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又夭寿了》傅邸

28、叛逃者-8

　　4111的大妈死了，在自己家里死的。
　　据说是吃猫肠子吃死的，好像是猫有病，猫内脏里也有，大妈吃了生病的猫肠子，中毒死了。
　　死状很惨，邵斯愠过去的时候看了一眼。
　　大妈倒在自己家的地上，嘴里被塞满了黄黄绿绿像脓痰一样的东西，手边倒扣着一个饭盆，盆里装满了腌臜的凉拌猫内脏。
　　大妈的尸体，加大爷的尸体，混在一起，4111房里里外外都泛着一股浓烈的腐烂恶臭。

　　邵斯愠受不了这股味道，拉着廖舸舟往后站，躲开了那片位置，远远的看4111那一圈人在那忙碌。
　　后来好像是警察和大妈的家属一起把尸体还有屋里的灵位纸人抬走了，房东过来收拾了屋子，开门放味，弄的筒子楼里里外外都是味道。

　　邵斯愠被熏的不行，带着廖舸舟回了屋。
　　也是回到他自己屋以后，他才发现，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没有白鸦，邵斯愠睡到了下午才起来。
　　他坐到电脑桌前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黑皮本子，陷入沉思状态。
　　这几天发生的事比较多，哪怕他每天都会失去前一天的记忆，但通过黑皮本子上的记录，也能感觉出现状的混乱。
　　尤其是现在，白鸦死了，他完全没办法早上按时起来观察监控。
　　目前来讲他可能也没办法再养出第二只听话的白鸦出来。

　　而且这事儿非要说的话，还有一个疑点。
　　谁进了他的屋子杀了白鸦，怎么进来的。
　　而且，4111的大妈真的是吃猫肠子死的吗，如果是像这样，有人进了屋子，被杀掉了呢？
　　再说，那个不知名的人能进了他屋子杀了他养的乌鸦，是不是也能进了他的屋子杀了他？
　　换句话说，凶手能随意出入任何人的家，那廖舸舟是不是也同样危险。
　　之前廖舸舟的屋子里不就有人进去过吗，藏在家里，藏进去的是谁不知道，那会不会也是那个人潜进了他的屋子里？

　　不行，廖舸舟这任务得推一推。
　　起码要推到筒子楼这一堆事情全部结束后。
　　但是筒子楼里的人都奇奇怪怪，什么时候能结束，这谁都说不好。
　　要是没人管，说不定一直都不会结束。

　　邵斯愠有点纠结，他回头看向安静坐在床上看着他发呆的廖舸舟，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换个地方住吗？”

　　廖舸舟回神，微微一笑：“要换的。”
　　“但是，”廖舸舟指了指袋子里装着的白鸦尸体：“凶手揪出来再换。”
　　邵斯愠点头：“好。”
　　他也非常想把杀掉白鸦的人揪出来。
　　那任务要推几天了。

　　邵斯愠想了想，开口对廖舸舟道：“这几天，楼里很乱，我们住在一起吧。”
　　说完，他可能是发现自己说的话有点歧义，又补了一句：“正好一起把肢解白鸦的凶手揪出来。”

　　“可以。”廖舸舟点点头。
　　能和邵斯愠住在一起，他求之不得。

　　“好，那你是想住在你那里，还是住在我这里？”
　　邵斯愠尊重廖舸舟的意见。
　　但其实说起来，住在哪里都差不太多，他这里有虐杀动物的变态，廖舸舟那里有偷窥狂，半斤八两。

　　“这件事…”廖舸舟指了指邵斯愠的墙壁，开口无声的用口型道：“一会我们出去说。”

　　邵斯愠看了眼墙壁，也觉得心里没底，遂走到廖舸舟旁边小声道：“那你先等一等，我先去处理一下事情，一会我们出去。”

　　廖舸舟比划了个手势：“我先去换件衣服，一会找你。”

　　邵斯愠说的要处理事情，是要跟Shadow说任务暂停几天的事。
　　毕竟他也没有擅自中止任务的权利。
　　并且，他还要把黑皮本子整理一下，把他这几天记录的，能讲给廖舸舟说的部分，和廖舸舟说一说，分析一下。
　　主要还是说他这边遇到的问题，和发现的事情，至于监控廖舸舟那边的问题……就先当作不知道吧。
　　或者他可以换个说法，编个理由和廖舸舟说一下。

　　邵斯愠一边想，一边打开电脑，伸手敲了几下键盘调出桌面。
　　就在他准备和Shadow说任务中止的事情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动作，头微微一偏。
　　在他的电脑桌上，屏幕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上了两颗玻璃球眼睛。
　　就像有人在那里注视着他。

　　邵斯愠起身，把玻璃球眼睛挪了个地方，视线仍旧看着那里。
　　那里放着一大团缠缠绕绕的电脑线，从电脑装上的那天起，就一直放在那。
　　片刻后，他起身，伸手穿过那一团电脑线，在后面的墙上摸到了一个凸起。
　　他捏着那颗凸起，用力往下一拔，拔出一条长长的穿在墙里的金属线。
　　那是一颗针孔摄像头。

　　『——你早上去做什么了？』
　　『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廖舸舟像是在质问他，早上为什么没有乖乖坐在椅子上看监控。』

　　*

　　还是那间面馆。

　　廖舸舟面前摆着的仍旧是上次他点的那晚大骨面，吃香优雅，叫人看着十分有食欲。

　　“你说你家被摆了玻璃球眼珠子？就放在你电脑桌那一团乱七八糟的线前面？”
　　廖舸舟抬手喝了口放在旁边的水，清了清嗓子：“那你除了那两颗眼珠子，还看到有别的东西了吗？”

