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6、奥斯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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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能不能卖座取决于什么？”
“额……威士忌？爆米花？还是冰淇淋？”
“你的生计来源是什么？”
“我的艺术头脑。”
“所以，你幸福的源泉是什么？”
“烟草、酒精和巧克力。”
卡尔顿酒店的套房内，制片人安德斯·沃格特一边和埃尔莉进行着这段无厘头的对话，一边换上晚礼服，站在镜子前系好蝴蝶领结。造型师丹尼尔森·提尔站在他身后，用沾满发蜡的手指捋了捋他稀疏的头发，然后转过身来，朝穿着T恤衫牛仔裤，坐在沙发里吃冰淇淋的埃尔莉问道：“你确定你不需要换一身衣服吗？”
“不需要。”埃尔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问他：“话说回来，你还有香烟吗？借我一根。”
“我这段时间不抽了。”提尔也拒绝了她。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我刚做的贴片。”
“嗯，效果不错。”听说没有烟，埃尔莉立刻就失去了兴趣，敷衍的回答道。
提尔走到露西娅身边，伸手拨弄了几下她的头发，端详了一会她的脸，提议道：“就披着吧？给你烫个卷。”
露西娅并不明白各式各样的发型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因此她点了点头。
然后，他们就出发去了主会场，去应付记者的提问。
这种场合之于露西娅而言无疑是陌生的，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表现出慌张。她望着台下记者手中黑洞洞的相机镜头，觉得自己要被吞噬，直到她听到了记者提到她的名字。
记者问埃尔莉：“在您合作的所有女演员里，您最欣赏哪一位？”
“这很难说——”
露西娅转过头，看向坐在她一侧的导演，眼睛紧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心如擂鼓。
“——每个演员都有各自的特质，这就像你很难对比玫瑰和鸢尾一样。我只想说，演员是电影的原动力。”
眼前的世界像是一帧一帧播放的电影胶卷，从埃尔莉口中冒出来的每一字，每一个发音都如此清晰。
她在回避，她是不想评价什么，是为了避免舆论的争端，还是我根本不配和那些功成名就的女演员相比呢？一连串的念头在露西娅的脑海中盘旋。
“那么您怎么评价在您身边的德波斯克小姐呢？”
记者还在追问。
露西娅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它们绞在一起，指关节有些泛白，能清楚的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好吧，如果你执意要追问的话。”埃尔莉实在烦透了记者的刨根问底，如果可以，她压根不想出席记者会，“就在电影杀青前，于佩尔来到片场，她看了一会现场的表演，然后指着其中一个演员跟我说，那个女演员表演得非常好，对，就是那个穿红裙子。我回答于佩尔，哦，那是我的女主角，我挺幸运的不是吗？”
露西娅抬起了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埃尔莉。她的眼眶里突然之间盈满了泪水。她仓皇地想要擦去眼泪，手抬起又担心眼线膏不防水，最终只能放下，任由泪水在脸上纵横交错，直到其他人递给她几张纸巾。
持续整整两周的电影节会让人产生时差错节，戛纳结束后的第一天，露西娅睡到10点才醒。好在飞机票定在下午。吃过午餐，露西娅和加百列合力推着着带滑轮的笨重行李箱穿过卡尔顿酒店的大堂，她看到服务生们正忙着拭去这场庆典的一切痕迹。走出酒店，柔和而清新的风从海上吹来，拂过她的脸庞。
她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卡尔顿酒店和不远处宏伟的卢米埃尔大厅。那些被获奖名单所遗忘的电影人早已离开了十字大道，陷入悲伤的境地。而她，一个因为幸运，参加了质量绝佳的电影项目的新人，比起那些失意者，结局又会好多少呢?
“评审没有公平可言，”在颁奖典礼上，她听见埃尔莉坐在台下毫不留情的批判着，“假使换一个评审团，结局会大相径庭。”
现实回答了露西娅。
《红菱艳》很快进入了轰轰烈烈的宣发期，经纪公司非常高兴，为她安排了许多脱口秀和访谈节目。在此期间，她还收到了香奈儿和迪奥的看秀邀请，于是她不得不在繁忙的宣传期中压榨出空闲时间来，有时候她只能在飞机上睡觉。
紧促的让人喘不过气的行程结束不到一周，随着颁奖季的到来，《红菱艳》加入了奥斯卡的角逐。她的生活因此再一次繁忙起来，一连串的公关晚宴和前瞻颁奖典礼让休息时间都变得奢侈。
迹部将自己在洛杉矶的公寓钥匙邮寄给了露西娅。这段时间他也很忙，当露西娅终于有空打电话给他时，他十有八九也在飞机上。
圣诞节前一天，他终于出现在了洛杉矶的公寓里。西装革履，发型纹丝不乱，压根看不出来在此之前的近十个小时，他都坐在飞机上。
“我去做饭。”他脱掉西装外套，走到冰箱前，转过头来对抱膝坐在沙发上的露西娅说道：“我记得这儿还有些佐贺县多久的牛排，可以吗？”
“你决定就好。”露西娅很难相信迹部竟然会做饭，她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靠着门框看他动作。
晚餐之后，他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角逐非常激烈，在此之前露西娅已经抽空去电影院看了几部。她想搞清楚，自己和这些提名的同行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再然后，就是鱼水之欢。一切归于平静，露西娅自然地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
“累吗？”迹部看露西娅打了个哈欠，于是说，声音有些粘稠，“睡吧。”
露西娅熄灭她那边的床头灯，但怎么也睡不着。
“你怎么还不睡啊？”她说。
“马上。”
迹部放下手机，在屏幕熄灭的前一秒，露西娅看到那上面是红红绿绿的曲线。迹部伸展手臂，关掉自己这边的灯，把她抱紧怀里。他没有睡意，在黑暗中倾听着静默。她的呼吸平稳，很快就睡着了。
3月月末的最后一天，露西娅坐在洛杉矶圣殿剧院，只觉得自己仿佛活在梦中。她没有参与任何奖项的角逐，因为公关团队并不觉得她这个新人演员能在这种竞争中有所斩获，所以他们将全部精力和资源聚焦在最佳电影和最佳导演等可能性更大的选择上。
可是，仅仅参加这种规格的颁奖典礼就足以让她心潮澎湃。当《红菱艳》夺得最佳电影，露西娅跟着剧组的所有人站在舞台中央，她望着身前说获奖感言的埃尔莉，一个念头从心底慢慢升起。
如果可以，她想，我也想站在那个位置。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16、奥斯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