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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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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像是被剥离了躯体，只留下无限的空洞。
“哥哥，今晚没有星星。”我抹去眼泪，试图将尚弦背上马。
没有时间留给我颓丧，也没有时间留给我悲愤。
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必须去做，我还要保住姜家。
尚弦的身子又冷又沉，我试了许多次也没有成功。
“把他交给我吧。”
身后传来脚踩落叶的声音。我红着眼眶回过头，看见了同样红了眼睛的阿芒。少女的麻花辫垂在胸前，额前的碎发长而凌乱。
我摇了摇头，紧紧抓着尚弦不肯松手。
阿芒咬着嘴唇，一双眼睛逐渐朦胧起来，她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朝我吼道：“快啊！你是想让你哥哥这些年来的所有努力都白费吗？如果你不想要姜家了，那尽管可以在这跟我耗！”
我被说得脑子里嗡嗡一片，仿佛有一面锣鼓在耳边轰鸣。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那好，我把他交给你。”
言罢后，我立刻带着兵符重归部落。
视死如归的族人还在浴血奋战，即使看到自己的亲人和战友倒在面前，也还是拿着武器嘶吼着冲向敌人。
每个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即使生而渺小，但依然能铸造伟大。
心像是一张越缩越紧的网，每跳动一次都会疼痛到难以呼吸。
我驭着马站在众人眼前的山坡之上，并在刀光剑影中举起兵符，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喊道：“姜家人听着——”
“是大小姐！大小姐来了！”
“姜家有救了！姜家不会灭亡！”
场面变得沸沸扬扬，原本绝望的姜家人此时又充满了希望。
我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竭力不让发出的声音颤抖：“我是现任的姜家家主——”
一根带火的箭矢飞过我的侧脸，落在我身后的草地上。火焰很快就烧了起来，橙黄的火光将我的身子照得忽明忽暗。
“不得动她！”一人高声喊道。
我寻声望去，看见的是拿着弓的马超，他正在斥责刚刚要攻击我的士兵。方才若不是他及时，那带火的羽箭定然不会射偏。
我冷笑了一声。
现在护我又有何意义？我的痛苦，不全是拜他所赐？
昔日熟悉的面容，此时却让我觉得极为恶心。
天空黑漆漆的，如同一个深色的罩子罩在每个人的头顶，沉重而又狰狞。树木被风吹得来回摇曳，叶子发出了萧瑟的哭泣声。
“所有姜家人听着——”
[你记住，盲目复仇是没有用的，你一定要找到机会。如果现在没有机会，就先投敌保留实力。人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尚弦的话回荡在耳边。
马腾眯着眼睛，黑色的瞳孔中映着跳动的火光。他抬了抬手，一声令下便让底下的所有人停止打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我。
他们如同看戏般等待一场有趣的落幕。
而我的人则握紧手里的武器，期待我带他们突破重围。
可所有人都知道，此时的姜家没有胜算。
“我们——”
我几乎是从嘴里挤出这二字，湮灭了所有希望的二字。
“投降。”
*
阿芒没能把尚弦救回来。
她是这里最好的大夫，有着最精湛的医术，如果连她都救不了的人，那这世上就无人能救了。
我在屋外站了很久，听着屋内隐隐传来的啜泣声。我攥紧胸前的衣衫，大口喘气，血液仿佛凝固，冷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我曾经得到的东西，正在一件件失去。
以后的路，我只能自己走了。
马超派了几个侍女给我，说是要伺候我衣食起居，她们见我身上都是泥水，头发也乱得不成样子，就想帮我沐浴更衣。
我将她们一一遣散，并告诉她们留在我身边是没有好结果的。
我褪去衣衫，让自己整个人泡在水里，屋内暖和的水气腾腾，飘渺的白烟绕得我晕沉，仿佛置身于幻梦中。
身体越来越沉，我闭着双眼，让水将我覆盖。
好热，热到无法思考，使不上一点劲。
怎么会如此之热？记忆中，不应该是这个温度。
意识渐渐模糊，温水浸湿了我的头发，钻入了我的口鼻。
水面上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而我正在被水一点点淹没。
就在我快要晕过去时，一双手穿过我的腋下，将我从水中拉了出来，巨大的水花溅了那人一身。
我不愿离开温水，便迷迷糊糊地将他也拽进池里。
“……马超。”看到那人脸后，我猛然清醒不少。
他穿着单薄的衣衫，此时已被水浸得湿透。男人灼热的体温隔着那层如纱的布料，传递到我的肌肤上。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苦笑着剥开他的衣服，抚上他的胸膛，“啊，瞧我说的。堂堂西凉少寨主，怎会有空来看我笑话。”
他抓住我的手，眼尾微垂，眉毛蹙在一起，看着倒像是有几分难过，“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也许是想跟我做这样的事吧，倒也有一阵未做了。”
“不是这样的！”他似乎是想解释，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只留下了无声的缄默。
也许从一开始，马腾就想以联姻为目的拉近两家之间的关系。
他们觊觎姜家的实力，想吞并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使姜家放松警惕。而我，不过是他们的踏板罢了。
女人可以用感情取代很多东西，而男人可以用很多东西取代感情。我真憎恨当初那个如此爱他的自己。
我为何还要为他，与这具不契合的身体对抗？为何还要为他，将这颗早已被伤得鲜血淋漓的心，再次剖开呢？
四周溅起几点水花，漾起层层涟漪。
我无比排斥，忍不住将自己崩得更紧。
所有的感情都是假的。
都是骗我的。
……………………（省略部分）
我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脑内的弦瞬间崩断。
我咬上他的嘴唇，咬的力道是那样的狠，狠到能尝出血味。
“马超，我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