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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牺牲品-8 ...


  •   邵斯愠不关心栾谭会不会崩溃。

      没错,他确实不知道那把勃朗宁以前是给栾谭的。
      但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拿回来。

      那把勃朗宁的枪身上刻着咒文,咒文这东西,邵斯愠认识,能看懂,但业务不熟练。

      能看懂是因为曾经在他死之前有人拿咒文佛偈这种东西咒过他。
      那时候他四处找人解咒,但找不到。

      他中的咒没人会解,也没人能解,那么多钱的单子没人接。他一怒之下直接自己找古籍自学了个七七八八。

      学的差不多了,明白其中的关节,他才发现不是那些人没本事,而是给他下咒的人下的是个死咒。

      那人拿自己的命咒他,解不了,没法解,神仙也没办法。
      后来还是他自己想了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用咒压咒。

      他用更大的代价自己给自己下了个更凶的咒,勉强算压住了前一个死咒,但杀伤力却没有死咒那么强,算是换回了他那一条命。

      代价是不得善终,孤寡一生且无子无后。
      他不在乎这个,本来他也活不了几年,孤寡算他积德了,他就是不愿意自己的命被捏在别人手里。

      邵斯愠那一辈子就写过这一个咒,别的没写过,想给陆清祠现写一个也无从下手。
      正好这有一个现成的,他就直接拿过来用上了,咒文刻在枪体上,多好,还能防身。

      他看过那咒文,能感觉的出来,是良咒,咒文很古老,蕴含的咒力十分浑厚,放在身上神鬼不侵,保住陆清祠不成问题。
      等他过段时间处理了栾清,也就不需要这把枪了,他会把枪也一起处理了。

      这不是他的枪,他也不会真当成自己的东西用。

      借花献佛这种事儿做起来没风度,邵斯愠不愿意干,但必要的时候他也不介意借朵花来给佛拜一拜。

      毕竟命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今天在这的不是陆清祠,是任何一个人,邵斯愠的选择也是一样的。

      栾谭有抬抬手就弄死人的本事,总不能叫人坐着等死,到底是原身造的孽,这枪邵斯愠拿的一点也不亏心。

      枪这事儿不算什么,邵斯愠现在关注的是另一件事,挺有意思的。
      他翻了翻手里的书页,饶有兴趣。

      就是他刚才拿的那本书。
      封皮是《癌—肿瘤学原理和实践(上卷)》,翻开再看却是核心机密文件和来往账册资料。

      就这一本,相当于整个邵家的命脉。
      换成别人也许看不懂,但邵斯愠自己本身就在商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看个账游刃有余。

      他也没多仔细看,就随便扫了几眼,但就算这几眼也能看出来,邵家现在不太好。

      偌大的商界世家,被掏的已经就剩个壳了,这烂摊子他看着都为难,更别说邵家这几条翻不起浪的小蛟蛇。

      这糟心的账,别说这几条蛇,就算真下来条龙,也没多大把握就能力挽狂澜。
      都这样了邵家还没倒,真是命好。

      这书是谁换的,邵斯愠心里有数,就邵家上上下下这些人里扒拉扒拉也就邵淮阑能看,除了他没别人了。

      但问题是,给他邵斯愠看邵家的这些烂账有什么用?
      就别说他会不会愿意接这手烂摊子,邵淮阑为什么就觉得他有这个能耐能让邵家起死回生?

      还是说给他看这账,不是为了让他下场,而是有别的用意?

      在他没来之前,原主和邵家明显已经崩的差不多了,是因为什么才崩的?

      更耐人寻味的是,就他这书架上有几百本书,邵淮阑偏把账夹在这本书里,是笃定了他会拿这本书来看?

      这本书有什么特别的吗?

      邵斯愠支着下巴合上书册,目光又落在书封皮上。
      《癌—肿瘤学原理和实践(上卷)》

      他抬头,看向木然站在酒架前发呆的栾谭问了一句:“你以前得过癌,或是肿瘤吗?”

