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又夭寿了》傅邸

9、牺牲品-9

　　邵斯愠有生物钟，每天早上五点。

　　昨晚睡着的时候都凌晨三点了，到五点其实也没睡多久，但邵斯愠睡觉向来不踏实，睡两个小时也和他死之前的休息时间差不多。

　　他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还蒙蒙亮，陆清祠这会儿没醒，还在卧室里睡的挺香。

　　沙发睡觉不舒服，浑身都有点僵。
　　邵斯愠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走到门口站了两分钟，等来了阿姨。

　　“早饭不送，你守在这拦人，有事等我回来处理。”
　　邵斯愠对邵宅这一家子都不太放心，找阿姨立在这算他的态度。

　　别管你们怎么闹，屋里的人谁都不能碰。

　　阿姨没见过邵斯愠对谁这么上心的照顾过，哪怕是当年的栾清，邵斯愠都没这么费心。

　　昨天照顾到半夜，没睡多一会，今天五点起来还是满嘴的陆清祠。

　　要知道邵斯愠也是被从小伺候到大的，生意上的事儿不谈，生活上的事儿他哪儿知道这么多？
　　能知会一句别吵醒人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找个人专门在这拦着。

　　这别是被下了降头了吧？

　　阿姨心里想的多，嘴上牢固得很，不多问一句，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就开始守在门口目不斜视的当门神。

　　邵斯愠没打算在老宅多待，今天就走，也没准备让陆清祠吃老宅做的饭。
　　不管什么东西，不过自己的手他不放心，早饭他准备一会亲自给陆清祠做。

　　清早的空气很好，邵斯愠绕着老宅外围走了一圈，在外面碰着了坐在藤椅上的邵淮阑。

　　邵斯愠不知道邵淮阑是不是在专门等着他，如果真是专门在这等着他，那可真是神了。
　　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早上会绕着老宅走圈。

　　邵斯愠真的不想掺合进邵家。
　　他心里琢磨了几道弯，脸上不露丝毫端倪，对着邵淮阑打了个招呼：“爷爷起得早。”

　　邵淮阑手里握着一柄折扇，打开又合上：“幺儿也起得早。”

　　邵斯愠一笑：“早上风景好。”
　　早上五点邵家家主就杵在这挡着他，这风景当真难得一见。

　　邵淮阑撩了邵斯愠一眼：“确实能看见不同的风景。”
　　别寒碜我，咱俩彼此彼此，你不也入了我的风景？你嫌我挡你碍事，我还没说你挡着我晒的阳光。

　　邵斯愠一哂：“这风景偶尔看看还行，看多了伤身。”
　　两看两相厌的，还是别总来这一出了，这么大岁数了，养养生多活几天吧。

　　邵淮阑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很疲惫：“也看不了几次了。”
　　快到头了，谁还管他能活几天啊。

