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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Exist(11) ...

  •   江礼沉默片刻,指尖敲着沙发面,笑意晏晏:“这处事方式,果然是你的风格。”

      阮娆皱眉:“别说得你好像多了解我一样。”
      他们根本不认识。
      江礼耸耸肩,对此不置可否。

      就在场面僵持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站起来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阮娆的视线扫过去。

      不知道被遗忘了多久的灰色小熊摆着它的四肢,摇摇晃晃地朝她走过来。
      阮娆微不可察皱眉,没有说话。
      灰色小熊走到她旁边,黑洞洞的眼睛抬起,瞅了她一眼。

      阮娆:“干什么?”
      灰色小熊似乎想回答,但是说不出来,于是抬起破破旧旧,满是灰尘的手,慢慢指向了那群人的方向。

      但是因为距离比较远,它只指了一个很模糊的方向。
      然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立马缩回来了。

      阮娆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挑了挑眉,眼尾下的曼珠花带出一抹笑。
      她若有所指地睨了灰色小熊一眼:“学学你主人我,不要太张扬好吗?”

      说完没多久,她好整以暇弯腰,对它低声道:“这种好玩的事情,要悄悄跟我说。”

      灰色小熊的耳朵忽然竖起来,因为听到了那句明晃晃的“你主人”。
      它看起来似乎很开心,嘴巴咧开,朝阮娆笑得很灿烂。

      看见它的笑,阮娆一怔。
      她忽然觉得头疼,于是收敛笑意,重新冷下了脸。

      灰色小熊失落地垂下眼睛,两只脏兮兮的手在肚子前面扭麻花一样扭着。

      江礼哄小孩似的招招手:“过来哥哥这里,哥哥不凶。”
      灰色小熊瞥了眼漠不关心的阮娆,犹豫一会儿,迈步慢慢朝江礼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像可怜的孩子即将投入温暖的怀抱。

      江礼唇边的笑容扩大,心想着这小家伙终于也有被融化的时候。
      于是他正要像暖心大哥哥一样把小熊拢过来当队友。

      谁知道。
      就在他伸出手的下一秒。

      “啪。”

      灰色小熊黑眼睛一瞪,飞起一脚恶狠狠地往他腿上踹了过去!

      然而一只玩偶小熊能有什么力气。那一脚力道不大,宛如以卵击石,软绵绵的,简直没有一点攻击力。
      江礼:“……”

      很快的,灰色小熊收回脚站好,双手叉腰,两个黑豆豆眼睛瞪着他——

      它脚踹的方向,还有这架势……江礼看明白了,这是让他离它主人远一点的意思。
      好家伙,居然还是个护主的。

      阮娆移开视线,勾唇笑了下。

      灰色小熊眼睛一亮,顿时又开心起来。
      ——它明白自己怎么做主人才会高兴了!

      江礼偏头看向阮娆,见她靠在沙发上,露出的半张侧脸白皙,鼻梁小巧高挺。

      “几点了?”阮娆捏了捏眉心。
      不远处,周君引抬起头,指指墙壁上的挂钟,情绪莫测地说:“挺晚了,阮娆姐姐。”

      指针指向十一点四十五分,到深夜了。

      阮娆困倦地打了个呵欠,眼睛蒙上湿润水汽,整个人懒洋洋的:“你们困吗?”
      她居然对眼前几个人诡异的状态视若无睹。

      “啊,困啊……”周君引心不在焉地附和,“我们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了。”
      “嗯。”阮娆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小幅度松了松筋骨,“跟我来吧,我们去顶楼。”

      见她要走,周君引眼里露出茫然:“顶楼?”
      “对,顶楼不是有几间房间么。”阮娆道,“就算要出去,也得先休息一个晚上吧?”

      周君引愣了下,机械地点头:“对,那我们走吧。”

      ***

      那面倒塌的墙壁外面,居然不是露台或者天窗,而是另一条四面不透风的长廊。

      阮娆走在最旁边,在跨过那道破碎的墙面时,她似乎感觉有道目光凝聚在了自己身上。
      但那道目光仿佛又害怕被她发现,很快就收回去了。

      这又是一条向上倾斜,有弧度的长廊。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长廊两边虽然是实体封闭的墙面,但总觉得有光影移动,组合成一帧帧会变化的画面,如同播放电影的智能屏。

      一直有隐约的呼啸声响在耳边。

      这一刻,忽然不知从哪里响起某种物体轰然倒塌的声音,夹杂着玻璃瓦片刺耳的破碎声!
      同时,小女孩尖利的笑声从底下传来:“哈哈哈哈哈……”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队伍中间,齐音音的尖叫被她自己捂在嘴巴里,指着墙壁颤抖道:“我看错了吗?墙壁在渗血!”
      过了好一会儿,周君引才在后头惶恐地喊:“礼哥!”

