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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再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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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有消息了。”,孟绛河回了院子之后,便头晕的厉害。从极有困意到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两个时辰才终于合了眼,而现在,昼寝未醒,天色便暗了下来。
自下午起,窗外就开始有了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似将连未连的丝线。
按理说将要及春的天气,不该有这连绵的丝雨,可这样点点滴滴的落下来,倒也烘托了将愁未愁的思绪。
孟绛河猛地睁眼,坐起的太急,头有些发懵,额旁一跳一跳的疼。等了这么多天,也该有消息了。
青箬看起来很是着急,带着些强压下的惊恐,“小姐,今日盯着的小厮有人来回话,说是看似有两个江湖中人进了红雀家,虽未吵吵嚷嚷,但在外面听着也摔了不少东西,现在那两人还未离开,可红雀的兄弟确都筛糠似的出了门,去了县衙门当值。”
屋外仍是落雨,绵绵密密铺开了一层水雾,潮气不断的往屋内冒。
“拿伞来,我们走!”
“小姐,那两个贼人看着身强体壮,咱们只有两三得力的小厮在那里守着,现在天色已暗,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青箬抓着孟绛河,说话带着哭腔,一脸担忧害怕。
越是这个时候,就切忌优柔寡断,近些时间忽的多了许多事,一条一条,错综交杂,盘绕的自己喘不过气来,毫无头绪。盯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了一得之图,为了以后的万事平宁,这次豁出去也要查探清楚。
孟绛河想了想,横下了心道:“那伙人定知我的身份,想必不敢妄动。青婳留下来,若我两个时辰还未归来,你便速速报与爹爹。”
为了不引人注目,主仆两人特地选了偏远角落出了大门。门外的大约一射之地,张嬷嬷外出采买厨材的马车已早早的候着,二人上了车,边匆匆往金门桥赶去。
入了夜,又加上绵绵的雨,地面些许的湿滑难行。路上已没太有行人,街边的商铺也早早的熄了灯笼,收了买卖。
何复荆刚从温楼里出来,这才晓得天从晌午已入了夜。虽是丝线般的雨,因得时间太长,地上也有了薄薄一层的积水。一行人从酒楼里摇摇晃晃的出来,雨水混着泥渍沾上了靴子上洁白的软底。
今日皇命下达,且让他在京歇息的时间段里,赴任禁军的教头,教□□家护卫以边疆抗敌之法。
这一赐职,便不知离开是何年,一朝的威猛将军,如今,只能在皇城里教养些贵族子弟拼凑成的禁军,表面上为天家的恩赏,其中的暗贬,只有自己清楚。他咬着后槽牙接了圣旨,心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意。
朝中的风声总是异常灵敏,紧接着,混在一起的王公贵子们便拥着何复荆来了温楼庆贺任职。他不好拒绝,就只能用一杯接一杯的酒掩饰自己的失意。
吏部侍郎家的二公子骂骂咧咧的踹了马夫一脚,便醉醺醺地歪倒在马车里。何复荆负手而立,微微垂了眼睑,将鄙夷堪堪掩下,各家的少爷皆被各自的小厮扶进了马车,唯有何复荆只身前来,未带一人。
齐家随行的管家跑进了楼檐下,哈着腰呈上了一把伞,“将军,您若是不愿乘坐别家马车,这把伞还请您留下,用来遮挡雨湿。”
何复荆扫了一眼面前的油纸伞,玉做的伞骨,边角上还绣了些许的花纹,再往下扫还有装饰的流苏。他别开了眼,脑中却想的是疆北的厮杀,多少更为磅礴的雨夜,他跨着马,手刃羌北的敌人,而如今柔和至极的夜雨却让这么一群人避之不及。
他勾唇笑了笑,“那就多谢。”
过了好一阵,何复荆还是那么站着,暗夜的浓黑混着他的一身墨蓝衣,更显得一张脸风流俊白。众人离去,他的一双眼睛里才露出了浓浓的酒意。
何复荆打了个哨,一匹马自街角奔来,这匹马是他从疆北带来,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他抬腿跨了上去,拍马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他随手把伞扔给了路边的小乞儿,不过八九岁的小乞儿跪在路边对着他磕了好几个响头,揽着满是补丁的衣服起身要为他牵马。何复荆摆了摆手拒绝,又随手扔了几两碎银。
何复荆歪头听着马蹄“哒哒”的声响,夹了下马肚子就很想策马狂奔。皇城的夜愈发的暗,他就这么的在街道上跨着战马,像困在笼中的巨兽,找不到方向。
他离开了疆北,也被困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