　　邵斯愠忽然对邵淮阑产生了那么点同情。
　　昨天那一出猴戏，陆清祠太蠢，可能没看明白，但他看的清楚。
　　邵家表面以邵淮阑为家主，实际上内里的权利早都被架空了。

　　邵淮阑是被这一群人撵着不得不赶鸭子上架，高位坐久了，利益纠缠成一团扯不清的麻线，有时候想下来都下不来。

　　邵斯愠不知道邵家这十几口子是哪个在暗中搞鬼，把一溜邵家人都训练成傀儡似的，自己藏在傀儡堆里牵着线演傀儡戏。

　　昨天他在大客厅说话，要住客房，就是说给那位牵线人听的。

　　别以为藏的深，他早就看出邵家这点儿猫腻儿了，他不打算掺一脚，今天回来是意外，别想拉他下水，也别试图从他身上榨取剩余价值。

　　邵老爷子其实也听明白了，就是不死心，到底还是塞给他一本机密册子。
　　他可没有兼济天下的豪情壮志。

　　邵斯愠觉得这点事没什么好深聊的，都是老狐狸了，很多话没必要明说，伤身伤心。
　　意思意思就得了。

　　他起身，准备走了，但看邵淮阑自己孤零零的坐在那，一副英雄末路的模样，还是多了句嘴。

　　“不如，我带您换个地方看看风景？”
　　我带你远离邵家这摊烂泥，找个地方安心养着？

　　邵淮阑摆摆手，掩着嘴咳嗽两声：“老了。”去哪儿都一样。

　　多说一句已经是邵斯愠圣父心泛滥了，各人有各命，都是修行。

　　邵斯愠缓慢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衣角，遗憾的冲邵淮阑笑了笑，转身走了。

　　自己选的路，自己走完吧。
　　邵斯愠觉得不值，但值不值的，他说了不算。
　　就像他没到三十八就死了，他觉得无所谓，别人觉得不值，但值不值的，别人说了也不算。

　　邵斯愠又绕着邵宅走了一圈，这次不是为了散心闲逛，是为了找厨房。
　　厨房挺难找，藏的有点深，设计不合理，凑合也能用。

　　他会做的挺多，年轻的时候也爱品尝美食，怕被下药就只能自己学着做，过了自己的手总是让人安心。
　　老了以后自己动手的时候就少了点。
　　有点手生。
　　邵宅的食材每天早上都会补货摆满，没有限制他的厨艺。

　　藜麦椰香紫薯粥。
　　炸鲜奶。
　　热焦糖乌龙奶茶。
　　再包一个粢饭糕。

　　甜的，都是现代年轻小姑娘爱吃的。
　　没费多长时间。

　　邵斯愠做好了，放在摆托盘上就开始洗手，那一双劲瘦有力的手在冰凉的水里冲洗了五六分钟，生生洗出了一种圣洁的仪式感。
　　跟活了千八百年的老妖怪似的。

　　邵斯愠掐着点十一点整把托盘端上楼。
　　送早了陆清祠也没起来，不如把饭先温着，等人醒了端。

　　回到屋子门口的时候，阿姨还站在那儿，站姿标准，一下没歪。
　　这阿姨会看眼色。

　　邵斯愠把手往兜里一摸，想摸出点东西打赏人，摸出了一手空气，他忍不住失笑。
　　忘了这衣服是新换的衣服了。

　　算了，有机会下次补吧，虽然可能没机会了。
　　邵斯愠冲阿姨颔了颔首，语气真诚：“辛苦了。”

　　阿姨看了邵斯愠一眼，有点违心的笑了笑。
　　邵斯愠知道阿姨不是想听这三个字，但多了的他也没有。

　　“借过一下。”
　　他把托盘挪到右手，左手把阿姨拨到一边，推门进去了。

　　卧室里陆清祠已经醒了，正坐在那发呆，没穿衣服，邵斯愠忘了把衣服放在他床边。

　　现在的年轻人啊，衣柜就在手边，伸伸手就能碰着也懒得自己动。
　　邵斯愠在心里摇摇头，全然忘了陆清祠这身份哪里敢随便动主家的东西。
　　碰着不该碰的了，被打出去算谁的？

　　“先吃饭吧，我给你拿衣服。”
　　邵斯愠把托盘放在陆清祠面前，回头去翻衣柜。

　　昨天陆清祠让他穿了身袍子，丑唧唧的，今天也给陆清祠拿件袍子吧。
　　老男人都记仇，再说邵斯愠这也没有陆清祠那腰身能穿的裤子。
　　小腰还没他胳膊粗。

　　就这件吧。
　　邵斯愠把衣服拿到陆清祠旁边，一抬眼就看见陆清祠脸上茫然的表情。
　　丢了魂一样。
　　跟找不着家了似的。

　　“邵先生，你为什么要这样？”
　　陆清祠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邵斯愠慢悠悠的叠了叠衣服，明知故问：“哪样？”

　　“……对我好？”
　　陆清祠摸不透老男人，总觉得心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

　　邵斯愠编了好几个理由，挑了个最可信的：“还债。”

　　陆清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始陷入沉思，瞟了邵斯愠好几眼，鬼使神差道：“那把先生你自己抵给我吧。”

　　邵斯愠心想我又不是还不起，没道理这么大年纪了还得肉偿。
　　但他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我现在不算抵给你？”

