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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牺牲品-4 ...


  •   糖吃就吃了,该问的事还得问。
      好在被邵斯愠一打岔,陆清祠焦虑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你怎么想的,突然来找我?还找到乐舞门来,不觉得恶心吗?”
      陆清祠裹着邵斯愠的衬衫,把嘴里的糖含在一边,清瘦的脸颊鼓起一个小包,声音里带着股似笑非笑的味道。

      邵斯愠没打算哄骗陆清祠,掉价。
      “你身上有我要的东西。”

      陆清祠哂然,觉得自己真厉害,瞎猫碰着死耗子,还真让他猜着了。
      果然还是想图他点什么。
      但他一穷二白,身体破破烂烂脏脏兮兮还洗不干净,垃圾一块,有什么好图的。
      “我有什么东西,还能入邵先生的法眼。”
      要是真有,他早就被当成香饽饽叫人争来抢去的供着了。

      “我也不知道啊。”
      邵斯愠轻声回应,声音很低,像是无奈之下的叹息。
      陆清祠觉得邵斯愠这句话听着既可笑又荒唐,还有点一言难尽,其感情之复杂就像被迫吃了坨巧克力味的屎。

      他用舌尖舔了舔含在嘴里的糖,带着点鼻音敷衍道:“行吧。”
      说不定又在玩什么奇怪的少爷游戏,他也不知道游戏规则,还能怎么办。
      他难道还能挣扎吗?越挣扎越给人看笑话,他难道还能说不行?
      算了,就算只捞块糖也不亏。
      那就玩呗。

      邵斯愠从陆清祠的表情里看出了点端倪,但他不打算解释。
      他觉得陆清祠现在的心态还算不错。
      比寻死觅活的强。
      再说他也不会亏待了陆清祠,毕竟是他图陆清祠的东西,还得是最珍贵的,总得拿点什么来换,才叫公平。

      “有什么想要的?”
      邵斯愠很民主,他不想强迫别人收自己认为好的东西,所以准备先问问,实在问不出来他可以再想办法观察了解。
      但他希望陆清祠自己说。
      毕竟他老了,观察了解太耗神。

      陆清祠眼睛一眯,表情懒洋洋的。
      “我要什么都行?”

      邵斯愠颔首:“说来听听。”

      “那就先让世界毁灭吧。”

      邵斯愠表情有点微妙,语气温柔的叮嘱了一句:“昨天又熬夜了吧,以后早点睡觉。”
      人一没睡醒就爱说胡话。

      陆清祠听得出邵斯愠的话外音,不知道戳中了他什么笑点,嗤嗤嗤嗤的笑了半天停不下来。

      笑起来挺好看的。
      邵斯愠对着陆清祠弯起来的嘴角多看了两眼,余光不可避免的再次扫到陆清祠静脉上的几枚针孔。
      碍眼,糟心。
      邵斯愠开口,表情一团温和但不容拒绝:“回去处理掉。”

      陆清祠知道邵斯愠指的是什么。
      他嘴角的笑意淡了点,又冷了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邵斯愠抬眼。

      “十年前,我跪邵公馆外,一直到我两年前进乐舞门为止,我每天都跪在那,跪了八年,你为什么一面也不肯见我。”

      邵斯愠沉默了很久,思忖着开口:“为什么跪在那?”
      他只是想试探,但陆清祠却以为邵斯愠不想回答,所以在暗示他。

      “因为栾谭?”陆清祠扯了扯嘴角:“行吧。”
      这理由挺扯,胜在真实。
      想了想,他又有点不甘心,追着邵斯愠又问了一句:“那你现在来找我,是又不担心栾谭了?”