      江礼的声音传回来:“别看墙壁,往前走。”

      阮娆始终跟在最旁边。
      她离墙壁很近,注意到旁边的异象,若有所思,沾了点血迹在指尖轻轻摩挲几下。

      齐音音凑近了阮娆,似乎很害怕,又忍不住问她:“阮娆姐,这、这是血吗?”
      阮娆睫毛垂着:“应该是吧。”
      齐音音勉强露出个笑,恐惧让她不由自主安慰自己:“也许是什么人恶作剧吧,有可能是人偶什么的……”

      阮娆不知从哪扯出条手帕,把指尖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用完就扔了:“这血是红的。”
      意思就是,这不是人偶的血,而是活体动物的血。

      齐音音捂住了嘴巴,惊惧交加,她不敢再说话,目光在地上那条手帕上停留了两秒钟,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一行人静默无声地往前走。
      随着他们越往上走,从底下传来的小女孩尖锐的笑声也逐渐远离。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楼顶。
      抬头向上看,穹顶雕刻华丽而繁复,纹饰是一种古老的野兽,锐利的双眼缄然而冷漠,宛如主宰命运的上帝,毫无感情地俯视着他们。

      顶楼的装饰宛如一座沉睡的古城堡。
      左右分别是一条装饰典雅的长廊,左边尽头是浴室,用餐的餐厅等,右边尽头则是几间临近的紧闭房间,大概是供人休息的地方。

      环境很美。
      但是灯光很不友好,灯泡嵌在地面中央,光线通红。
      总能让人一晃眼,就似乎能在冗直的长廊尽头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江礼不知道从哪摘了根叶子,放嘴里咬着。
      其他四个人都不说话,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

      齐音音小声问:“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我困了,晚安。”阮娆打了个呵欠,也不管他们,转身就往右边走。
      她进了长廊,随便挑了间房间推门进去,门砰的一声关上。

      剩下几个人愣愣看着。

      江礼咬了两下叶子,友好地摆摆手:“各位好好休息,明天加油。”
      说完,也走向休息长廊,挑了间房间进去了。

      周君引、齐音音、沃曾和步同河四个人站在原地。

      沃曾脸色灰败:“我也累了,走了。”
      步同河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走吧走吧,大家早点睡。”
      周君引抓了抓头发,双眼无神。
      齐音音始终垂着眼睛,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

      房间里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中有股许久没通风的灰尘味道,阮娆眼睛适应了黑暗,手在门框旁边墙上抚过。
      摸到绳索,往下拉扯,灯就打开了。

      房间里的味道不是很好,木材家具透着常年不使用的霉味,但很奇怪是,地面和家具都很干净,房间像是刚刚打扫过。

      正对着中央大床的墙壁,悬挂着一副油画。

      油画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荒地,风抚过裸|露的地面,天空黑漆漆的,一个瘦小的长发女孩背对着她,孤零零地站在荒原上。
      仿佛下一秒就会转过身来,露出她的脸。

      阮娆看了一眼,冷淡地移开视线。

      一直颠颠跟在她后面的灰色小熊十分乖觉,知道自己不能打扰主人,找了个地儿就窝那儿不动了,乍眼一看,跟个普通玩偶没有区别。

      房间里有一小间盥洗间,里面洗漱用品样样齐全,生活气息浓郁,仿佛房间的主人昨天还生活在这里,可是空气中的霉味依旧无时不刻透露着长久未住人的事实。

      她来到衣柜前,拉开柜门。
      里面罗列着十几件熨帖好的衣物饰品,从小女孩的花裙子,到简约的黑白衬衫外套一应俱全。

      阮娆扫一眼,扯了两件进了盥洗室。
      十五分钟后,盥洗室的门被推开,白茫茫的水汽争先恐后涌出,阮娆一边擦着还在滴水的长发,一边走出来。

      她也不在意房间有没有藏着什么诡异的东西,垂着眼睛在大床上坐下,把长发擦拭干。
      半晌,动作停下来,左手不经意地摩挲着右手手腕上的银镯子。
      稍微扯动镯子,露出手腕皮肤上的一串潦草的花体英文。

      她对自己一无所知。
      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阮娆盯着那串英文看了会儿,心中忽然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掀起眼皮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

      指针指向十二点十几分。

      她也不管头发没干,扯出被子倒头就睡。
      很快进入深睡眠。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整。
      阮娆的作息一直很规律,更贴切地来说,她的作息一直很受自己控制。

      她掀开被子下床。

      灰色小熊察觉到了动静,也站起来。
      阮娆看过去一眼:“待那儿别动。”
      小熊又坐回去。

      左边有扇窗户,用帘子掩着,进来后一直没去拉开。
      外头的雷雨不知道停了多久,此时夜深,四处都透着静谧,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从外面一直传来细微的窸窣声。

      阮娆走过去,一把拉开帘子。
      然后,抬手推开窗户。

      谁知道下一秒,仿佛恐怖片一般,窗户旁边缓缓露出半个脑袋。
      如果是其他人,想必这时候已经花容失色地尖叫出声四处逃窜了。

      但她是阮娆。
      所以,倒是没看清那张脸长得什么模样,就先波澜不惊地把那个脑袋摁了回去。

      似乎嫌那个脑袋碍事,挡了自己的视野。

      窗边,阮娆神情依旧清清冷冷,而一句晚上好被强行摁回去的江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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