿色的草地突然变了，地上一片焦黄，满地翻滚着人类的肢骸，白色的骷髅头随处可见，四周弥漫着一股死人的腐臭味。

　　视物开始模糊了。越洋费力地抬起头来，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身影向他移动过来，迷迷糊糊听到一个女人阴侧侧的声音：“小鬼，你这次是带的谁来？”

　　越洋猜想这声音的主人一定就是柏衣口中的女妖吧，那位能打开时空之门的人。

　　这确实是一位女妖，她穿着长长的红色长袍，皮肤像生锈的铜镜，长长的红色头发像卷曲的蛇，流泻到了地面上，她的眼睛是奇异的金黄色，此时，这双眼睛正漠然地盯着在地上难受得踡曲成一团的越洋。

　　“一只迦陵频迦？”女妖的声音中透着恼怒：“迦陵频迦有什么好吃的？我不是叫你给我带人类过来吗？上次就让你去人类世界给我找人过来！”

　　女妖似乎真的生了气，说话时从嘴里飞出了黑色的蛾子，飞到柏衣的头顶盘旋着。

　　原来，柏衣与女妖一直有一个交易，那就是女妖为柏衣打开异界之门，让他能自由穿行于人类世界和这个异界，作为回报，每次柏衣从人类世界回来后，会给女妖带来人类世界那边的人类，供女妖享用。

　　柏衣跪在女妖脚下，面不改色：“迷雾女王，您真以为他是一只迦陵频迦？”

　　“唔……”迷雾女妖挑了挑眉，俯下身仔细打量着越洋。

　　“他就要觉醒了，我的迷雾女王大人，这不是又过了一千年么……”柏衣谦卑地说。

　　“什么！你是说……他、他是……”女妖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将越洋的耳膜震得隐隐生疼。

　　柏衣沉着脸点了点头。

　　女妖冷着脸并不说话，突然间右臂暴长，将空中一只正在飞行的乌鸦抓到了手里，再将乌鸦硬生生地用手扯为两半，血淋淋地丢到了越洋手上。

　　奇异的事发生了，越洋虽然晕迷着，但他的手突然流淌起了五彩的光芒，原本己经死得透透的乌鸦竟然活了过来，被女妖扯成两半的身体自动愈合，不仅如此，复元后的乌鸦头顶还长出了一缕亮闪闪的蓝金色羽毛，它展翅飞上了高空，对着女妖拉了一坨屎，飞快地飞走了。

　　躲开了空中掉下来的乌鸦屎，女妖后退两步，喃喃低语：“龙殿下再次转世了……”

　　“您知道，人鱼女王一直在召唤着他，在异界己经召唤了十年，可是却毫无进展。这一次是巧得很，我在人类世界看到了他，而很快地，人鱼女王也发现了他，将他召唤回了我们异界。大概是召回过程中出了点纰漏，所以他变成了不会唱歌的迦陵频迦，而且没有觉醒，人鱼女王也没有追踪到他。”柏衣低声说。

　　女妖眼睛一亮：“有趣。”

　　“要是我现在吃了他，那么，那个狂妄的人鱼女是不是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女妖突然纵声大笑。

　　“呃……”柏衣眨了眨眼：“我知道迷雾女王与人鱼女王素来不合，不过，您吃下龙殿下似乎也有不妥。”

　　女妖冷冷地瞟了一眼柏衣：“有何不妥？”

　　“您可不想承担龙殿下一直承担的责任吧。”柏衣淡淡地说。

　　女妖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说得是，谁也不想成为那个倒霉鬼。”

　　“所以，请您施展法术，将他和我互换吧。”柏衣逼近了一步：“让我来成为他。”

　　女妖很是惊诧：“你想代替他，成为祭品？”

　　柏衣微笑：“我知道您法术高强，拥有着连人鱼女王也无法拥有的魔力。所以我把未觉醒的龙殿下带到了您这儿，在我们跃入时空之门时请您施法，让我们互换，成为对方吧。”

　　“你这小鬼头太古怪了，你为什么要替他承担他的命运？”女妖皱着眉。

　　柏衣低头，随即抬头微笑：“迷雾女王，我自有我的理由。更何况，我不会让您白费功夫，我会从人类世界回来，挑选五个肥美的人类送给您享用的。”

　　“也行，那就开始施法吧。”女妖满意地点点头。

　　说罢，女妖右手多了一个长长的黑色权杖，权杖上方是九颗黑色的骷髅头，女妖闭眼念着咒语，刹那间，气流旋转，女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气洞，里面若隐若现着一些城市的远景，连绵高耸的建筑群，奔驰的高铁，街道上来来往往像米一样的人群。

　　柏衣拖着昏迷的越洋的脖子，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