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又夭寿了》傅邸

36、叛逃者-16

　　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邵斯愠看完，转手就递给了廖舸舟。
　　廖舸舟看的唏嘘，又忍不住猜测： “你说他会不会不是人格分裂，而是精神分裂，他每天都在无意识的扮演这些。”
　　“他只是单纯精神上的问题，而并非分裂出了一个人格。”

　　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不同。
　　人格分裂是在自己的脑子里分裂出了一个或多个不同的人格。
　　而精神分裂是思维紊乱，善于妄想与幻想，病人的思考过程缺乏逻辑性和连贯性，言语混乱。
　　最主要的表现大概为性格改变，对着镜子独笑之类的。
　　和这满屋的镜子很搭。

　　邵斯愠把本子往后翻了两页，露出黑框眼镜自言自语的的那段话给廖舸舟看。
　　“说不太好，如果只是精神分裂，那妈妈人格就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到达了自己跟自己说话的这种地步……反正都挺严重的吧。”

　　廖舸舟翻了几页对话，把日记本放在旁边，又按开录音机里的经文。
　　“其实我感觉……黑框眼镜也挺爱他妈妈的，虽然他妈妈变态了点，但他每天都给妈妈烧满分试卷，还有放往生咒。”

　　邵斯愠眸色深深：“你怎么知道他是爱他妈妈，不是害怕，怕妈妈没死透变成鬼来找他？”

　　廖舸舟撇撇嘴：“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最后跳进火海里自焚？”
　　邵斯愠屈指敲了敲地板：“这个也说不太好，按照你刚才说的，加上日记本上写的，能推出两种可能吧。”
　　“一种，是黑框眼镜是真的人格分裂，而日记中的妈妈很爱儿子，他的人格把他自己真的当成了黑框眼镜妈妈本人。”
　　“那么我们之前去找黑框眼镜，妈妈人格可能以为我们在威胁儿子人格，而妈妈人格也确实觉得那些变态行为是自己做的。”
　　“于是为了保护儿子，他选择自尽，不让我们用她威胁她的儿子。”
　　“所以她临死前说，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黑框眼镜不是人格分裂，而是精神分裂，那他的精神是不正常的。”
　　“他没有救妈妈出来，独自生活了这么久，还扮成妈妈，给妈妈烧纸，放往生咒，满屋子的镜子。”
　　“在这种高压之下，他的精神很容易崩溃，而我们之前拿大妈的怀表找他，恰好让他以为我们要带他去见警察，把他抓走。”
　　“于是他变态了，疯了，自焚了。”
　　“临死前还说，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反正怎么都说得通，看怎么理解吧。”

　　廖舸舟用手扒拉了一下地上这一堆东西，心情有点沉重：“那你说，他妈妈以前经常杀小动物什么的，会不会门口摆着的那些，就是他妈妈人格干的，或者他精神紊乱之下做出来的？”
　　“还有，那大妈的纸扎人都是他做的，会不会那天半夜大妈家床上的头也是他？”

　　邵斯愠捻了捻手指，思索道：“我认为不是，如果杀动物的都是他妈妈人格。”
　　“如果他妈妈人格出来了，或者他要扮成妈妈了，一定会穿高跟鞋。”
　　“穿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很明显，经过门口的时候一定会被听到，但之前每次门口多了动物尸体的时候，都是悄无声息的。”
　　“那天晚上，床上多了个头的时候，我半夜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所以动物不是他杀的。”

　　“再剩下就只有偷窥狂和4115了，如果这个女人是黑框眼镜拌的，那是不是意味着4115就是那个小男孩了？”
　　廖舸舟叹了口气：“4115住户神出鬼没的，从来没见过他出来，不管他是不是那个小男孩，应该就是另一个偷窥狂无疑了。”
　　“也就是说，玻璃球眼珠子就是4115弄出来的。”

　　“好了，先别想了。”邵斯愠掐了下廖舸舟的后脖颈：“先把这一堆东西收拾收拾，我去搬尸体，我们把这一堆送去警察局吧。”

　　廖舸舟懒懒的嗯了一声，起身收拾地上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想着一会吃什么，正神游的时候，前面‘咕噜噜’的滚过来一个东西。

　　他捡东西的手一顿。
　　是颗玻璃球眼珠子。

　　廖舸舟抬头，看见正对着他的方向，阳台门在，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廖舸舟看他，扭头就跑。

　　小男孩？
　　廖舸舟匆匆忙忙往阳台门外走，走出去的时候，错愕的发现他自己家的阳台门倒在地上。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邵斯愠听到动静，扛着尸体从屋里绕出来，站在廖舸舟旁边问他：“怎么回事？”

　　廖舸舟两只手交缠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往邵斯愠面前挪了挪，挡住邵斯愠的视线，神色不自然：“没什么……”

　　廖舸舟太奇怪了。
　　邵斯愠挑眉，视线往东边走廊看了一眼。
　　廖舸舟比他矮，挡不住他的太多视线，他还是能看见：“你的阳台门怎么倒了，有人进去了？”

　　廖舸舟含含糊糊：“我也……不怎么清楚。”
　　邵斯愠把尸体放在墙角，不问廖舸舟了，准备自己过去看看。
　　廖舸舟反手就拉住邵斯愠：“你……”
　　邵斯愠耐心很好，站在廖舸舟面前，掐了下他的脸：“你怎么了？”

　　廖舸舟泄气。
　　他似乎放弃了：“对不起。”
　　邵斯愠疑惑：“什么？”
　　廖舸舟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对不起，你去吧。”