      栾谭转身,欲言又止,正准备说话,忽然卧室里传来一串沉闷的敲柜子声,声音不大,很容易被忽略。

      邵斯愠耳力好,听了个清楚。
      他抬手示意栾谭停一下,语气温和的说了声:“稍等。”

      说完就起身往卧室里走,没别的交代,也没多看栾谭一眼,就把他扔在这小客厅无去无从。

      栾谭没跟上去,他有自知之明。
      邵斯愠不想让他跟。
      他也不敢跟,怕靠陆清祠太近了被烧死。

      因为没有鸡血喂养,他现在的的魂色都比之前清浅了很多,他没骗邵斯愠,他现在确实很饿,快没力气了。

      像以前,邵公馆还有下人的时候,邵斯愠不给他供鸡血,那也没关系。
      他随便找个下人给供一碗也行,但邵公馆的下人最近都被邵斯愠遣走了。

      倒是还有一个厨娘,但厨娘出去买菜了,她前脚刚走,后脚肃钊刎就叫卫兵把邵公馆给围了,厨娘买完菜也进不去了。

      不能着急,要冷静。
      栾谭用手抵着自己的额头,身后靠着酒架,慢慢在心里想办法。

      虽然不知道陆清祠怎么就突然凭空冒出来了,还和邵斯愠这么亲近,但纠结这些没有意义。
      要先解决问题,再追问因果。

      既然现在邵斯愠不让他近身,他也没办法靠近陆清祠,那想把两个人撕开,就只能借外力了。

      得想办法把水搞浑,局势乱起来,他才能钻空子。
      栾谭心情复杂的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一扭身消失在了小客厅。

      邵斯愠没管这些。
      他猜到栾谭可能会不老实,但无所谓,一个人生前就翻不出什么花来,变成鬼也一样。

      他对栾谭没多大兴趣,自己扑腾去吧,有这时间他能多想想赚钱的法子。
      他就没把栾谭当回事。
      倒是陆清祠让他觉得挺意外。

      陆清祠醒了。
      眼睛半睁不睁的望着他,挺朦胧美。
      比邵斯愠预测的早醒了大概一个多小时。

      折腾了半个晚上,陆清祠浑身都脏兮兮的,鼻涕眼泪口水全糊在脸上,枕头都被洇湿了一大片。

      因为戒毒过程中难免小便失禁,下半身带着被子也全都反着味道。

      邵斯愠没嫌弃。
      被迫受害不是陆清祠的错。
      受害者有罪论在他这不成立。

      确认陆清祠已经清醒了,邵斯愠动作小心的抽出他嘴里的毛巾,捏开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有没有咬伤自己。
      嘴里没伤口。

      邵斯愠又去看了看他被绑起来的四肢。
      虽然麻绳下面垫着毛巾,但因为陆清祠挣扎的力气太大,还是磨红了皮肤。

      邵斯愠解开四条麻绳,怕陆清祠因为绑起来的时间太久而僵硬抽筋,手掌按在他被磨红的腕部按压揉捏了半天。

      陆清祠瘫在床上装尸体。

      挣扎难受了这么久,他的体力早就被耗尽了,现在浑身上下连动动手指头都力气都没有,精神却很亢奋。

      真舒服,老男人的手有他的两个大,手指上带着点粗粝的茧子,划过他脚踝手腕的时候,有种叫人欲罢不能的爽。
      要不是因为自己现在实在是太邋遢了,又没力气,真想把老男人扑上床咬两口。

      陆清祠心里高高兴兴。
      还没高兴完,他忽然感觉自己悬空了,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胳膊托着。

      陆清祠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失重让他想伸手抓住点什么,但他实在太累了,胳膊抬不起来。
      他像条死狗一样被邵斯愠抱在怀里。

      意淫归意淫,真刀真枪的上陆清祠还是觉得怂。
      他悄悄把眼睛眯开一条缝,猝不及防就跟邵斯愠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来了个爱的对视。

      丢人。

      他重新把眼睛闭上,装死,晕晕乎乎的就被邵斯愠放进了浴缸里。
      温暖的水流包裹着他,陆清祠从小长这么大都没像今天这么放松过。

      意识不大清醒的时候,他感觉有人用温热的东西轻轻擦了擦他的脸,又把他从上到下都擦了一遍。

      陆清祠是真的累了。
      在浴缸里没躺一会就沉沉的睡着了。

      小脏猫。
      邵斯愠心里揶揄,手上却没嫌弃,拿着温毛巾把陆清祠脸上糊的那一片都温柔细致的擦了个干净,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太瘦了。
      下巴尖尖骨骼瘦削,脸上一点肉都没有,隔着层毛巾都觉得硌手。
      以后得多喂点。
      还有这身骨头,以前自家养的猫的体重都比这身骨头架子沉。