      邵斯愠不知道栾谭是谁。
      他信口胡诌,鉴于语气太平和,听不出是假话。
      “我在查。”
      反正说的模棱两可,自作聪明的人总会把故事自我补全。

      “你……查栾谭?”
      陆清祠嘎嘣一下咬碎了嘴里的糖,又磨了磨碎糖屑,忍不住开始脑补。
      邵斯愠为什么要查栾谭?他终于开始怀疑栾谭了?
      难道邵斯愠跟他说,他身上有邵斯愠想要的东西,那东西是十年前的真相?难不成邵斯愠没骗他?真有这件东西?
      可他也不知道什么真相。
      最多,只知道一部分。
      不能随便说出来,用来保命的,必要的时候还能让他死的痛快点,不至于被折磨的生死不能。

      邵斯愠不知道陆清祠又脑补了什么,但他对这种现象乐见其成。
      人老了就不太喜欢动脑。
      让年轻人自己动。

      之前去拿衣服的保镖回来了,和买糖的保镖站在一起,像一对兄弟,干活都挺慢。
      他起身,走到门口接过衣服,又拎着衣服扔到陆清祠怀里,打断了陆清祠不知道已经拐去了哪儿的脑回路。

      “换上,该走了。”
      会客室里的这股味道太霸道,熏得人头晕,邵斯愠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耐心有点不够用。

      陆清祠觉得邵斯愠的衬衫挺好,不太想换。
      还是头一回有人没嫌弃他,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了。

      他像圈地盘一样把那件随便裹在自己身上的衬衫好好穿起来,又套上了裤子,然后拿着那件多出来的白色荼白长袍递给邵斯愠。
      “你穿这件吧,衬衫脏了。”

      邵斯愠看了看穿在陆清祠身上那件干干净净的衬衫:“脏了?”
      陆清祠紧紧掐着长过指尖的衬衫袖子,全身都在叫嚣着不要抢我的衣服。
      “我身上脏。”

      邵斯愠了然,看了看陆清祠手上的荼白长袍,又看了看自己下半身的洋西裤,心情不大好。
      像话吗?哪儿有长袍配西裤的?

      陆清祠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咬着嘴角,咬出一排惨白的牙印,但就是硬撑着不松口。

      行吧。
      算了。
      依你。

      邵斯愠脾气很好的接过陆清祠手中的荼白长袍,利索的穿在了身上。

      倒也不是十分突兀,邵斯愠本就气质疏冷儒雅,荼白色只会衬得邵斯愠威慑渐重,更难以攀折。

      741:邵先生,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一直都很安静的741忽然窜出来说了句话,横插在邵斯愠的脑子里,十分突兀。

      ‘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对他们好。’
      邵斯愠斯文的扣着荼白长袍的扣子。

      陆清祠不知道邵斯愠在自己脑子里开小差,也没注意到邵斯愠无意识间的走神。

      他的注意力都留在邵斯愠扣扣子的手指上。
      修长细瘦,骨节分明,勾的人心痒痒。

      741拿邵斯愠这种打太极式的发言没办法。
      而且也确实是事实,无可指摘。
      满打满算一个封肆洲。
      但仔细想想,邵斯愠似乎也没对封肆洲做什么,他只是说了点好听的话。

      741不太甘心,追着问:但你对陆清祠确实很好。

      ‘这孩子很有意思。’

      741:那如果他不是任务目标呢?
      你对陆清祠好不就因为陆清祠是任务目标吗,还有意思,虚伪!

      邵斯愠对741这种致力于给他挖坑的行径不提倡,他整理了下领口,对不知道什么原因盯着他不放的陆清祠礼貌一笑。

      如果陆清祠不是任务目标呢?
      很简单。
      ‘那他不会有机会认识我。’
      所以假设不成立。

      741快被邵斯愠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打败了,几句话都给他憋了回去,活生生逼出了电流麦。

      电流声在邵斯愠的脑子里窜来窜去,邵斯愠本来就短寿,这几声电流让他觉得自己又要少活半年。

      ‘上火了就多泡点枸杞水。’
      邵斯愠语气关切的叮嘱。

      741瓮声瓮气:不必了。
      这一杯枸杞水下来,它就可以直接拉去回收站了,统生终结,用这种方式试图销毁系统是不可取的。
      邵斯愠有点遗憾:也行吧。

      乐舞门这一趟,来的快,去的也快。
      走出来的时候,封肆洲还坐在他那招眼的西洋车里百无聊赖,车里的烟浓郁的像蓬莱仙境。

      邵斯愠看了看表。
      二十分钟。
      长进了。

      陆清祠显然也认识封肆洲,嘴巴抿了抿,忍住了没作声。

      邵斯愠看见了,脚步慢了慢,最后停在路中央,视线落在陆清祠身上。
      他看见了就不能当做没看见。

      “有话?”
      邵斯愠不想明天传出‘惊!邵斯愠长袍配西裤在乐舞门和陆清祠鸭子戏水’这种艳闻,所以他选择直来直去,速战速决。

      陆清祠也不磨蹭,他憋的也挺难受。
      “邵先生不像是喜欢玩男侍的。”
      不喜欢玩他,带着他干什么?
      想要什么直说就是了,现在想不起来也可以以后来找他,直接带他走不太好吧。