　　邵斯愠不明白，他又看了廖舸舟一眼，抬腿往廖舸舟的房间走。

　　很出乎他的意料。
　　廖舸舟房间里的白布已经都被拉下来了。
　　白布下面的东西，大喇喇的展现在邵斯愠的面前。

　　廖舸舟的房间里。
　　几面墙上，连带着房顶，全都挂满了显示屏，其中一面墙上贴着邵斯愠各种角度的照片，甚至还有机器横切面的照片。
　　乍一眼看过去，十分让人震撼。

　　他没想到白布下面会是这些东西。
　　邵斯愠站在门口愣了半天才拔起腿往里走。
　　东边半面墙上的显示屏是远程操控邵斯愠的各种数据和病毒插件控制屏。
　　东边的另外半面墙上的显示屏是廖舸舟对邵斯愠的观察记录数据，以及对邵斯愠的改造方向。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面显示屏上，标记的正好是‘如何让仿生人打消自毁倾向’。
　　北面的墙上是邵斯愠的机体解剖图，以及如何对邵斯愠进行复制的数据。
　　也就是说，一旦进行数据复制备份，邵斯愠试图销毁自己的想法是没有用的。
　　因为即便他可以销毁一个邵斯愠，但还能再多出无数个一模一样的邵斯愠。

　　西面的左半边墙上是如何让机器仿生人自我意识苏醒的代码测试。
　　密密麻麻滚动着一大片的代码。
　　西面右半边墙上是廖舸舟对自己各方面数据资料的深入分析。
　　值得一提的是，廖舸舟对自己的网上研究命名是Shadow，而廖舸舟在科研界，所有人都统称他为‘白鸦’。

　　南边只有半面墙，半年墙上挂着的是白色乌鸦的研究数据，和投入使用的意见反馈。
　　房顶的显示屏，是针对仿生人脸进行的构造设计，上面有各式各样的仿生人面孔，每个都长着不一样的脸，每个都叫‘邵斯愠’。

　　还有桌边，那里有唯一被悬空固定在墙上的一台电脑，上面是针对筒子楼的断电控制。

　　邵斯愠继续往里走。

　　廖舸舟的卧室里，仍旧是满满的显示屏。
　　邵斯愠一台一台显示屏看过去，看到了很多眼熟的人。

　　黑框眼镜。
　　络腮胡。
　　大妈。
　　偷窥狂。
　　还有他自己。

　　显示屏上显示着这些人的所有机体数据和测验结果。
　　邵斯愠伸手点了刚刚死掉的黑框眼镜的显示屏，显示屏很快反应过来，给出结果。
　　那上面罗列着所有邵斯愠刚刚查出来的黑框眼镜的故事背景。
　　邵斯愠把进度条拉到最下面，下面标注着评语——

　　测试机器：01031号测试体
　　评分：良上
　　评语：无功无过，能够按照既定的背景，以呆板的故事走向完成测试，情绪单一，行为上缺乏迷人的不可控性，等级—中。
　　辅助型仿生人。

　　邵斯愠又点开了偷窥狂的故事背景。

　　偷窥狂被设定为廖舸舟的狂热爱慕者，每天都控制不住的偷窥廖舸舟，痴迷廖舸舟的身体。
　　有妄想症和幻想症，妄想很多人也都在偷窥自己，且总是幻想在门缝中，抽屉缝中，被窝里，所有一切黑暗狭小的地方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所以他在家的时候，从来都不拉抽屉，不摆家具，不穿衣服（觉得衣缝中有眼睛），只要他在家，都会把门缝用卫生纸严严实实的塞上。

　　邵斯愠把进度条拉到最下，看到下面的评语只有一句。

　　评语：机体情绪波动异常，波动原因未知，待后续观察。

　　廖舸舟从后面走过来。

　　“其实筒子楼里发生的一切，你都可以认为是一场高级的图灵测试。”
　　“而你是这场测试的主机器，由我和其他仿生人协同。”
　　“其他仿生人都是人为灌输记忆，而你的记忆都是真实的，是我陪你创造的，属于你的记忆。”
　　“但也正是因为这些记忆，导致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不得不封锁掉你之前的记忆。”
　　“所以你会觉得自己失忆。”

　　“当然，筒子楼里发生的这些，你也可以认为都是真实的，因为我们给仿生人灌输的记忆都是真的，所以一旦他们想要伤害我，伤害也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拥有难过的情绪……我猜你有，而我不希望你难过。”
　　“事实上，在身处这里的时候，我也把我自己的命放在了你的手里。”
　　“如果这些正在测试中的仿生人突然暴起要杀我，是能杀掉我的。”

　　“身为一代，你是最完美的仿生人，你拥有大部分人类的思维和观念，除了——有些地方仍旧不可避免的出现机器上不可逆转的呆板。”
　　“比如，你没办法吃饭，比如，你认为治病的方式就是打开脑壳，比如，你形容情绪的时候总是用漏电来形容。”

　　廖舸舟从身后走过来，似乎刚从演绎中脱离出来，浑身上下都多了一抹从容和优雅。
　　“这栋筒子楼，是我和工作人员专门包下来进行测试的场所。”
　　“特意选在了闹区，是希望能够增加你的沉浸感，不至于中途意外发现自己的异常，从而觉察出不对。”

　　邵斯愠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测试突然中止，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真聪明啊。”
　　廖舸舟赞叹着回答邵斯愠的问题：“仿生人里，出现了一个行为异常的觉醒体。”
　　“他的行为不可控，而电脑针对他的数据和故事背景输入并不匹配，我也很奇怪。”
　　“事实上，测试开始的第一天，就出现了很多计划之外的事。”
　　“我也搞不太清楚，我本来不想管他的，但他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很生气。”

　　廖舸舟靠在其中一个显示屏上，叹了口气：“我真的很生气，邵斯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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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廖舸舟：逗你玩，开心吗？
邵斯愠：打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