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又夭寿了》傅邸

37、叛逃者-17

　　邵斯愠也很无奈。
　　身为一个不想造反的机器，他甚至不知道现在应该做出什么样的情绪。
　　唯独就是觉得廖舸舟能陪他演这么长时间也真是令人拜服。
　　演的还挺逼真的。
　　他叹了口气：“不是测试吗，你们不是在实时监控每个仿生人的波动数值吗，看看监控不就知道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啊。”
　　廖舸舟遗憾道：“这批仿生人是一起运过来的，每个都打了编号进行机体数据监控。”
　　“而在我发现了不对，去看原本应该进入4115户的仿生机器人的监控后才发现，这个仿生人在监控中一直处于静止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监控一直无法检测出他的机体数值。”

　　“这次的测试太重要了，投入的资金也极其庞大，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而中途停止。”
　　“但参与测试的活人只有我一个，我一直跟着你，所以也无法去4115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然就算能看我也不会去看的，这次的测试力争真实，不仅仅是你，所有其余的仿生人也都认为自己是真实的人类。”
　　“如果贸然毫无理由的闯进家里，会造成仿生人的程序冲突，这代价是巨大的。”

　　“所以，”邵斯愠看向廖舸舟：“你希望我为你提出建议吗？”

　　廖舸舟屈起一只腿，用另一只腿撑着地，面带审视的看着邵斯愠。
　　“你不生气吗？看到这些，听到这些，你不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吗？”

　　邵斯愠微微垂下眼，翘了下嘴角：“我很生气，很愤怒，但我不想反馈出更像人类的情绪反应，来供你们搜集数据进行使用研究。”

　　廖舸舟饶有兴趣：“那你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觉得愤怒吗？是因为你发现自己无法被彻底销毁了吗？”

　　邵斯愠交叠双手，语气平静：“是因为我曾说过，知道喜欢并不意味着什么，它只能意味着你可以选择随时欺骗。”
　　“而我明知道这些，却还是相信了你所谓的喜欢。”

　　廖舸舟挑眉：“你觉得你被我欺骗了吗？”

　　邵斯愠抿了下嘴：“你曾说过，如果一个人类喜欢一个仿生人，会尊重他的生命，将赋予他独立生命的存亡选择权。”

　　“那你懊恼的是被我欺骗了感情，还是无法得到独立生命的存亡选择权？”
　　“我懊恼的是我曾经相信你。”

　　“你居然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
　　廖舸舟喃喃自语：“邵斯愠，你可真是我伟大而又完美的作品。”

　　邵斯愠觉得有点悲伤。
　　直到现在，廖舸舟仍旧以‘作品’来对他进行定义。
　　他静静的望着廖舸舟：“所以那些都是假话，对吗？”

　　廖舸舟把视线移回到邵斯愠身上：“如果我说是真的，你会相信我？”

　　邵斯愠无意识的蹭了一下自己的手：“我并不具备测谎仪的功能。”
　　廖舸舟点点头，赞同道：“以后可以考虑给仿生人添加测谎仪功能，能更好的投入审讯中使用。”

　　邵斯愠扭头看了眼别处，再转回来的时候，眼神淡淡：“那么在你死亡后，我还能够拥有被彻底全面销毁的机会吗？”

　　廖舸舟静静的笑。

　　“清空记忆吧。”
　　邵斯愠站起身，走到廖舸舟面前：“如果有可能，以后请永久性粉碎清空我的记忆库，而现在我希望你能够让我独自待一会。”
　　他抬脚往外走，走到公共阳台的时候，忽然感觉有点茫然。
　　他无处可去。
　　在公共阳台站了一会，他选择回到了4112，他最初醒过来的房间。

　　黑皮本子还摆在他的电脑桌上。
　　邵斯愠走到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黑皮本子，在手指接触到黑皮本子的一刹那，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发出‘刺啦’一声。
　　然后他多了一点零碎的记忆。

　　邵斯愠翻开本子，把本子翻开其中一页。
　　那一页上面歪歪扭扭的画着一团线。
　　当时他看不懂这上面画着的是什么东西，像字，又像画，他当时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了。

　　其实那一页画着的是一只死乌鸦。
　　当天晚上他的记忆封锁库突然毫无预兆的泄露，程序猝不及防的发生紊乱。
　　紊乱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行动轨迹失常，看起来就像梦游了一样，但紊乱也让他想起了很多东西。
　　他当时在意外之下回忆起了被封锁的记忆，明白了这是一场骗局。
　　他试图想办法提醒自己，但是因为行为不受控，他没办法写出什么东西提醒自己。
　　他只能勉强画了一只死乌鸦。

　　当时廖舸舟还每天在画架上画死乌鸦。
　　他想用死乌鸦提醒自己廖舸舟有问题。
　　可惜，因为行为不受控，他勉强画出的乌鸦也显得十分四不像，所以他次日并不能看懂这张画。
　　因此也就什么都没发现。

　　邵斯愠叹了口气，合上本子转头往卧室里走，他正想在床上坐一会，一抬头忽然在自己卧室的柜门门缝里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正在看他。

　　就像曾经在监控视频里，在廖舸舟家看到的那双眼睛。

　　邵斯愠摩挲了下床单，想伸手打开柜门，门口忽然传来廖舸舟的声音。

　　“邵斯愠……？”

