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卑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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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初先是哄着孩子说了经过，又哄着孩子乖乖回了家，这才看向一直牢牢牵着他衣角的成蹊。
“等久了吧，还困吗？”
成蹊摇头。刚才他应该是发现我目送那个姑娘离开，那为什么不问点什么呢？
“那我们再溜达溜达？晚上集市上会挂灯，听说很好看。”
“好。”成蹊攥紧了周初的衣角看他，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已然是黄昏时刻了，集上的商家一一点亮了灯笼，远远看去像是将天边的红霞扯进了小镇，系在了店铺之间。
正如茶摊小二所言，晚上才是镇上最热闹的时候。出来游玩的人多，出来摆摊的人也多，许多白天没有的小摊支在路边，显得小镇都拥挤了起来。
周初牵着成蹊的手，不紧不慢地逛着，不时拉一下成蹊，省得他被路人撞上。
成蹊刚开始还沉浸在“他为什么不问我点什么”的念头里，后来注意就被路边各式各样的小摊转移走了，满眼新奇地打量着商品。
新摆出来的小摊里数卖点心的最多，成蹊每看到一种之前没见过的点心，都会定神多打量几眼。看得多了，成蹊就发现每次他定神看点心的时候，周初都会拉着他停下脚步，闪着眼睛看着他。
“……想要。”成蹊小小声说，但在人声鼎沸的集市中几乎没人能听不见，除了一直竖着耳朵的周初。
“说什么？”
衣角又被攥紧，成蹊稍抬起头，盯着周初满带笑意的眼说：“我想要这个糕点吃。”
“好，哥哥给买！”周初使劲揉着成蹊的头，爽快地掏钱买了一大包。
一路上走走停停，尽管周初两次偷偷把东西塞进空间，逛到最后的两人人手里还是拎满了东西。成蹊也从原来磕磕绊绊地要东西，变得熟练起来，到最后更是兴奋地满脸通红。
“满足啦？”周初捋顺成蹊的发梢，顺势还捏了捏成蹊发烫的脸颊。
“嗯！”
“那回去吧。”
集市慢慢散场，周初拉着成蹊顺着人流往客栈走，突然身后的成蹊停下脚步，拉着周初的手摇了摇。
周初顺着成蹊的目光看去，就见旁边小巷子里缩着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他们看着前面小摊上摆放的甜果子蠢蠢欲动。
“一定会挨打。”成蹊语气平淡，“在这里根本不可能讨到东西，他们都觉得晦气。”
周初拽紧了成蹊的手，梗着喉咙还不知道说什么，旁边小巷子里的小孩却像是下足了勇气，猛地向小摊冲去。
“砰”的一声，小孩撞进了一个带着淡淡香气的怀抱，他抖着肩膀抬头望去，看见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是想吃甜果子吗？”周初笑得温和，领着孩子往摊位上走，甚至抬手招呼起躲在巷子里的另一个孩子。
“老板，来一屉甜果子。”
一个个甜果子包着红豆的内陷，被老板包成各种花样颜色，圆滚滚地挤在蒸笼里，看得被周初扯住不敢动的小孩直流口水。他下巴一点一点地数笼里有几个果子，算着如果分到最后，自己和弟弟还能不能吃到。
“怎么？一屉不够吃吗？”眼看着小孩脸越皱越紧，周初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老板，来三屉甜果子，再拿个厚实点的袋子装起来。”
小摊老板看着周初这明显“冤大头”的做派，咂了咂嘴，转身拿袋子去了。
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三个纸包，周初絮絮叨叨地叮嘱：“小心烫，别拿手直接捧着。”
小孩诚惶诚恐地点头，眼睛紧紧盯着纸包，不住的咽口水。但还没等小孩伸手，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抢走了纸包。
小孩一下就急了，握着拳头就要往那人身上扑。
周初赶紧拦住小孩，有点疑惑地扭头：“成蹊？”
成蹊没有说话，只打开一个纸包，弯腰抓了一把土撒了进去。拧着眉毛想了想，又伸手去撕那些个圆滚滚地甜果子，直到纸包里都脏兮兮的才把纸包包好，丢给了小孩。
小孩几乎气红了眼，要不是周初压着早就扑上去抢回来了。
“你要是想活命，就别说是在这儿讨到的。”成蹊扔下一句话就扯着周初走了。身后的小孩愣愣地琢磨了一会儿，才拉着一直躲在小巷里的孩子转身离开。
