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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牺牲品-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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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谭是怕邵斯愠。
十里八村的,但凡带点脑子,没人不怕邵斯愠,哪怕就算不怕,他往那一站,冲你一笑,你也怕了。
这是邵斯愠用半辈子养出来的气势,震慑力十足。
陆清祠坐在床上,晃悠着双腿,见邵斯愠没再说话,他就知道邵斯愠信了。
信了就行,老男人警惕性太强,万一说实话也不信,谁都保不准他会不会被顺窗户直接扔出去。
他美滋滋的靠在邵斯愠的床上,视线不受控制的又瞥了邵斯愠好几眼,清了清嗓子强调了一下重点。
“当然,我想傍你这事儿也是真的,腰软活好,考虑一下?”
邵斯愠往前倾了倾身,平白给人一种压迫感:“你跟谁都这么说话?”
陆清祠一哂:“除了你,谁会跟我说话。”
邵斯愠没出声,盯着陆清祠看了好半天,眸色深邃,看不出情绪波动。
陆清祠被盯着有点不好意思,扯过被子的一个小角,找着方向往自己身上搭了个边,露出一副要盖不盖的样。
他一边扯着被角一边想,老男人应该都喜欢这种又纯又欲欲拒还迎的款……吧。
他第一次为了被睡煞费苦心。
“出去找几根粗麻绳进来。”
陆清祠正想着,老男人发话了。
他颇感惊奇,有点兴奋,又忍不住嘀咕:“居然猜错了,原来老男人不喜欢欲拒还迎,喜欢狂野强制爱,还得要粗麻绳。”
不愧是老男人。
老当益壮。
邵斯愠耳力不错,听见了。
他瞄了陆清祠一眼,没解释,慢条斯理又言语温柔的鼓励道:“去吧。”
去吧,等你回来你就知道什么叫老男人强制爱,到时候让你哭着叫。
陆清祠打了个寒噤,觉得有点冷,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是哪儿来的凉意。
门窗都关的好好的。
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太敏感,晃悠着一双大白腿出门找阿姨。
邵家的阿姨神出鬼没,刚刚陆清祠来撬锁的时候还四处都看不见影儿,这会想找她,一出门就看见了。
陆清祠不太熟练的捻起假笑,扒着门框探了个头:“阿姨,方便拿几根粗点的麻绳吗?”
阿姨没问陆清祠要干什么用,隐晦一笑,转身找绳儿去了。
懂的都懂,懂的都懂。
陆清祠没等太久,大概两分钟,阿姨就拎着一个大方便袋过来了。
他接过袋子,道了声谢,没克制住往袋子里悄悄看了一眼。
好家伙,这满满一袋麻绳,够把他捆成蝉蛹了吧。
陆清祠咽了口唾沫,有点腿软。
想想老男人的鼻梁和喉结,他视线往下瞥了瞥,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不可以也得可以!
“过来。”
邵斯愠听到了动静,没让陆清祠在门口站太久,开口就招呼陆清祠进去。
陆清祠也没磨蹭,拖着麻绳两三步就走进了卧室,发现邵斯愠没坐在刚才的位置,这会儿在洗浴间。
“上床,平躺。”
邵斯愠拿着一叠白色毛巾从洗浴间出来,对着床扬了扬下巴。
强制爱,捆绑play。
老男人玩的开啊。
陆清祠咕咚一声翻身上床,眼巴巴的看着邵斯愠。
邵斯愠朝陆清祠安抚的笑了笑,把手里那叠白色毛巾放在床头。
他拎着麻绳站在床前,目光对着床逡巡几圈,确定了位置,就开始拿绳牢牢绑住陆清祠的手腕脚腕。
毛巾是用来垫在麻绳和腕骨中间的,避免皮肤被磨破。
陆清祠忍不住想,老男人的绅士风度总会让他产生一种,自己正在被呵护着的错觉。
不像金主和男侍,像一对恋人。
行了,好了,够了,清醒一点,陆清祠你就是个乐舞门的男侍!
邵斯愠恰好捕捉到了陆清祠眼里突如其来的抑郁,里面包含着近乎自虐的痛苦与清醒。
不是很明显,面上也看不出来,一闪而过。
邵斯愠有点想给陆清祠塞块糖,但现在不行,一会的过程大概会非常痛苦,嘴里有东西很容易被呛进气管里。
自作孽不可活,难受也祸害。
都这样了还这么浪。
邵斯愠绑完陆清祠,转身就慢悠悠的走了。
留陆清祠一个人躺在卧室里,呈大字形仰望天花板发呆。
这就结束了?绑完就没了?
要风干他吗?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难道这又是什么玩法儿?邵斯愠要晾着他?这又是他理解不了的新情趣?
行吧,那就等等。
要有耐心。
他躺在那,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生无可恋的枯等。
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陆清祠等不住了。
晾一会是情趣,晾这么长时间?黄瓜都晾蔫了吧?
陆清祠被绑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嗓子:“邵斯愠——!”
不知道是不是等久了产生的错觉,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点浑身没劲。
不是被晾的没劲儿,是真·身体·有气无力。
他感觉有点惊悚,没想通这是什么化学反应。
邵斯愠闻声而来,一身勾人的浴袍已经被换掉了,变成了一套白丝绸睡衣,手里还晃着半杯红酒,十分惬意。
陆清祠有点语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控诉这种,你把我绑在这,自己却去喝红酒的老狗行为。
邵斯愠没往上看陆清祠那张写满了‘老男人真不可理喻’的震惊脸。
他的视线都落在陆清祠裸露出来的大腿和胳膊上。
那里的肌肉开始明显松弛。
时间差不多了。
他把红酒杯放在手边的柜架上,抬脚走到陆清祠床边。
“没力气了?”
