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大佬是我小弟》鬓无

12、Exist（12）

　　江礼揉着头发，从旁边探出来半个身子。
　　他有些无奈：“大小姐，麻烦下次看清楚再摁人好不好？”

　　“我又不是什么怪物。”他闷闷补充。

　　阮娆哼笑道：“你这个出场方式，我很难不把你和怪物联系在一起。”

　　江礼也知道大半夜自己这副模样确实有些怪异，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阮娆环臂站在窗前，打量着他：“你这副模样是要干什么？”

　　只见江礼腰上绑了绳子，尽头的鹰爪应该悬在楼顶。
　　倒真像是半夜飞檐走壁意图不轨的飞贼。

　　江礼听了，抬眼看她。月色洒在少女的身上，让她少了几分生人勿进的锐利感。
　　因为换去了异域银簪的服饰，她此时身着简单的白T，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衬得十分有烟火气。

　　江礼的视线定在她脸上，温和地笑笑：“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没待她回答，他忽然往下指了指：“你看，底下像不像个悬崖？”

　　阮娆垂下眼，视线追随过去，终于看清这栋别墅外面是什么景象。
　　别墅外面，不是郊外青绿的草地，不是街道富庶的庄园，而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栋别墅仿佛凭空出现在深渊之上一样，没有支撑点，随时可能跌落下去，撞进漆黑的深渊，恐高的人一瞧可能会直接晕过去。

　　阮娆收回视线，嗤笑地看向他：“你胆子还真大。”
　　“不敢不敢，”江礼很谦虚，完了又问她，“走吗，一起？”

　　阮娆不说话，过了会儿，忽然眯起眼睛，双手撑在窗台上靠近了他，轻声问：“我为什么要和你去啊？”
　　江礼：“你不是想下去么。”
　　阮娆退后，用手指绕了绕垂下来的长发：“你怎么知道我想下去？”

　　江礼看出了阮娆的意思，明白地笑笑：“别往楼梯走。”
　　“你知道为什么的。”他补充一句。

　　阮娆眼睛微弯：“我也没打算往楼梯走。”
　　她若有所思地说：“今天晚上，也许会有惊喜。”

　　江礼拗不过她，低声道：“……好吧，那我先下去。绳子会一直在这里，小心点。”

　　话说完，江礼最后看了她一眼，随手拽住绳子。
　　随后整个人迅速下落，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阮娆收回视线，回头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房间的门，然后对坐在角落里的灰色小熊说：“找个地方躲好，我没回来前不许出来。”

　　小熊瞅着她，乖乖点了点头，走到衣柜旁边，拉开柜门钻了进去。

　　她则走到房间门旁边，附耳在门板上听了听动静，然后关掉了灯。

　　房间变得黑漆漆。
　　她随意用银簪把头发挽好，走到窗边，双手轻轻一撑，就坐上窗沿，两条纤细的腿在空气中晃了晃。

　　似乎在抬头看月亮，又像是在听风的声音。

　　绳子在不远处轻轻摇摆。
　　下一秒，她收回视线，伸手抓住绳子，像只冷然的燕，携着深夜冰凉的风，迅捷下落，动作流畅得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

　　不知道多久之后，顶楼右边寂静的长廊，原本是阮娆等人房间的外面，一侧地面忽然出现一道狭小的光影。

　　那道光影从一条线，逐渐变大。
　　一间房间从里侧被打开了。

　　一个披着宽大斗篷的人从里面走出来，无声无息地关上了房间的门。
　　门重新关上，长廊顿时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那个人的视觉仿佛在黑暗中毫无阻碍，准确地走到对侧一间紧闭的房间门前。
　　斗篷长长拖曳在身后，留下一连串青绿的血迹。

　　那人撬动几下门锁，房门开了。
　　里面没有开灯，窗外洒下月光，照亮一小片地面。
　　那人径直走到中央的大床边。
　　只见床上被子乱作一团，整间房间空荡荡，可房间中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那人四周环顾一圈，忽然把视线定格在大开的窗户上。
　　桀桀冷笑一声。

　　不消片刻，那人转身往门边走去。
　　可那走动间露出来的手，尸斑遍布，骨节青灰，哪里是正常人的手。

　　不是活人。

　　***

　　一楼的摆设还是他们离开前的模样。

　　阮娆从窗户翻进来的时候，江礼闻声回头。
　　她鬓发被风吹得微乱，松松散落在脸颊边，那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很宽松，肩背纤细挺拔。

　　阮娆跃到地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别告诉我你一直待在这里，什么都没做。”
　　江礼笑得散漫：“这不是在等你么。”
　　“怎么，怕了？”她看过去，轻轻扯动眉毛。

　　江礼认真琢磨：“有点。”
　　阮娆嗤笑一声。

　　他们此时身处那间墙壁上扎满人偶的餐厅。
　　深夜的一楼和早上并不一样，空气中隐约浮动着躁动，仿佛有什么即将要破笼而出。

　　阮娆垂眼感受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

　　咚、咚、咚的脚步声。
　　轻微，但是很整齐。
　　与此同时，还有嘶哑不似人声的发狂声。

　　借着那微弱的灯光，江礼观察着墙壁上被扎起来的人偶，双手插兜，笑说：“阮小姐，它的眼睛好像会动哎，我记得早上好像……”

　　“废什么话，进去。”
　　阮娆把他按进桌子底下。
　　江礼刚想说话，就看见她也跟着躲进来了。

　　江礼很乖觉地闭了嘴，屏住呼吸，因为那嘶哑的呢喃发狂声确实越来越近，那些不明生物再过一个拐角就会出现在餐厅。

　　来了。
　　黑暗中，阮娆微微眯了眯眼睛。

　　桌子不高，他们躲在桌子底下，被桌凳掩住。
　　从桌凳的缝隙中，能看到一个个歪歪扭扭的人偶腿从外面踉跄着走过，口中无意识地发出嘶哑的发狂声音，仿佛在宣泄本能的狂躁。

　　阮娆盯着它们从餐厅的这一头走到另一头，身影消失，那诡异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她皱眉，思衬着它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回过头时，不经意在黑暗中撞上一双灼灼的眼睛。
　　阮娆顿了顿，差点条件反射把江礼一把推开：“你干什么？”

　　江礼盯着她，这么近的距离，少女发间的香气清冷袭来，他忽然有些叹息有些怅惘：“没什么，就是感觉看到了故人。”

　　阮娆听了无动于衷，冷漠道：“别对着我发情。”
　　说完，她动作利索钻出了桌底。

　　江礼：“……”
　　他也跟着钻了出去，四处看了眼，目光落回前方那个纤瘦的身影，绅士地问：“我们现在去哪？”

　　阮娆思维跳脱，忽然无厘头问了句：“你前面说什么了？”
　　江礼莫名其妙：“我说什么了？”
　　“就是我把你塞进桌底前，你说的那句话。”

　　江礼低声回忆：“阮小姐，它的眼睛会动……”

　　阮娆立即看向那些被扎在墙壁上的人偶。

　　此时，墙壁上那一只只表情扭曲的人偶竟然仿佛活过来一样，眼珠子晃动，口中发出了破碎难听，不似人声的嘶吼！

　　它们的身上汨汨流出血液，疼痛让它们一边痛苦，一边试图拔下扎在自己身上的尖刀，要朝他们扑过来。

　　又来了！
　　阮娆立刻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