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偏差（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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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男孩镇最热闹的时刻。
暧昧的灯光笼罩着这片被官方承认的同性、双性恋社区。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从街头开到巷尾。
他们花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才打听到埃文·杜兰特。他是“NONE俱乐部”的经理，这儿的人大多都叫他Blue先生。
“在心理学里一共有十种性取向，它的概念很复杂，如同人类的个性心理。”
站在NONE俱乐部的门口，瑞德一边跟着摩根走上台阶一边小声说，“你知道吗，几乎每个人都是潜在双性恋，只是其中绝大部分毕生都不会察觉。恋爱只是多巴胺传导给脑神经的错觉，你不清楚它会为了谁而产生。”
“我不想知道，因为我只喜欢美女，现在这个美女的名字叫萨凡娜。”
“不是我想泼你冷水，摩根。迄今为止你们才约会一次，也许明天她就会遇到一个令她产生侵入性思维，不自觉的想要去牵对方的手…她命中注定、一见钟情的人。这个人可能是异性，也有一定的概率是她的同性。”
摩根停下脚步转过身，五彩斑斓的灯光在他脸上交替流转。他眼睛一眯冷笑两声：“小朋友，我认为你目前最应该重视的是下个月的素质考核，而不是用你那一只手数的过来的恋爱经验在你的考官面前谈论他的感情问题。”
瑞德：“！！！”他脑袋上的卷毛都因为震惊和后悔耷拉下来。
吧台前没坐几个人，调酒师用柠檬片在杯口沾了一下，接着加入适当材料，一波熟练花哨的操作后，一杯色泽亮丽的玛格丽特就调好了。他把酒轻轻推给客人，目光在并肩而来的两名男性身上转了一圈，暧昧地挤挤眼：“晚上好，两位。需要点什么？”
很明显，他俩的关系被误会了。
摩根没怎么在意，掏出证件展示给调酒师。他不想引起其余人的注意，压低声音说：“我们找Blue先生。”
调酒师看清证件上的字脸色微变，原本搭在桌面上的手臂下意识收了回去，刚碰到吧台隔层的手机就听到一声轻咳。
“咳，最好不要这么做。”模样清秀的男性探员抬起下巴示意，语气真诚，“我们只是问他一些问题，如果你不想被牵连。”
手指不断摩挲着冰冷的手机外壳，调酒师内心纠结了会儿才点点头：“请稍等。”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他们总算见到了要找的人。
埃文·杜兰特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他坐在几乎能将整个人都笼罩住的丝绒靠椅上，棕色短发一丝不苟地往上梳成大背头，额前一丝碎发都没有。他看上去很有钱，两只手互相对称着带了四枚宝石指环，质感很好的西服四件套也熨烫地十分平整。一开口就是拖着长腔的加州口音：“那么直接说明来意吧，两位探员。”
矗立在墙角的座钟，细长雕花的铁色分针才在表盘上转了三分之一，这场问话就结束了。
两人从“NONE”走出来，没有急着离开Boystown。想着说不定能发现新线索，便在社区里慢慢转悠着。
“他很傲慢，还有对称强迫症。”瑞德的记忆非常好，无需特地想就能在脑海里回放埃文·杜兰特的每一个表情，“他听到艾丽莎失踪的消息很惊讶，这种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且一个有强迫症的人不会用那种方式杀人。
摩根赞同地点点头，看了眼手表：“先回去吧，也许艾米莉她们有发现。”
不久前——
趁着天还没黑，艾米莉和真里前往南瓦克大道。
这条宽敞的纵向街道上矗立着举世闻名的韦莱大厦，有很长一段时间它都被认为是“世界上最高的大楼”，高低错落的结构和冷色调的外墙带给人一种压迫的窒息感——尽管在很早之前，这个称号就被取代。
附近很繁华，unsub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和目标见面呢？
“在热闹的街道约见高风险群体，她很矛盾。”
“She？”艾米莉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目光在街边不间断地交替巡视着，闻言挑了挑眉稍，“你觉得unsub是女性？”
车开的很慢，从旁边路过的人总要好奇地往里瞥一眼。
“可能性比较大。”真里说，“很早以前的某些民族有生殖崇拜，但就像之前说的，unsub是出于嫉妒心理才会绑架杀害被害人。破坏女性特征、划烂皮肤包括不给被害人穿衣服，这些都属于侮辱行为。”
“虽然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艾米莉歪了下脑袋，“一具尸体的重量——哪怕是年轻女性，unsub是怎么完成绑架、折磨、杀害、沉湖这一系列过程的？更别说还绑了石头。”
“你是说她有帮手？”
连环杀手大多都独来独往，扭曲病态的心理注定令他们无法顺利地建立社会关系，他们几乎不信任任何人，所以很少有同伙。
“我想说她也许借用了什么工具，比如铲车？”艾米莉看到一家24h营业的便利店，驱车过去在路边停下。
店面门头下装了两只摄像头，一只对着马路一只对着门口。
简要说明来意后，店长很爽快地给她们复制了一份监控录像。
“由于内存问题，我们一般只保留最近三天的录像。话说你们是为报纸上那件事来的吧？无名尸体什么的，连我看了都觉得害怕。”穿着制服人高马大的男人缩了缩脖子，“希望这能帮你们尽快抓住凶手。”
“呃谢谢，我们会尽力。”
她们前脚踏出门，就看到对面电话亭里走出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那张遮遮掩掩的脸只显露了一瞬。
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惊讶表情如出一辙。
“凯蒂！！”
艾米莉反应过来前，身旁的人已经大喊一声“嗖”地冲了过去。
带着口罩帽子的女人条件反射抬起头，一抹灰绿色照亮了眼底的惊慌失措，她来不及看是谁发出的声音，掉头就跑。还没跑出去五十米就被身后一股大力按到地上，帽子也同时掉了下来，散开一头凌乱的棕色短发。