      邵斯愠没近距离观察过陆清祠,那个时候看着感觉也还行,这会儿靠近了看才觉得这孩子瘦的磨人。
      哪怕不是自家孩子,他也有点心疼。
      以后得精心养着,不然老了要得病。

      邵斯愠一边想一边伸手解开陆清祠的衣服,入目一片青紫,还有许多烫破的烟疤和伤口,混在一起惨不忍睹。

      陆清祠才多大。
      十九岁有没有,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在干什么,应该在哪儿?

      邵斯愠很少动气,年纪在这,阅历在这,什么蛇虫鼠蚁牛鬼蛇神的没见过?打了你的打回去就是了,打不回去也不能生气,生气是叫别人得意。
      所以他一向把情绪控制的很好。
      这会也有点控制不住了。

      邵斯愠把毛巾搭在浴缸沿上,深深吐了口气。
      没关系,没关系,一个一个来。

      他坐在浴缸前兀自压了压火气,又起身走到房门口开门站了一会。
      没站多久,阿姨就过来了。

      “拿盒不刺激伤口的伤药过来。”
      邵斯愠心情不太好,纵使有修养不迁怒,态度也绝对称不上好。

      阿姨是人精,看出邵斯愠情绪不好,这会儿也没讨人嫌,转身就去拿药了。
      一来一回不算远,两分钟,药拿的挺快。

      邵斯愠接过药,道了声谢,回身就把门关上了。
      他拿着药走进卧室,想了想不太放心直接给陆清祠用,因为不知道邵家的阿姨老不老实。

      倒是不敢给他拿假药,但如果擦上去特别疼,陆清祠身上那么多伤口,也够他喝一壶的。
      那今天晚上这孩子也就别想睡了。

      邵斯愠站在卧室往四周看了一圈,看到架子上有把剪刀。

      他走过去,伸手按在剪刀刀刃上用力一划,给自己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又拧开药膏挤了点在伤口上擦了擦。

      清清凉凉的,不疼。
      他心里有底,走到卧室把药放在床头柜上,又把脏了的被子团起来扔到门口,从衣柜里拿出新的铺到床上。

      上上下下折腾了一遍,都收拾好了以后邵斯愠才去洗浴间把陆清祠抱出来,用浴巾擦干,最后挪到床上。

      看得出来陆清祠是真累了,这么折腾都没醒。
      邵斯愠拿起柜子上的药,一点一点往陆清祠身上擦。

      小家伙两条腿还算干净,上身就比较惨烈,密密麻麻全是伤,没看到几块好地方。
      他擦了半天,终于把这一片密密麻麻的战区都处理完了,又有点迟疑。

      他觉得,陆清祠身上那朵小菊花可能也不太好,但是这就比较尴尬。

      没经过人家同意就上手,显得很轻浮,但是不帮陆清祠擦药,就算放到明天,他自己估计也不会主动擦药。

      邵斯愠知道,陆清祠一直都活的很卑微,往那里擦药,这种事会让他更加觉得难堪,哪怕没有人看见。

      要不然,帮着擦一擦?
      他也不看,动作利落点,明天陆清祠不问的话就当没这回事,要是问起来,自己这么照顾他,还把他以后都大包大揽了,当个挂名长辈不过分吧。

      长辈给晚辈擦药怎么了?

      邵斯愠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年纪还得被迫流氓一回。
      他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无奈,捻着药膏往陆清祠裂开的小菊花上擦了一层药,眼里没有丝毫情|欲,像一片平静又沉寂的黑色湖水。

      药很快就擦完了,陆清祠没醒,睡的像只摊成饼的猫,翘着嘴,睡相可爱。

      邵斯愠拉起被子把陆清祠牢牢的裹起来,关灯,转身走到小客厅靠着沙发休憩。

      睡着的前一秒他还在想:看这架势,光赚钱还不行,得养几个既忠心又身手好的。

      有人护着,自己死了以后才不会有人欺负他。

  • 作者有话要说:  ——长辈给晚辈擦药怎么了?
    ——老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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