　　邵斯愠注视着廖舸舟，半晌后，他听到自己否认道：“没有。”
　　“没有发现别的东西。”

　　“嗯……”廖舸舟挑了一筷子面：“我记得你之前，昨天跟我出去的时候，怀里抱着一箱的玻璃眼珠子？”
　　“当时你说你家门坏了，我想，或许不是你家的门坏了，而是有人半夜拆了你家的门。”

　　邵斯愠支着下巴，若有所思：“我之前也那么想，但是那个人明明有能力开锁进我的房间，为什么要拆门呢？”

　　廖舸舟用筷子在碗里无意识的划拉了两下，猜测道：“会不会是两个人，扔玻璃眼珠的，和拆门的是两个人？”

　　邵斯愠脑子里瞬间想起一个人，他抬头，和廖舸舟对视了一眼：“如果是两个人，那拆门的可能是……”

　　“大妈。”
　　廖舸舟笃定道：“4111的大妈死之前，一直盯着你的房间，我一开始以为她是在看你，后来觉得她好像又不是。”
　　“她看的不是你，是你的房间，她看你的房间干什么？会不会是她在看你房间里的某样东西，或者某个地方。”
　　“她会不会拆门是想进去找什么东西？”

　　邵斯愠往后靠了一下，无意识道：“她想找什么呢……她肯定没找到……”
　　“她临死前的那天晚上还在往我屋子里看……”

　　廖舸舟回想了一下大妈那天站着的地方：“我还记得她看的大致区域，回去我们两个可以找找。”

　　邵斯愠点点头，又开口：“其实，我觉得大妈死的很奇怪，我觉得她的死法……她嘴里的东西，不像是吃进去的，像是被人塞进去的。”

　　廖舸舟吃了两口面，抿嘴笑了一下：“其实如果不是我知道不是我们干的，我会以为大妈是我们两个杀的。”

　　“因为那盆菜？”

　　“嗯哼。”廖舸舟屈指敲了下桌子：“大妈的死法很像报复，你不觉得吗。”

　　邵斯愠无意识的摩挲了下指尖：“也有可能大妈给别人也送过那盆菜？”
　　廖舸舟满含深意的看了邵斯愠一眼：“那为什么她今天才死呢？”
　　“换句话说，为什么她非得今天死呢？”

　　邵斯愠皱了皱眉：“昨天晚上，我在阳台看到了一个女人，贝雷帽，大波浪，很瘦，像是从我后面突然出来的。”
　　“四楼有住女人吗？我当时没想通她是从哪儿出来的……也许她当时是去找了大妈？”
　　邵斯愠用指尖在桌上敲了两下：“可她走的时候大妈还没死。”

　　廖舸舟撩了撩眼皮：“女人？你确定是女人？”
　　邵斯愠哑然，他没有记忆，只是本子上写着是女人，但能让他一眼看出是女人，而且记录上没有对性别的怀疑，那起码行为上，或特征上让他觉得是女人？
　　“应该……”

　　“我们今晚再回去看看。”
　　廖舸舟把筷子放在碗上，发出‘咔嗒’一声：“如果真有女人，她一定会再出来。”

　　“啊……”
　　邵斯愠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我这个人身体…比较不太好，晚上经常会突然昏倒，然后第二天不记得前一天发生的事情……”

　　“嗯？”廖舸舟颇为意外的看了看邵斯愠：“是生病了吗，要不要我看看，也许我能治？”

　　邵斯愠瞪大了眼睛，错愕又震惊：“能……能治？！”这还能治？

　　“说不定呢。”廖舸舟拿餐巾纸擦了擦嘴，语气很风趣：“试试看嘛，万一见鬼了呢。”

　　“那……那我们现在看看吧。”
　　邵斯愠略略有些迫切。
　　他觉得实在是没人能理解他现在这种没有来处，不知去处，没有今天，也没有明天的人是什么感觉。

　　“现在？”廖舸舟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在这里？”
　　邵斯愠挠了挠桌面，有点不好意思：“一会，一会找个地方。”

　　廖舸舟觉得略略有点好笑：“这么着急？”
　　邵斯愠侧着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叹息：“是有点。”
　　“你大概不能感觉到，我每天醒过来都不记得任何事，好像只有一天的寿命。”
　　“我仿佛每天都在死亡，又仿佛每天都在重生。”

　　廖舸舟看着邵斯愠，目光深深：“没有记忆就没有烦恼，这样不好吗？”
　　邵斯愠看着廖舸舟，眼里微微波动：“如果这样，那我希望我从未拥有生命。”
　　廖舸舟眼里有点微微的失望：“你是这样想的吗？”
　　意识的苏醒让你觉得痛苦吗。

　　邵斯愠浅浅翘了翘嘴角。
　　“如果我活着的意义是为了等待一天中夜晚降临时的消亡，然后再等待晨起时新生，那我活着没有意义。”
　　“我活着就是为了等待而已。”

　　廖舸舟忽然有点不敢直视邵斯愠。
　　他创造邵斯愠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他视邵斯愠为私人所有，他一直都将邵斯愠当做一个好玩的机器。

　　他从未想过尊重和询问邵斯愠的想法。
　　哪怕邵斯愠已经完成了AI的意识苏醒，廖舸舟也为了控制邵斯愠而给他插入病毒。
　　机器没有生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但他现在感到有些难堪。
　　邵斯愠的话让他觉得他是个可悲又恶劣的利己主义者。
　　他一直都在俯视邵斯愠，像造物主那样。

　　“你怎么了？”
　　邵斯愠敏感的捕捉到廖舸舟的情绪有些不对，他贴心的询问了一句。
　　“没事。”廖舸舟掩饰了一下，起身微微一笑：“好了，我们找个地方看看你的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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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妈不在的第一天，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