“你跑什么？”真里歪头仔细瞧了几眼，气息平稳，没有一点运动过后的紊乱，“伊芙琳·加敏？”
“Fu＊k！你干什么？！神经病！”女人努力梗着脖子不让脸颊沾到地面，十分气急败坏。
……好吧，看来又要收到投诉信了。
艾米莉扶额。
警局休息室。
被强行带回来的女人双臂抱在胸前，坐在凳子上来回变换着坐姿，一双眼不停瞟向紧闭的门。
这样过了十分钟，惴惴不安的情绪即将达到顶峰时终于有人推门走进来。
她知道这是一种审讯手段，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见识过了。
“伊芙琳·加敏？”霍奇锐利的目光在女人脸上扫视一圈，“你染了头发，为了掩人耳目？不必否认，你应该认识利亚姆·艾比吧？”
“…艾比？”
“我是他父亲的朋友。”霍奇点点头，“几天前利亚姆告诉我你失踪了，希望我可以帮他找到你。”
女人原本警惕紧张的神色略微放松了一些，双手也垂下来虚虚搭在桌上：“Yeah。”她抿着嘴唇舔了舔，“我是说…我确实是伊芙琳·加敏，或者你们可以叫我凯蒂。”
“就如你们所见，我并没有失踪也没有遇害。”伊芙琳·加敏蹭了蹭鼻子，不由自主抬起眼看瞄向左右两侧的墙角，“所以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警局吗？”
桌面被放上一张照片，霍奇两指按着它转了个角度：“认识她吗？”
这是…
伊芙琳低头看去，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缩，只一瞬就恢复原状。她没有立即回答，在脑海中思考了会儿才摇摇头：“不认识。”
“她叫艾丽莎，三天前在南瓦克大道失踪。据我们所知，你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也是那儿。一样的职业、相同的地点…无意冒犯，但我想这不仅是巧合。”
秒针一格一格向前推进，隔着一层玻璃窗的女人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在此时，观看便利店监控录像的瑞德有了发现。他一边拖动进度条一边快速地说：“半个小时，艾丽莎从这里经过又拐了回来。她在店里买了些吃的、绳子以及安全套。”
吃的可以理解，另外两个是什么情况？
“注意这里——她在选商品时看了眼手机，紧接着就转向门外。”
“就像有谁在外边给她发消息一样。”
米国晚上很少有普通人敢在外边走动，尤其是单身女性，便利店老板也许会有印象。
艾米莉和真里准备再次前往南瓦克大道，两人已经穿上外套正要出门，审问室里的霍奇走了出来。
“艾米。”他掩上门，小幅度招了招手，“来一下。摩根，你和潘提斯一起。”
真里脚步一滞，下意识转头看向戴维罗西。
“Y…eah。”她走过去，同时将目光收了回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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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启又合上。
伊芙琳抬起眼。容貌耀眼如灼日的年轻女探员一步步走近。
“晚上好？”她有些锋利的眉毛微微皱着，色泽冷淡的眼底沉淀着很浅的疑惑，“加敏小姐，听说你想见我，我能知道原因吗？”
事实上霍奇转达的原话是——“我确实有线索，但我只告诉真里一之濑，除了她我不会再跟任何人说话。”
这是第二次案件关联人要求和真里单独对话，大家都感到很惊奇。
——也许对方只是想从自己这里获得被冒犯的道歉。
真里抱着这样的想法坐在了伊芙琳·加敏的对面。
“很抱歉，医药费我会出的。”她注意到女人侧脸下方有些红肿的蹭伤，眼里那点疑惑迅速转变成懊恼。
尽管表现出这种神情，但其实是做给对方看的，她心里到底有多少歉意只有自己清楚。老师猥亵未成年学生还没有得到制裁，怎么想都很恶心。
“没什么。”伊芙琳左右环顾着，低声说，“如果能把你的耳麦关了我会认为你更有诚意，还有外面那些人——我猜霍奇纳探员一定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但我说过的吧，我只会把线索（key）告诉真里一之濑。”
“女士，你是否想过自己并没有提出要求的资格？”真里双臂支在桌面上，灰蓝的眼睛里闪过轻蔑，“你以前犯的那些事足以让你在监狱里蹲个十几年，出来后恐怕连现在的工作也维持不了了吧。”
说着将对面的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并不缺钱，那么从事这份工作的目的是……”她瞬间想到了什么，露出厌恶的表情，“你在为那些高中生服务？”
“…都是成年人，我想这并没有触犯本州法律。”
“利亚姆·艾比也是你的客户吗？”
“不，当然不。艾比才十六岁，他只是我的…朋友。”
这个词她说的有些迟疑。
“我以为会是替身。”真里挑了下眉，“那个男孩也是十六岁吧？”
伊芙琳闭上眼深吸口气：“我和麦克是真心相爱的，年龄、身份根本无法成为阻止我们的枷锁。”她睁开眼，微微扬起下巴，“这样的感情，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完全不能。
“…原来你还不知道。”伊芙琳抿了抿苍白干涩的嘴唇，“事实上，我所掌握的线索（key）比你想要知道的更多，探员。”
短促两声“滴滴”后，蓝牙耳麦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霍奇眉头紧锁，快速移步到门前，手刚扶上门把就被拦了下来。
“艾伦。”戴维·罗西按着他的手臂，“再等等，艾米不是莽撞的人，相信她。”
虽然这么说，他也忍不住将担忧的目光落在一墙之隔的女儿身上。
两分钟后，罗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条新信息被推送到首页。
他看了一眼，紧皱的眉头微微放松：“Guys，该干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偏差（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