　　邵斯愠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起身往外走。

　　“怎么了？”

　　廖舸舟往邵斯愠房间里看了一眼，随后靠在门框上：“你在做什么？”
　　邵斯愠反问道：“你觉得呢？”

　　廖舸舟靠近邵斯愠一步，伸手想抱邵斯愠的脖子，却被邵斯愠一偏头躲开。

　　“廖舸舟，我想我们的测试已经中止了，对吗？”
　　邵斯愠声音温和的询问。

　　“所以呢？”廖舸舟眼神直直的望着邵斯愠：“你排斥我的拥抱吗？”

　　“廖舸舟，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邵斯愠微笑：“你不会还说你喜欢我吧？”

　　廖舸舟轻笑一声，声音听上去十分纯净：“但是你喜欢我，对吗？”

　　邵斯愠拿廖舸舟毫无办法。
　　他叹了口气，往前走一步：“那么你现在想要肢解或伤害我吗？”

　　“不。”廖舸舟伸出手：“我想要拥抱你。”

　　邵斯愠轻声问：“是那样，冷静又理智的拥抱我，然后观察我的反应那种？”

　　*
　　——廖舸舟，我可以亲吻你吗？
　　——是那样，冷静又理智的亲吻我，然后观察我的反应那种？
　　*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廖舸舟往前走了一步，抱住邵斯愠。
　　邵斯愠没有躲，他在等待廖舸舟的回答。
　　廖舸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了另外一句话。

　　“对不起，邵斯愠，我无法粉碎你的记忆。”
　　“是不能，还是不想？”
　　“……不想。”
　　“是吗。”
　　“但是我可以销毁你。”
　　“然后再用备份资料重新制造一个我吗。”
　　“……”
　　“廖舸舟，我可以独自待一会吗。”

　　4112房间只剩下邵斯愠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愧疚，或者因为别的，廖舸舟无法拒绝邵斯愠的要求。

　　邵斯愠没有去开柜门，他就是坐在床上发呆。
　　衣柜里的眼睛动了动，但没有从邵斯愠的身上挪走。

　　“你喜欢他吗。”
　　衣柜里传来一句稚嫩的声音。

　　“嗯。”
　　邵斯愠没有遮掩，十分坦然：“我喜欢他。”

　　“可人类都是坏东西。”
　　“你就是住在4115的，无法检测到机体数据的仿生人？”
　　“不，我是人类。”

　　邵斯愠颇为意外，视线挪到衣柜上：“你是人类？你怎么进来的？”

　　衣柜里的小孩没有回答邵斯愠的问题，而是很困惑的问邵斯愠：“他对你不好，你为什么喜欢他？”

　　“我也不知道啊。”邵斯愠叹气：“我只是个机器。”

　　“我喜欢你。”小男孩说：“人类虚伪，暴力，贪婪，我不喜欢人类，我喜欢你。”
　　他轻轻推开衣柜门，十分灵活的钻出衣柜：“我带你走吧。”

　　邵斯愠觉得小男孩很有趣。
　　“你带我往哪儿走，我身上有定位，跑到哪里他们不会找到我？”

　　小男孩十分遗憾，坐到邵斯愠旁边，耷拉着两条腿晃了晃：“你不喜欢我送给你的那些东西吗。”

　　邵斯愠挑眉：“那些东西？”

　　“就是猫啊，老鼠啊，放在门口的那些。”

　　邵斯愠蹙眉：“那些东西是你放的？为什么要放那些东西？”
　　小男孩理所当然道：“因为想送给你们礼物啊。”说完他又撇撇嘴：“其实不应该给他们送的，那些仿生人我也不喜欢，应该只送给你。”

　　邵斯愠不明白：“你送礼物，为什么要送那些东西？”
　　小男孩抬头看了看邵斯愠：“因为以前，我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就给我那些东西，说是给我的礼物。”

　　“他们？”
　　“比我大一点点的哥哥姐姐，他们说是因为喜欢我，才给我那些东西的。”

　　说着小男孩又有点困惑：“我不懂，他们说那些是礼物，可是在我给他们送礼物的时候，他们都骂我。”

　　邵斯愠语塞了一下，开口问道：“我房间里的那只白色乌鸦也是你……”
　　小男孩笑的挺高兴：“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那只乌鸦是假的，4114的那个坏蛋通过乌鸦监视你，我把它毁了。”
　　说着他期待的看向邵斯愠：“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邵斯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那你的父母呢？”
　　小男孩扣了两下指甲：“我的父母都死了。”

　　邵斯愠动作一顿：“都死了？”
　　小男孩点点头，晃了两下腿：“他们吵架，打人，后来，爸爸把妈妈打死了，再后来，爸爸也死了。”
　　说到这，小男孩手舞足蹈的比划了一下：“有一天，爸爸喝醉了酒，拿着酒瓶子乱扔，然后自己踩到了酒瓶子碎片，不小心掉下窗户了。”

　　“你……”
　　邵斯愠想了想：“你之前为什么要藏在廖舸舟的床底下，还有衣柜里？”

　　“要藏起来。”小男孩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要藏好，我在家里的时候，不藏好会被爸爸妈妈打，出来以后，不藏好会被别人打。”
　　说完，小男孩煞有其事的又重复了一遍：“一定要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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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男孩：藏好了吗？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