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愿》安小晓

5、第五章 师兄

　　下山。
　　那日，三天后。
　　自在啦！忆云背起他的包袱下山，可这次不是偷偷跑出来，而是有派任务在身。
　　他还怎么都不能相信，师父能放心大胆，让他自个去云游江湖。
　　啧啧。
　　心底乐开了花！！
　　原地都能转好几转。
　　在蹦啦蹦地。
　　第一举手步入抢夺这行列，啊~忆云当时心里是真的那叫个乐开了花，终于不用在闷死了，江湖才是他的向往。
　　开玩笑，不重要的小小事，夺到之后就可以看到三年前带走五师弟的蜀山第一高手赫连胜一战成命绝招“玄机功”的珍贵秘籍。
　　当初也是坐上了武林大会三等位的大人物！
　　自然这是次之，以他多年来学的各式剑法勤不落功，在到处偷学些剑法，买他十来本剑法，苦练成果。
　　跟那些江湖杂人抢本薄子他都能横着走天下，招式多得玩不完，他就说是足足有余，也不为过，还能震动江湖把当年之耻辱踩在脚下。
　　无敌了。
　　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得像竹竿，口水留下三千尺。
　　“……”
　　做师父得是不是把这孩子给憋傻了。
　　“忆云师哥要下山了，不回来了？”
　　阿凌抬高头，被他抱了起去。
　　大师兄刻笑，字雅顺。
　　“……”
　　“速速给为师下山去，没抢回来一天不许回山，你大师兄还得留下做饭，阿凌还小，你师父懒，想怎么样你自个看着办吧。”
　　“什么？”
　　“不走，别让为师赶你走。”
　　撸袖子。
　　生死道惊雷劈下。
　　“不？师父，你那根筋搭错了，让，你这也太放心了吧，不像你，俺要你还我师父。”
　　“好个兔崽子，皮又痒了是吧。”
　　忆云拉下边眼皮。
　　吐舌说：“来，来干一架。”
　　一脸不解的大师兄道：“师父这。”
　　刚撸起袖子的师父，就突然没那个心思跟个瓜娃子玩。
　　“大徒儿，你甭管他，让他自个看着办。”老头转头对着一旁抱着阿凌的大师兄一脸无所谓，嘴里说的更是不在乎。
　　阿凌坐在怀里，满脸写着“不知道”。心里却是想好了看好戏。
　　好吧，他有一点点舍不得。
　　“师父，师哥？我好饿。”但他可不想再多个人走，坚信，忆云师哥你能行的!
　　“乖，阿凌，走吧，去吃好吃的啰。”师父笑起来呵呵地牵着阿凌的手，撒腿就跑。
　　人生不易，忆云叹气。
　　没良心的阿凌走远了，忆云背过身盯视大师兄。
　　阿凌看着有些兴奋地松开师父抓他的小手，短腿快快地冲过来，把忆云抱地紧紧地，紧了又紧，叫着忆云抱他起来，围着半空转圈圈。
　　青一色的长衣抱起蓝淡嘟嘟的小人儿。
　　多大的人了，不久就九岁了，忆云弯腰刮了下小人儿的鼻子，惹来小人儿的气视。
　　看来师父还是忘不了他幸苦酿来的美酒，被忆云一剑扫光加喝光光的仇啊。
　　这不，报应来了，不过对自个来说，简直就是，天上飞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小气呢，这么久了还记着。
　　追上去，理论理论。
　　夜，明月罩着一缕缕黑云，挂在屋檐之上。
　　忆云蹲坐在屋房后边的一口水井上。
　　仰卧起坐，真惨的看着月亮，道：“人生不易，好想叹气。”
　　黑云遮住明月，明月都不想看他。
　　“叹气，叹气吧你，上次还没够，做完三十个在去跪半个时辰!”