陆清祠不太舒服的扭了扭身子,费解又困扰:“你给我下药了?”
就你这身骨头架子,还用得着下药?
邵斯愠不赞同的扫了陆清祠一眼,从自己的睡衣口袋里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枪。
“认识吗?”
陆清祠认识,声音有点飘高:“勃朗宁?”
邵斯愠纠正:“□□。”
老男人难道要把他绑这儿当靶子?
不怪他这么想,这年代有变态嗜好的人挺多,有的无伤大雅,有的伤身伤心。
邵斯愠没有那种血腥的爱好。
但他注意了陆清祠下意识瑟缩的动作。
像小动物发现了危险想缩回洞里,一回头发现洞被堵上了。
这让他突然产生了点恶劣趣味。
“我不能一直跟在你身边。”
邵斯愠慢条斯理的说话,一边说话一边把枪抵在陆清祠的脐下三寸。
冰凉的枪口有点冻人。
陆清祠看了看自己被枪抵着的位置,又看了看邵斯愠。
怎么着,你没法一直跟在我身边就要阉了我?
老男人都这么霸道?
小家伙吓的都不敢动了。
邵斯愠逗弄了几下就收起了恶趣味,怕把小孩吓坏。
他把枪扔在陆清祠枕边,语气随和又体贴:“以后我在你身边的时候,用我。我不在,用它。”
陆清祠歪了下头,觉得自己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有点转不过来,他想问问邵斯愠是什么意思,一开口就是大舌头,还不停的往外流口水,收都收不回去。
玛德。
不对劲。
陆清祠冲邵斯愠唔唔两声,又开始忍不住往上翻白眼,呕的一声又吐出一嘴又酸又苦的胃液。
毒|瘾犯了。
邵斯愠不慌不忙的拿起床头上刚刚剩下的一块毛巾,折两折,塞了陆清祠满满一嘴,避免小孩咬舌自尽,死后找他哭。
“做错事就要认,挨打要立正,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
邵斯愠语重心长的叮嘱了陆清祠一句,也没管陆清祠是不是浑身痉挛满脸抽搐,屁都听不见。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确定陆清祠再大的阵仗都挣不开绳子,施施然转身走了,走前还没忘把架子上的红酒拿走。
小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邵斯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叠着腿品红酒。
品了十分钟,杯空了,红酒剩了浅浅一层底,琥珀红,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把红酒杯放在茶几上,感叹了一句:“红酒不错。”
话音刚落,酒架上的红酒瓶就凭空浮在空中,飘到邵斯愠面前自己打开了瓶塞,稳稳倒了半杯,倒完又飘回了酒架。
“酒倒的挺好。”
邵斯愠目光赞赏,毫不吝啬夸赞小辈,却没有再碰那杯酒,而是抽出茶几上一张纸巾,仔仔细细的开始擦拭手指。
栾谭不知道邵斯愠莫名其妙消失一天,这是又染上了什么怪癖,也没猜到这跟他有关。
他当邵斯愠那句话是因为无故消失了半天,心里愧疚在哄他,忍不住在邵斯愠旁边现了身,习惯性的往邵斯愠身上蹭。
“先生,我饿。”
栾谭伸手要搂邵斯愠。
邵斯愠不动声色起身一躲,扔掉手里擦的皱皱巴巴的纸巾,又抽了一张新的,言语关切,耐心叮嘱:“多喝热水,年纪轻轻的,鸡血不健康。”
栾谭一噎。
他正准备百折不挠,再接再厉的继续往邵斯愠身上扑,忽然听到卧室里有哼哼唧唧的声。
听着黏糊糊的。
有点……耳熟?
栾谭觉得情况对他不太友好,飘到卧室门口往里望了望,一眼就看清了床上被绑着四肢拱来拱去的人。
那一瞬间栾谭直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往后脑勺上涌。
哦,他已经死了,没血。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栾谭的声音有点冷,屋子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逐渐阴沉。
邵斯愠不着急,也不怕陆清祠可能会被栾谭盯上,甚至颇有闲心的挑了本书架上的书。
《癌—肿瘤学原理和实践(上卷)》
英文原版。
书很专业。
如果身体的原主人还活着,邵斯愠一定会摸摸他的头夸一声好孩子。
栾谭被无视了个彻底。
他心一横,满脸森寒的靠近陆清祠,伸手就要掐陆清祠的脖子。
——他却连陆清祠的衣服角都没碰到。
这很挫败。
栾谭在飘到距离陆清祠起码还有两米那么远的地方就被拦下了。
他不敢往前走,离陆清祠越近他身上的灼烧感越重,再往前他就要被烧死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呢。
栾谭不甘心的站在卧室中间,阴恻恻的望着陆清祠,忽然间他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眼睛倏的瞪大,急匆匆的往客厅飘。
他没奔着邵斯愠的方向去,而是飘到了酒架前,心里泛起无限的惶恐和愤怒,伸手拧了几下最后一排倒数第三瓶红酒。
‘喀哒’一声,酒架里很隐蔽的地方弹开一个小门。
小门里本来放着一柄小巧的勃朗宁,现在没了,那是以前邵斯愠给他的。
在他还活着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绑紧点,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