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愿》安小晓

8、第八章 坠亡

　　“他们在那”，“一起带回去!”
　　林中突然冲破出来好几个黑衣人。
　　看样子武功都还不知，忆云武功到底再好，扛过这么重个人到处窜，太累了，但不想打，也不想跟人耗。
　　单看样子这些人个个提着剑，来者不善。
　　瞄看睡着的人，唉，帮人帮到底。
　　一黑衣人站出来，严肃道：“这位人，弟兄也不为难你，把人交出来，弟兄们也可以放了你。”
　　忆云天真单纯的看着他，道： “真的？”
　　黑衣人点头，忆云做出半信半疑的样子。
　　明月朗风清。
　　信你他是鬼，俺忆云救了的人，他还没回报他呢，那轮得到你说话。
　　摸上身旁的剑，黑衣人也抽出来，当剑正对着他，忆云以快地速度，划向那人的腿，人还未反应过来，反手一抽，血流四溅。
　　怎么不是出手？
　　挺身站起，旁边地人上来就剑刀向忆云腿划去，在腰间忆云掌着人肩撑起，半空旋，那人一退，落地，又举剑，没把人放在眼里，反手剑刀刃割去，分尺距离，忆云躲避挥上那人手臂，血流出。
　　“呃。”
　　捂着手退后到边。
　　与那些人打抖了一番，又轻松剑伤了两人。
　　收剑。
　　高估他们了。
　　他忆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轻剑伤人，可把忆云嘚瑟了一下。还是为了他这种可能想恩将仇报的人说：“大侠，你要怎么还？”
　　颠了颠肩上的人，待他们还没有缓过来，叼上包袱，扛着又跑。
　　刚休息了会，又有了些体力，扛着人整个就轻爽起，飞地飞快。
　　反而后面追的人，早就没了力气，追起人来吃力的很。
　　不愧是他，就是这么机智。
　　借着月光，往明亮的地方跑。
　　当然，蓊郁的林子连点满月光都没有，要是遇到个人吓鬼，忆云不等人追来，就得吓死在林子里。
　　也不管身后群累趴了人，自顾自的专注地心思颠人。
　　月光照射在树枝上，反射到地面，脚下碎石滚落。
　　这下山就没遇到个什么好事!
　　忆云大口喘着气，背后冷汗直冒。
　　身子猛顿，还好，还好……稳住了。
　　此处悬崖，幸亏是稳住了。
　　碎石落下去，都没有声，还很深，这摔下去可不得粉身碎骨。
　　“人在那，快追。”
　　“呼……前面的人站住！”刚踏出没几步，就直直地倒在地上。
　　大口喘息：“把人放下，弟兄们饶你一命!”
　　忆云又往后倒退了一步，远看就像是半悬空一样，碎石又滚落了几个下去，这次微微听到了声。
　　背上的侠士缓缓地滑向他的臀部。
　　不敢动。
　　眼看不离半尺悬空，要后去，几人急眼，连忙附和：“别！你把你肩上的人给咱们，弟兄们定会放了你。”
　　忆云想了想道： “放屁，我砍了你们，你们会放了我。”
　　几人相互示了眼色，起起点头：“那不算什么，只要你把你肩上的人给弟兄们，想要什么都行，要多少银两都行，你过来，弟兄们也追累了，咱们可以去客栈休息，休息。”
　　“暂息，暂息。”齐齐蹲下，把剑放在地上，又起身，移步向前。
　　哄小孩呢。
　　大声道：“别过来，过来我就把他扔下去，这么死命的追他，想干什么又是他什么人。”又颠了颠肩上的人，似乎醒了，那人身微颤了下。
　　似要吐，离悬崖处一步，忙让人从肩上滑下来，那人摔了个踉跄，还以为也是什么绝世高手么，这都受不了，他可不想让人吐他一身。
　　呕吐。
　　确实受不了太过于地抖动，每次的旋转都令他恶心就要翻腾，练杀手时阁主曾因这加练，手脚锁于木捅里，下坡滚动，每日数次仍无用。
　　既使这样，他做杀人的其它各方面都很好。
　　丝毫没影响阁主一直以来对他的期望。
　　黑衣人见有效，纷纷示意，有人斜嘴一笑。