周初跟着成蹊走了半条街，才忍不住摇摇手臂喊道：“成蹊？成蹊你渴不渴，我们买碗甜汤喝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前面的成蹊就猛地站住，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同时一道委委屈屈的声音传来。
“……不是我使坏，但要是不那样，他们回去根本分不到吃的，只有脏了，坏了，那帮老乞丐才会嫌弃，然后把东西给他们。我没有使坏……”
成蹊的话听得周初眼眶发酸，这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成蹊这么明白这些规则，现在还要自己掀开伤疤，缩在自己怀里磕磕巴巴地解释，生怕自己误会他。
周初深吸一口气压下眼里的酸涩，揉着成蹊露出来地耳朵轻声哄着：“没事，我知道，我们成蹊最好了，怎么可能使坏，我懂，乖，没事的啊。”
过了好一会儿，成蹊才慢慢停下来，窝在周初地怀里蹭了蹭：“我想喝甜汤。”
“嗯？什么？”
成蹊仰头，鼻尖蹭的通红，连语调都变得娇娇软软地：“初哥哥，我想喝甜汤。”
他其实很久以前就开始想该如何称呼周初了，想好之后又在心里偷偷地练了好几天，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开这个口。现在叫出来了，倒紧张起来了，盯着周初的脸瞅。
周初骤然听见成蹊的称呼被激的浑身一抖，等反应过来了，周初一把抱起成蹊，不顾大庭广众之下狠狠啃了一口成蹊的脸。
“好！哥哥这就给你买甜汤喝。”
成蹊被闹了个大红脸，羞得耳根子都发烫了，但还是环上周初的脖子，头压在周初脖颈处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成蹊又再接再厉地在周初耳边说：“初哥哥，其实，我认识那位张家小姐的，我还是小乞丐的时候她帮了我们很多，她是我的恩人。所以，初哥哥，你能不能——”
晕眩感袭来，成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软倒在了周初怀里。
“成蹊？成蹊！”
周初抱着成蹊就近开了一间房，要了热水给成蹊擦洗一番，将买来地东西都一一安置好后，才泡了壶热茶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脸上早已没了逛街时地喜悦，表情漠然的点着桌面。
“恩人啊……这事情就麻烦了。”
第二天周初守在成蹊床头一个早上，也没等到成蹊醒来。他揉了揉眉心，捧着书学着在成蹊床头设下了感应的法阵，以便成蹊醒来他可以第一个知道。
下楼简单吃点早餐，嘱咐了小二不要上楼打扰成蹊，周初晃悠着出了门。
装作随意地逛了几条街，周初七拐八拐地踏进了张府的巷子。
张府家位于小镇后身，是个远离喧闹，环境清幽的好地方，旁边的宅院也是高门大院，红砖绿瓦，倒显得长久未修缮的张府有些破败了。
周初绕过张府，转身跃上了隔壁宅院高大的古树。老宅子里养的古树枝繁叶茂，周初正小心的往张府内张望，树下就传来了仆妇的闲谈声。
“还是这凉快。柳妈，来这择菜，别搁大太阳底下晒着。”
“李妈，这行吗？主家不会觉得在躲懒吧？”
“我们主家好的很，轻易可不会发火，放心好了。但就是一条，别跟隔壁那家有牵连。”
“隔壁那家？”
“你不知道？也是，你新来镇上。我跟你说啊。”李妈拍掉手上的菜渣，压低声量开始八卦，“隔壁那家原来也是个富贵人家，但现在老爷生病了，生意也不行了。”
“家里其他人都不会料理的吗？”
“他家就一个女儿，那些个分家的人更别说了，恨不得趁着这时候生吃了他们家。而且啊，他家的女儿……”李妈贴近柳妈的耳朵说，“疯了！不仅疯了，还邪乎呢。每十天对着一面墙自言自语，说那是她的心上人。”
“啊？这么邪乎？”
“你要是不信，自己去看，正好是今天。反正我是看过，吓得好几天没睡着觉，要不是这主家给的多，我早不干了。”李妈掐着手指算了算。
“我可胆小，到时候再粘上点什么。”柳妈吓得直挥手，缓了一会又问，“那家女儿为什么疯了啊？”
……
接着李妈又唬着柳妈说什么邪鬼附体，什么诅咒噬魂的，周初听了两耳朵就放弃了，这一看就是编出来唬人的假话。
又在树上蹲了一会，见张府里还是没有半点人影，周初才悻悻地离开，打算晚上去会会那个传说中的矮墙私会。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卑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