      主要是邵斯愠混的圈子,那些人都认识他陆清祠,他这跟在邵斯愠身边,碰见那些人多没脸啊。

      上赶着给人糟蹋埋汰。

      邵斯愠唔了一声,了然。
      他耐心的科普:“西洋有种花叫仙人球,养的人不少,浑身是刺儿,但玩的人不多。”

      陆清祠无言以对。
      他没再说话,但还是往后退了两步,赔罪一样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邵斯愠不太擅长琢磨小辈儿的心思,他看陆清祠也才十八九岁那么大一点儿。
      虽然不知道原主这身体多大年纪,但三十五六肯定有了。
      快四十的人了。
      大了陆清祠十七八岁,邵斯愠自诩长辈,照顾和耐心都该有。

      “不想跟我走?”

      陆清祠觉得这问题问的不错。
      他裹了裹嘴里吃剩的甜味,感觉有点腻味。
      “邵先生,我是男侍,您想包我可以插个队,不想包我就别凑热闹了。”

      邵斯愠挺意外:“养着不算包?”
      陆清祠觉得外面的风有点大,把他心里刮开一个大口子,封不住,凉飕飕的。
      他紧了紧身上的衬衫。
      “把人捧到天上,再一巴掌扇到土里这种事不太人道,邵先生您觉得呢。”
      所以别对我好了,受不起,遭罪。

      邵斯愠觉得陆清祠学自己说话的腔调学的挺像样。
      “你是这么想的?”
      陆清祠没说话,像在无声的和邵斯愠做抵抗。
      小家伙不跟那些金主拧,跑来跟他发拧,这会儿倒是硬骨头了。

      邵斯愠瞥了眼快等毛了的封肆洲,语出惊人。
      “你要是不信我,那签个条款吧,你挑个人,我找他公证。”

      和男侍签公证条款,放在邵斯愠嘴里就像去菜市买颗白菜一样。
      最主要的是陆清祠没明白,邵斯愠是怎么从包他这件事上升到签条款去的。
      老男人的玩法真是多种多样,见识了。

      不怪邵斯愠。
      在来这地方之前,邵家也是在商界驰骋多年屹立不倒的风向标。
      在现代商界呆久了,这里的邵家和他之前的邵家又十分相似,导致他遇到点信任危机就想签合同解决问题。
      有法律保障,省事儿省心。

      陆清祠不敢闹了,他怕邵斯愠真拉着他做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

      他总有种,邵斯愠无所畏惧,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诡异之感,遂无力的劝了一句:“邵先生,我就是个男侍,是做什么的都知道,您三思。”

      邵斯愠温和一笑:“多谢提醒,吾日三省吾身。”
      这就是依然要我行我素的意思了。
      陆清祠换了个方式问:“我们之间有什么条款好签的?”

      邵斯愠捻了捻袖口上的灰,气度温润从容,雅人至深。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我给你一把枪,尽你开心去处理那些凌|辱欺负你的人,在此期间你跟在我身边,不受约束,来去由你,而我要你身上那件我需要的东西。”

      陆清祠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一句:“你给我一把枪?”
      邵斯愠颔首:“就像刚刚那样。”

      陆清祠这才回想起刚刚在乐舞门那八人一狗进会客室之后,邵斯愠把衬衫套给他之后,还问了他那么近乎玩笑的一句。

      ——‘你想怎么处理他们,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陆清祠酝酿了半天,才匪夷所思的冲邵斯愠开口问道:“你要做我的枪?”
      不是他想岔了吧?
      邵斯愠是这个意思吧。

      邵斯愠笑,撕开刚刚多留在手心里的一块糖,抬手塞进陆清祠的嘴里。
      “小家伙,多吃点糖吧。”
      别以后谁给甜头就跟谁走。
      被卖了都不知道。

  • 作者有话要说:  多吃点糖吧(老父亲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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