　　另有不怕死地说：“呵呵，弟兄们还以为你也是为了报仇的，没想到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骚包。”
　　“左黑，闭嘴。”最前面的老大吼道。
　　几人都受了伤，他却没有，刚刚前位被砍的不是头，这位才是，武功不低，林里与人过了几招，剑法基底不相上下，故且算是练过几下子，且没有过胜杀心，应该就是他了。
　　好话说的好，擒贼先擒王。
　　“哦。”那人像个泄了气的布球，退到旁边，是被剑割了手的那位倒霉蛋。
　　“为了什么？”没多往这句想，等旁人吐完，擦了擦，又把人背了起来。
　　稍不小心，己是子夜时分，高处众生的灌木，高明的圆月，漏着它那数段空段，零散似人的倩影。
　　向前走了两步，明眼都能看到黑衣人中有人在交头接耳，有啥好笑的，不就要服个软嘛，江湖中人也不定个个讲义气。
　　停住。
　　抬眸清点了下人，三个中剑的，其中人武功好的是头，另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多嘴猴，五个人，爷记住了。
　　昏暗静谧。
　　四个黑衣人，见人浅笑，暗叫不好。
　　多嘴猴：“不妙!”
　　忆云转身，凉风吹过，见崖底黑漆暗片，有点犹豫了，不想跳了，浑身颤抖起来。
　　身后却有剑光忽闪，深刺进腰间，后力拔出，血猛流了出来。
　　“跟他废话什么，两剑就能解决的事。”是那个被中腿伤的，凌厉出声。
　　痛，好痛，他的脚一顿，站不住，再撑一下，背着的人太重忆云失力，直倒下悬崖。
　　崖上还有人叫嚣气声。
　　刹那间的下坠，冲击着上头。
　　一巴掌过去。
　　叱声：“你可以啊，这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办呗。”
　　左黑抱胸：“凉办呗!”
　　“反正人肯定也要死了，这崖这么高，一个中伤，一个半死不活。”
　　“这下怎么办。”
　　弱弱地插了句，“那个也只能下去找了。”
　　“找怎么找？!”
　　意识渐渐模糊，渐渐……
　　要死了。
　　忆云福大命大，不会死怎么早的，还啥都没做成，什么娶妻生子的啊，无福消受了么，他还年幼尚轻，还不想死得这么早，其实更想跟师父同道打光棍。
　　此时，刚下山买奈何酿酒回来的师父，“啊噗。”
　　……
　　忆云这才反应摸索着落时便使轻功让身子缓慢下坠，想必如此有悬崖高山，定会有处落脚点，就有一线生机，是料忆云没估量整个到底有多高，身子越往下坠，背上的人越的像快大山，不会体力不支乏累而亡吧，彻彻底底的感到晕乎乎的，直至他昏沉过头。
　　“呃。”闷哼，挣扎了几下，吱呀的树枝声。
　　想睁眼，好似太疲惫了想睁，却睁不开，身上某处疼痛，或是又被刮了几下，刺痛到心底，又睡晕过去。
　　也该忆云猜得不差，崖壁长了棵树却是他没想到的，但他听到碎石砰上石的声音，说明崖下边是有个窄石台的，但为什么没在那上，也就不知道了……
　　天好像亮了，照在忆云脸上，刺眼的很，抬手揉了揉，睁开眼。
　　白骨，人骨头！！！
　　！！
　　！
　　急中生智忆云扑踢把白骨踹飞了，抖动，白的添白锃亮的骨骼，坠入崖下。
　　看了四周，悬崖峭壁，上面看不到头，下面看不到底。
　　“……”
　　不敢在乱晃悠，身处老高悬崖的枝干树上，下面空荡荡的，这么高，下去不摔死他不姓忆。
　　还有!那人怎么躺地那么舒服，在石台上，而他却在这树上，明显那个更扎实，怒火中烧，不自觉又摇晃了几下。
　　心知事态不妙。
　　“咔嚓!”树枝声，身一僵，颤颤巍巍地不敢动了，前刹是不晃了，后刻他就要摔成粉，这怎么办。
　　这恐怕无法承受他的身子，抬头，皱着眉头，树根正在裂缝了，要脱开石壁，总不能在缝上吧。
　　不行，他还不想死。