　　忆云悲伤逆流成河，跪久了腿有点麻，拍拍尘。
　　罚完了，狼狈地落荒而逃，完全没了先前的气势凶凶。
　　好眠。
　　清早。
　　收拾好东西，与师兄弟道别，就要准备下了，走前师父一脸不屑地叮嘱了几句，阿凌抱着他的腿不放。
　　大师兄在他旁边小声说了句话：“下山去奈何客栈，你会见到一个人，他在等你，你一人出去，也要小心点。”说完拉开阿凌。
　　师父抱手，撇嘴：“说什么呢？你们俩。”
　　怕忆云忘了，大师兄还写了张纸条塞给他。
　　那人是谁？
　　“好哦，大师兄最好了，能不能提早告诉我呢？”
　　“不能。”
　　什么这么秘密。
　　师父喝茶边袖手撇开阿凌。
　　“你可快点走吧，没事别回来。”
　　“嗯。”
　　背上包袱，手握剑柄，转身三步一回头地离开。
　　三人目送忆云下山，等背影消失在竹林里才离开。
　　蹦蹦跳跳，“师哥，你说忆云师哥多久能回来啊。”
　　大师兄低头思绪，抬头道：“不知道呢。”
　　老头一脸高兴的撇嘴，皱眉道：“管他呢，没银子就回来噌饭了。”
　　下山后，“我去……娘的，这下的我腿抖疼。”
　　忆云忍不住低语，捶着腿，往后望上看，这少说他下了几百来千的台阶。
　　直路去往奈何客栈，显然山在镇外不远，不一会就到了。
　　边外镇上是除上次茶楼，还有一家客栈，这里说多的并不富俗，风土人情闲人事少，人还算朴实，热情爽朗，一向详合平静。
　　今天镇上开集市，比平时更热闹些，孩子们追赶打闹，大人们谈话说笑，铺子开张，人来人往，街上有人，各有风声笑话。
　　房柱上有挂旗大写的四字。
　　“奈何客栈”店前三月开张的，掌柜是位文弱书生样的兔崽子，比忆云大不了几岁，这不，都赚银两养活家中糊口呢。
　　奈何酿可是这家实打实的香醇。
　　“好酒。”
　　“不错，甚是不错。”
　　进门就有个小二招呼着，往里看，瞧见在柜台边有说有笑的生人，小二如实道来，或许这位就是。
　　“那位客官从昨个有人来找他，把人赶走了，今个又说，他等那人。”
　　忆云轻声笑了笑。
　　大师兄又没告诉他是那个，问一下不就知道了，思绪转瞬消失，移步上前。
　　抱拳，道：“叨扰一下，敢问这位兄台，在下逍遥山逍遥老人座下弟子忆云，可知兄台是在此有等候之人？”
　　谈笑被打断的生人。
　　似乎不好了。
　　但看到来人，说的是谁。
　　风采俊逸，又有种淡然的袖手清风之感。
　　见人如见了见仁见智。
　　转脸又嬉皮笑脸说：“嘿嘿，你就是小云云啊，几年不见，又长高了，来看看你二师兄。还记得你二师兄在下无羽不，嘿嘿嘿来来来这边坐，别竖着脸，笑一个，才嘿好看……”
　　叭叭满堆，他一出口可堵不住。
　　一转眼，小娃娃就长成了翩翩小弟，不知不觉站在一块，同高了。
　　被拉着坐下，反问道：“你就是我大师兄说的人，而且还是我的二师兄？”
　　思考的看着对坐的人，与小二说着啥。
　　“你，真的是我二师兄？”
　　“我二师兄长你这样么……忆某实属有点记不清了。”
　　“当然，师弟生分了。”嘿嘿笑道。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我二师兄背叛师门，独自一人去云游江湖，这会儿都不知道在哪呢。”
　　小忆云想套话。
　　“对!在下是去了，游了八个湖”比这着个八的手势，确实去了，什么蜀山，死契阁乞帮等各大门派，随便常常赏景什么的到处奔走……
　　发觉不对“还有你个小不点，什么背叛，我，不在下那是……玩乐!”