　　“不是这种。”
　　陆清祠控制不住又开始咬了咬手指尖，视线频繁的往邵斯愠下三路扫。

　　邵斯愠挺无奈陆清祠总馋他身子这毛病，伸手把陆清祠的手从嘴里拽出来，塞了块炸鲜奶进去，决定换个方式。
　　“你喜欢我？”

　　陆清祠简直觉得邵斯愠在问废话，咬着炸鲜奶含含糊糊道：“谁不喜欢你？”
　　又帅又性感又有味道。
　　有权有钱还有门路。
　　老黄金单身狗了。

　　邵斯愠不赞同这种敷衍方式，又重复了一遍：“喜欢我吗？”
　　陆清祠沉默的咽完了一块炸鲜奶。
　　这问题问的太流氓，还刁钻，有点犯规。

　　“邵先生未免太抬举我了。”
　　陆清祠苦笑了一下。
　　邵斯愠不当他是玩物，当他是个人，这本该是好事，但他总觉得噎的慌。

　　很多事，他把自己当成玩物的时候能毫无芥蒂的接受，可但凡他当自己是个人，这些事儿带给他的就是雪崩，是毁灭性的灾难。

　　陆清祠端起托盘上的粥，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眼睛不敢往自己身上看。
　　觉得倒胃口。

　　邵斯愠没打算在这件事上跟陆清祠纠缠，他的目的只是让陆清祠把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挪回到自己身上。

　　别一天到晚总想着那档子事儿，先过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再想那些吧。

　　别说邵斯愠没准备吃了陆清祠。
　　哪怕邵斯愠真有一天要吃了这朵娇嫩的小菊花，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以嫖客或金主的身份享用美食。
　　太掉价，显得没风度，也没教养，白瞎了好东西。

　　741能感知到邵斯愠脑子里的念头，装尸体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出来八卦了一句：宿主宿主，你真的会吃了这朵娇嫩的小菊花？

　　邵斯愠没怪741为什么能窥探他的意识，他没什么是不能给人知道的，坦荡的很。
　　这问题也不算多难回答。
　　他抽出床边一张抽纸，动作细致的帮陆清祠擦掉粘在脸上的粥粒，一团和气。

　　‘我吃不吃这朵菊花，得看这朵菊花的主人能不能想明白。’
　　如果永远也想不明白，他就永远也不碰。

　　741：那你喜欢陆清祠吗？
　　邵斯愠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十分从容。
　　‘这问题不该你来问，我也不该回答你，你觉得呢？’

　　“吃吧，吃完了出去逛逛。”
　　和741在脑子里聊天也没妨碍邵斯愠照顾陆清祠。
　　他把托盘上的餐食挪了挪位置，排成一排，方便陆清祠取食。

　　陆清祠默默喝光了一整碗的粥，抬头看邵斯愠：“可以给我几张油纸吗？”
　　邵斯愠用眼神询问。
　　陆清祠伸出食指点了点饭糕和炸鲜奶：“包起来带走。”

　　邵斯愠明白了陆清祠的意思。
　　小东西经常吃不饱，养成了囤食的习惯，怕再也吃不到了，所以吃一半留一半。
　　他摇了摇头，语气温和但不容置疑：“剩饭坏肚子，下顿做新的。”

　　陆清祠用手指挠了挠餐盘，不太甘心，眼神有点哀怨，像是在看阶级敌人。

　　邵斯愠八风不动，双眼含笑，慢悠悠道：“别看了，晚上给你做凤尾虾，菠萝古老肉，珍珠藕丸，凉拌油泼黄瓜，加一碗汤。”

　　菜色都来自现代，陆清祠一道也没听过。

　　包括他现在吃的这顿，好吃的让他舍不得下口，除了那碗粥，剩下的两个他吃的时候都是用牙一点一点往下磕着沫含着吃的。
　　他怀疑他吃的这几样东西，把他卖了都不够一块糕。

　　陆清祠有点忐忑：“这是哪家的厨爷，脾气这么好，愿意做菜给我吃？”

　　以前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水煮白菜，什么都没有，就放了点盐，已经是做饭的对他脾气好施舍给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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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喜欢我？”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