　　思考一刹，猛起身，要么一起死，要么他死，要么他亡。
　　飞跨上窄石台，呼气，他终于可以松了口气，他还是活得好好的一个人，没成这悬崖峭壁的孤魂野鬼实在太好不过了。
　　他刚一口气还没出，参天啊，天的，天要亡人命，不得不认栽。
　　石台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又窄的很，正在呲呲往下。
　　事态严峻。
　　“……”
　　“！”
　　侠士转醒。
　　那睡着还没醒的人，被动惊醒，眉一皱，脸越来越阴沉，手又捂上胸前，凝眸望道：“找死。”
　　忆云装作不好气：“我救了你，如今找死怎么了，反正要一起死了，早死晚死都一样。”他就是在找死啊。
　　双手紧紧地扒着峭壁，但还是在缓缓下移，好像抱头痛泣。
　　“你……”
　　“你什么你，要不是我也不会伤人，我也不会背后中剑，跳下来。”
　　腰后扯裂地痛感袭扰让忆云不得缓缓弯腰。
　　耳边有些烦人的声音，让他有点无法思绪，冷眼。
　　低声闷了声说：“闭嘴。”
　　“哦好。”
　　反正他是没办法了，听话地止住出声。
　　那人低头往崖下一看，又摸上背上的包裹，看了四周，剑呢？
　　忆云看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想了下：“你在找什么，剑吗？在我这呢。”
　　将一直都背地紧紧着的包袱取下，上绑着一把用黑布包袱的剑。
　　没因啥，全部家当也就包袱里的衣裳了，唉，他咋这么穷。
　　“这位大侠我们这都要死了，你还有心情管什么剑啊。”
　　“……”
　　那人伸手扯下剑，抱在怀里，这把剑从小就在他身边，陪着他，何其重要。
　　这时候还管什么剑，比命重要的。
　　忆云松开手吹气，刮出血丝了。
　　石台更再往下移。
　　“好了，你也想想法怎么办，一把剑还这么宝贝，要不是俺觉得这是你的剑，我才懒的背着，我的剑也就那一把，现在都不知道掉哪了，估计掉崖下也早就废了。”
　　咔的坠声。
　　抬眸，散着厉气。
　　“多管闲事。”
　　“怎么。”
　　多管闲事也有错。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突击。
　　不，是偷袭。
　　忆云被侠士猛地一推。
　　“啊。”这声叫得有点怪异。
　　忆云反手抓住他的手，抓地死死地。
　　死也要一块下去。
　　四脚朝天，震惊中忆云以坠下的风速拼命要抓稳崖壁，使轻功恰妙跃上，但是没踩稳，彻头彻倾地生机没了。
　　忆云是真抓地紧紧地死不撒手。
　　一块坠下。
　　……
　　这回死定了，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肉眼可见他们确实在猛速下降。
　　“要死一起了，为什么你要推我，本来还可活着。”
　　活的好好的。
　　游江湖，闯山河。
　　好像也活不了，认命吧，忆云闭上眼。
　　临死前的最好法子，就是接受，虽然他很不想，但摔下去，不粉身碎骨了，他还活着他就敢给天磕三个响头!
　　大把疯狂肆意虐降的耳旁风，忆云还有心思低声言语：“我要是还活着，我就给你磕三个响头。”
　　那人闷哼一声，沉默不语。
　　坠落时挺慢的，在快一点就好了。
　　他的声音埋没在坠风中。
　　甚至他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忆云伸手翻了个身，卖力地抱在一块，把他压着。
　　他是想着侠士推地，在怎么死，侠士都要垫底。
　　身下之人，呼吸急促，抖抖地心跳声。
　　挣扎什么的都是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