　　不信。
　　“在下这又不回来了嘛。”
　　“哦，有点信了。”拿剑的手一放，把剑搁在了桌边。
　　“他们是怎么让你下山的，在下那时在山上管的可严了，没见过那位的山派严令禁止弟子下山，可把在下憋屈坏了。”
　　“是吗，你怎么不说师父。”
　　就这样，不得不说就这样碰到了失踪了三年的，三年了的二师兄无羽字逍遥，逍遥在下说的好听回来看看，看看这变了没。
　　打着师兄弟俩多年未见的旗，喝一壶在慢慢说也不迟，一壶一壶地灌。
　　高楼客栈，三两桌人。
　　荡抹修长的身影慵懒依栏，风流儒雅。眼下眺望着栏外行行色色地人马，如丝般顺滑的长发随风招摇，眉宇间的愁容与那深渊眼眸中的忧伤？千缠绕柔，足以令天下女人为此神似动容怜惜。
　　无羽还傲傲地探起扇浅笑。
　　惹得楼下路过的女子都忍不住遮挡着脸，娇羞的在看上两眼，才舍不得的走开。
　　红颜祸水。
　　失踪三年半载了也不会给他们知信一声，忆云就差点不信而走人，他往日还猜过对坐在他面前的这位不是已经暴尸荒野，或者还被拐卖范楼过。
　　他就万万没想过如今还能瞧见个笑得贼眉鼠眼的，笑得比哭都难看的活生生的人。
　　师父说他太惨了。
　　他被师父骗得好惨。
　　挠挠脸。
　　他忆云的二师兄这几年是咋过的，不会，天天给人刷碗或去做苦力挑水，还是……陷入深思。
　　这三年他过得红红火火又恍恍惚惚。
　　瞧着小云云长高了，可是长瘦了，跟他一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坏轱辘轮呢。
　　托起半边脸，他扬了扬眉毛。
　　可这么大了，有没有个什么心怡的姑娘啊，啥是时候有个乖娃娃，孩子满地跑啊，嘿嘿嘿的沦陷猜想。
　　各在。
　　心怀鬼胎。
　　两人一人一方，坐着，谁也没说话，互相看对眼了，一个窃喜，一个担忧。
　　片刻，尬笑地撇开眼。
　　“两位客官，菜来了，你们慢吃，客官还有事就叫小的。”
　　小二笑脸灿灿地端菜上桌，才算打破了沉默。
　　忆云看到饭菜就两眼泛光，拿着筷就动嘴，大清早就被赶下山，一口热乎的都没吃上。
　　他就像是与世隔绝。
　　仍然去看着栏外风景。
　　微风吹拂，白带间挽发飘飘，灰白衣交错在身，处处散发着颓废落魄悠然，也挡不住浑然欲出的风趣劲。
　　定眼视去，都忍不住惊叹出声。
　　他古怪的一笑。
　　“小云云，快看，那有个美男!朝这边过来了。”高兴的就差从拦跳下去。
　　惊动片刻旁桌的。
　　激动。
　　弯起嘴角。
　　用着旁人听不着得声道：“瞧这花容月貌，真让人心动啊，要是能亲一口就好了。”
　　花容月貌？
　　心动？
　　亲一口!!！
　　“噗!”地一声，刚吞下的腿肉瞬间喷.射出去！
　　惊讶他人之中如此不雅之举，令一干同等正在进食的客人，纷纷皱眉，移身躲闪。
　　忆云一脸茫然。
　　“十分的歉意，好好吃，在下这师弟吃像不太好，还小，还望各位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谅解。”
　　二师兄立上歉拘手。
　　满满的求生欲。
　　被险些吐到衣裳的那位，摆手道：“没事，吃像给爷吃好点，别到处吐就行。”一脸黑的看了忆云两眼，转头又与人聊话去了。
　　蹬鼻子，上眼。
　　斜眸撇了他一眼，继续望着拦下，嘴里说着：“不是在下说，你这吃，唉你这吃像，真的是，在下一言难尽，难看…还糟。”
　　“懂不懂什么叫做‘哪怕饥不择食，也要风度依然’。”
