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又夭寿了》傅邸

26、叛逃者-6

　　东边顺数第六间4116，黑框眼镜。
　　邵斯愠拿着黑皮本子，在4116下面补了这么一句，又重新理了理这几家住户。
　　东数第一家4111，是大妈。
　　东数第二家4112，是他。
　　东数第三家4113，偷窥狂。
　　东数第四家4114，廖舸舟。
　　东数第五家4115，未知。
　　东数第六家4116，黑框眼镜。
　　东数第七家4117，骂骂咧咧的男人。

　　这么一算，就只有4115住的不知道是谁了。
　　邵斯愠用笔尖在本子上点了点，往回翻了两页，视线落在事件记录下面，他曾写过的一句话上。
　　——有个小孩在晚上9:18分敲4113的门。
　　——小孩给4113带了件东西。
　　会不会那个小孩住在4115。
　　也有可能小孩是4117家的孩子。
　　但如果小孩是4117家的孩子，那他给4113送东西，说明他和4113关系不错，但4117住的那个暴躁男人却没去过4113。

　　邵斯愠想了半天，最后在东数第五家4115后面写了一个小孩，后面打了个括号，待定。

　　写完这些，他抬头看了眼电脑上的监控画面。
　　刚才经过大妈家那么一闹，邵斯愠和廖舸舟都没了继续闲聊的心思，最后说了句话，就各回各家了。
　　廖舸舟回家先是在床上呆坐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邵斯愠就用这点时间整理了一下筒子楼里住户之间的复杂关系。

　　整理完住户关系，再抬头的时候廖舸舟已经不发呆了，而是起身脱了全身的衣服扔到地上，扭头就进了厕所。
　　邵斯愠操控鼠标，正要跟着廖舸舟的路线把画面移到厕所，忽然顿住动作。
　　他放大廖舸舟卧室三张监控画面的其中两张——一张画面冲着床，另一张冲着衣柜。

　　他先是看了冲着衣柜的监控画面，看了半天，确定衣柜里没有藏着人。
　　随后他又把视线挪向床的那张。
　　廖舸舟的床下，藏着一双眼睛。
　　不出意外，应该是之前藏在衣柜里的那双。
　　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眼睛今天换了位置，从衣柜，挪到了床下。

　　邵斯愠皱眉看了那双眼睛半天，随后把监控画面调到厕所。
　　廖舸舟在洗澡，洗的很暴躁。
　　厕所里蒸腾的烟雾，隔着屏幕都能让邵斯愠感觉到热水的温度。
　　廖舸舟就把自己泡在热水里冲洗，全身上下都快成了一只被蒸熟的螃蟹。
　　他用力搓洗自己的身体，不像是洗澡，像在单纯的发泄情绪。

　　邵斯愠看了几眼，随后把视线挪到厕所右下角塌出了一个洞的位置。
　　那里也有双眼睛。
　　所以是有两双眼睛在偷窥廖舸舟，一双藏在廖舸舟的家里，另一双藏在厕所隔间。
　　令人毛骨悚然。

　　他按耐住心里的焦躁，起身走到阳台处，推开门，站在4113门前，想敲门。

　　“我劝你别敲。”

　　邵斯愠听到声音，抬头往西看。
　　是住在4117的男人，他站在门口正抽着烟。
　　络腮胡，光头，衣衫褴褛，手上戴着一副手铐，看人的姿势有点奇怪，偏头歪着跟人说话。

　　“为什么不能敲？”

　　“4113住着个变态，他喜欢偷窥人。”
　　“之前也是住在你屋里的一个小姑娘，刚搬过来没几天就叫唤说4113的偷窥她。”
　　“还说4113的不知道怎么进了她屋子，半夜站在她屋子里盯着她看。”
　　“她就去敲4113的门要说法。”
　　“4113没开门，当天半夜，那小姑娘就死了，死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
　　“自杀的，被发现第二天就有警察过来拖走了，没查也没问，你信她是自杀吗。”

　　邵斯愠放下敲门的手，想了想，对4117的络腮胡问道：“你家有小孩吗？”
　　络腮胡笑了，咧着嘴，邵斯愠站在他前面，他却往左看着说话：“没有人能跟我住。”
　　他阴恻恻的压低声音：“会死的。”

　　那就不是络腮胡家的孩子。
　　那孩子住4115。
　　邵斯愠看着络腮胡：“你为什么要给自己戴手铐。”
　　络腮胡笑的浑身都在颤，张着嘴牙龈都咧了出来，整个人弓成了一只虾状。
　　他笑了半天，然后掐着嗓子往左看：“因为我也是个变态。”
　　“我杀过人，分过尸。”
　　“我去警察局自首，警察问我杀了谁，尸体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那时候把肉吃了。”
　　“警察把我当成找事的，给我撵出来了。”
　　“手铐是我自己给自己戴上的。”
　　“否则我会控制不住会杀人的。”
　　他说完，晃晃悠悠就进屋了。

　　邵斯愠对络腮胡说的话存疑，谁杀了人会自己说出来。
　　这人不像杀人犯，有点像精神病。
　　但谁也说不准，精神病会不会变成杀人犯，毕竟他笃信自己杀过人。

　　“你站在那干什么。”

　　邵斯愠的思路再次被打断。
　　他抬头，这次是廖舸舟。
　　廖舸舟的头发还湿着，明显是刚洗完头就出来找他了，正好在阳台撞上。

　　邵斯愠走到廖舸舟面前：“我看到有人进你家了。”
　　廖舸舟茫然了一下，有点没跟上邵斯愠的思路：“什么？”
　　邵斯愠指了指4114：“有人进你家了。”

　　廖舸舟这回听明白了，矢口否认：“我家没人。”
　　邵斯愠固执道：“我看到人进去了。”
　　廖舸舟无奈，他没办法，拿出钥匙拉着邵斯愠打开自家的阳台门，把邵斯愠带进了屋子里。
　　“说说看，人在哪。”

　　邵斯愠总是从屏幕里看廖舸舟的家，还是第一次直接走进去。
　　一进去就是满眼的白，看得人压抑，有种进了太平间的阴冷感，让人浑身发寒。
　　他抬脚走向廖舸舟的卧室，伸手把他床上的白布一把撩开。
　　床下空空如也。
　　没有眼睛，也没有人。

　　怎么会呢？
　　他一直守在阳台这边，藏在廖舸舟家里的人不可能从阳台跑出来，廖舸舟挨着北门在厕所洗澡，那人也不可能从北门走。
　　就凭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呢。

　　邵斯愠不信邪的又打开衣柜。
　　衣柜里也没有人，只挂着寥寥几件衣服，空荡荡的。
　　他绕着廖舸舟的家走了几圈，没发现哪里还能藏人。
　　要不是真的从监控画面里看到眼睛，邵斯愠都要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是不是想进我家，所以骗我家里有人。”
　　廖舸舟从后面抱住邵斯愠，脸在邵斯愠的后背上蹭了蹭，清冷的声音难得有了点温度，像只撒娇的猫。

　　“……真有人。”
　　邵斯愠不知道该怎么跟廖舸舟解释，又不能直接说我从监控图像里看见了。
　　他叹了口气，身子没动，任由廖舸舟扒着：“你为什么要在家里遮这么多白布？”

　　廖舸舟没有回答问题，他有点任性的说：“你转过来，抱着我。”
　　邵斯愠听话的转身，把廖舸舟抱进怀里。
　　不问为什么，也不反抗，像完成任务一样。

　　廖舸舟窝在邵斯愠的怀里，语气有点绝望，还有点迷茫，叹息道：“你到底会不会有感情。”
　　邵斯愠不明白：“我有感情。”
　　廖舸舟抬头：“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邵斯愠反问：“知道什么叫喜欢才算拥有感情吗？”
　　廖舸舟反驳：“你连喜欢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你是否对一样东西拥有感情？”
　　邵斯愠静静的看着廖舸舟：“如果我知道什么叫喜欢，不意味着我真正具有感情，而意味着我随时可以进行欺骗。”
　　他顿了顿，继续道：“知道只是知道，仅此而已。”

　　廖舸舟哑然。
　　邵斯愠想了想，把廖舸舟拉到怀里，用指关节轻轻抬起廖舸舟的下巴，眸色幽深，认真而专注的注视着怀里的人。
　　随后，他低头，咬住廖舸舟的嘴角，给了廖舸舟一个唇齿交接的温柔深吻。
　　他一边吻，一边按压着廖舸舟的后脑，越来越用力，像是要把廖舸舟嵌进骨子里。

　　片刻后，邵斯愠松开廖舸舟。
　　他静静的望着廖舸舟，眼底一片清明，声音中没有丝毫情动。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吗。”
　　他歪了歪头：“那我现在足够喜欢你吗？”

　　“你真是个混蛋……”
　　廖舸舟从邵斯愠怀里出来，颇为无力：“算了，你看完了吧，我家里没人，你该出去了。”
　　邵斯愠哦了一声，又问了句：“你刚才找我干什么？”
　　廖舸舟磨了磨牙：“刚才有事，现在没事了。”说着他又开始赶人：“出去，我要画画了。”

　　行吧。
　　邵斯愠转身出了房间。

　　让出去就出去，真听话。
　　廖舸舟苦笑着蹲到地上，把脸埋在手心里，半晌后又默默自嘲。
　　活该啊廖舸舟，让你痴心妄想，还指望一个机器喜欢你。
　　谁说机器有自我意识了就会拥有感情的，你在奢望什么呢。
　　算了…
　　有没有感情重要吗，反正他是你的。
　　他是你的，就哪儿也跑不掉。
　　锁也能给锁起来。
　　大不了恢复出厂设置了放家里摆着。

　　廖舸舟正蹲在地上想着，忽然听到自己家阳台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他抬头，看到去而复返的邵斯愠，满脸错愕，还带着来不及整理掉的情绪：“你……”

　　“我不放心你，回去锁了个门，拿个工作记录，回来再跟你待一会。”
　　邵斯愠手里拿着本子，转了一圈四处都是白布，没找到能坐下去的地方，就随便坐在地上，声音平和。
　　“不打扰你，我写东西，你画画。”

　　廖舸舟愣愣的看着邵斯愠，嘴角忍不住轻轻上翘，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样。
　　刚刚的郁卒来的快也去得快。
　　他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画架前，把画架上的白布拿下来，还在嘴硬：“呆着也行……那你不要出声。”
　　说完，他坐在椅子上，拿起画笔，第一次没有画死乌鸦。
　　画的是坐在地上的邵斯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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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廖舸舟：这机器不能要了，卖废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