　　嘴里包饭，抬头反嘴：“那是你自个编的吧，而且我不懂，不懂的自当了然可以不懂。”
　　而且就他这样，能把咋滴。
　　大口大口扒着饭，抬碗凑到他跟前给他看。
　　嘴边贴着米粒也不知道，全然的滑稽样。
　　无羽一脸不置信他的反嘴样，道：“哈哈，难道不是，你不懂，在下看你是懂也说不懂，就你这样。”大笑了两声。
　　“哼，不要脸。”坐回，小声逼逼着。
　　“你说啥，大声点。”
　　“师弟说，哼。”大声，感受到目光，缩了头。
　　二师兄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细眉高高挑起。
　　脸上大写伤心字样说：“在下刚才的一片真心，你却认为在下在与你说笑。”
　　转脸间又热泪盈眶。
　　“看到他，在下的心儿就一阵活蹦乱跳……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滋味么。”
　　忆云伸手抹了抹嘴，好巧不巧妙的躲过那一粒米，抬头冷看了他一眼，未说话，继续夹菜，自顾自往碗里放，在喂进嘴里。
　　眨了眨眼，想了想又觉得能理解。
　　望向楼下，在度叹息。
　　“这三月春风，吹的在下是心动不已。”
　　满脸惋惜的看眼地上已满是尘的腿腿，有酒，忆云从容地抓起喝了一口。
　　浅抿。
　　甚是不赖。
　　变脸，语气吃惊道：“你，你，你。”
　　“这么就学什么江湖中人喝酒，你你，放下，不准喝!”指着忆云，目睹忆云又喝了一口。
　　小云云这是被谁教坏的。
　　怎么小小年经就学会喝酒了，是那个臭混蛋教的，要是让他见到，保证不打的满地找牙。
　　不巧，此刻正仰卧睡觉的师父猛打了一声哈欠。
　　“哪个兔崽子在骂为师。”
　　“我不，我十五六岁就开始了，我现在都快十八了，喝点都不行吗？”
　　恼的脸都绿了，大声说道：“你你!在下管不你，管你爱喝多少喝多少。”双手环与胸前，一脸在下不管你的样子。
　　收了葫芦酒壶，也默默不作声。
　　他其实这几年来，除酒，武功外无其余爱好，还是这两样事物伴了他几年的岁月，都是传了师父的坏毛病。
　　常话说的好。
　　好的学不会，坏的无师自通。
　　沉默片刻，低眉垂眼。
　　突起来的一声打破：“在下就想说你，在下唔，唔。”被迎面夹来的菜，堵了口。
　　……
　　“菜挺好吃，好了，让我也吃点，我都啥都没吃，别拦着，这个可好吃了。”吃了口中的菜，发觉味道不错，一块扒着饭。
　　本来就不多了，这不，两人争执起了一小块肉。
　　“师兄，我先夹的。”
　　“二师兄，我还在长身体。”
　　“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懂得尊老幼，现在跟在下争块肉，怎么不去找个姑娘玩。”
　　怎么不去找个姑娘玩，忆云了当勿听，勿听。
　　王八念经。
　　“哪敢，可你也不老啊？”
　　“在下都过花甲了，只是看不出来而已。”
　　“二师兄还真不怕折寿 ”
　　筷子夹间。
　　隔挡。
　　从侧。
　　偏位走。
　　不好玩。
　　做步退让。
　　就流风似的筷子夹走了。
　　忆云伸手揉了揉额间，忽然觉得他这二师兄比他还讨闲。
　　“嗯嗯呢，你都过古稀之年了，我还不知该如何懂得尊老爱幼，呜…我欺负你了。”
　　忆云无奈的砸巴砸巴嘴说。
　　“这才对嘛。”打哈哈的逍遥手捧着筷，指了指忆云，脸上自傲到天上。
　　落入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