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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翦水划出一道清澈的泓光。
女子一袭白衣站在月光下，地上映着她孤零零的影子，显得寥落十分。
然而她并不寥落，也不孤独。剑尖向下，微微擦过地面，留下一行血痕。瞳孔呈兴奋状态而放大，来不及收敛的血腥杀意和着鲜血浸染后的餍足，红色溅在雪白的面容上，残酷又狰狞。
地上的死状并不惨烈。大多数是被精准地切到要害，当场毙命。陶长歌把几个人身上来回摸了一遍，只在为首那人身上找到了点有用的东西。
她拎着那块玉牌，对着月光仔细分辨：“凫山？”
总不能是今早才揍了人家弟子，今晚就被人寻仇吧。再者看他们的反应，明显是熟悉轮回塔的。
她皱着眉去摸传讯笺，一垂眼却看到了已被收回腰间的翦水。视线凝住，半晌自言自语道，“又让你做这种事了。不过也没办法，多担待多担待。”
陶长歌停顿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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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潜联合沉星谷弟子刚刚料理完那波不速之客，想要捆去送往沉星谷受审的时候，一行十几人几息间纷纷自尽。莫说阻止，那般对自己残忍的模样让人一度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经历真实的世界。
钟潜第一时间联络了师门，好在早些时候陆颜向沉星谷发送的求救已被受理，沉星谷派往支援的人恰好赶到。护送着短期内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孟潆、陆颜等人结束历练，立即启程回归沉星谷。
钟潜借口办事，没有与沉星谷的大部队一同走。钟潜坐在先前与陶长歌对弈时坐的地方。
烛已见短，在穿堂而过的风中坚持燃烧。钟潜衣摆逶迤地上，只是望着棋盘，眼中火光明灭。
却见烛火摇曳了一下。
锋锐的长剑刺穿了先前被陶长歌打落了一半、如今勉强站稳的窗子。
钟潜反应极快，翻身而起，后退避开。
头戴兜帽的灰衣人没有陶长歌那般文雅的性子，破窗而出还要讲究窗子完整。他在四分五裂的木头碎片中提剑刺来。
失去了合页的窗口洞开，吹进了夜晚清凉的风。一弯月正正当当挂在中央。
钟潜长剑出鞘，与来人在房内过招。月色又美又温柔，仿佛剑身上映出的冷光也宛如轻纱云雾一般美妙。
灼热的气浪轻而易举打破了如梦般的幻境。赤色火焰从剑身底部卷起，夹杂着宛如实质一般流动的金红，随着挥剑的动作划出一扇又一扇目眩神迷的光影。
每个人的修炼方式都有所不同，自然剑技也千差万别。即使习得了同样的功法、同样的剑招，按理说不同人用来也会有不同的效果。
当今天下修道者多如星斗，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领悟。
灰衣人被逼退几步，并不去看自己被溅起的火星烧毁的衣服。钟潜此人剑气内敛，一丝一毫都要使在要处。灰衣人打了半天只勉强打散了几丝火星，方知钟潜对自身剑气的掌控可谓登峰造极、十分恐怖。
钟潜攻势迅猛，灰衣人被迫转为防守。两人缠斗至窗前。钟潜寻到一个破绽，趁机发难。鎏金般的火焰在双方眼瞳中一亮，眼看就要将灰衣人劈成两半。
只听“当——”一声清响。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紧接着，气浪陡然炸开，两人打斗过程中扫落的器具在这一击的余波中碎了个干净。
灰衣人虽然在紧要关头防住了，捡回一条命，身体却被这一击到向后仰倒，脆弱的墙面不堪重负，又被破出个豁口。
灰衣人借力一点，纵上几丈，落在房顶瓦片上。
钟潜紧随而上，剑光仿若耀眼的日轮，天边月黯然无光。
剑尖直取心脏。
灰衣人提剑去挡，然而钟潜只是虚晃，巧劲打落了灰衣人手中剑，挑飞几米远。正是相形见绌的时机，灰衣人在此时宛如待宰羔羊一般。然而剑至身前，他却如同鬼魅般与钟潜拉开距离，手上多了两件物品。
一是一块布料，月白色，质地良好，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二是一柄剑，剑柄剑鞘花纹隐隐约约有种熟悉感。
如果钟潜记得不错，这把剑不久前还别在伪装师侄的长歌师姐腰间。
“……”
他略微恍惚的空档，灰衣人蹂身贴近，腕下冷光一闪，短刀自袖中脱出，向他刺来。
***
钟潜被缚灵锁捆了个结实。
这种锁没有固定的形态，只会穿过皮肉，阻止经脉中内力运转。不过外表倒是看不出来。是以现在钟潜虽能正常行走，但半点内力都使不出。
灰衣人走在钟潜身侧，身躯高大挺拔，看起来竟是比钟潜这成年男子更加魁梧。
兜帽早就在先前打斗中被钟潜掀翻，此时又被他捡回来带上，隐隐约约间可窥见男人平平无奇的面庞。
钟潜已经知晓那位迷恋自己并且时常装模作样的师侄，其实是被称为“翦水”的同门师姐。但陶长歌着实伪装得很好，他在一开始并未发觉。不然他不会轻易离开。
即使过程有了些许变动，不过并不妨碍整体。钟潜抱了些别的心思与陶长歌周旋，然而陶长歌在与灰衣人打斗后不知所踪。
原以为结果不外乎只有两个：陶长歌杀掉灰衣人，或者灰衣人杀掉陶长歌。
现在看样子是陶长歌被捉住了，作了人质。他的试探或许落了空。
想到这钟潜又觉得没什么意外的。毕竟自己也栽在灰衣人手里，被捆了个结实。
“敢问......这位兄台。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钟潜顶着那张没什么攻击性、但美貌到让陶长歌一度十分喜欢的脸，面不改色地和不久前兵戈相见的灰衣人搭起了话。
灰衣人并不理会，只是默然地向前走着。
最近没有下过雨，但是夜晚的山林里莫名潮湿。山风卷起衣摆。
钟潜抬眼，原以为这灰衣人挺拔魁梧，但风一吹......看身量应当很是清瘦。
得知这一点，很难理解方才过招时的情景。临窗那一挡乍看是自己占了上风，然而结果确实是对方完完整整接下了，反震震得他手麻。
钟潜本人用的功法就是偏阳的一套，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宛若猛龙过江，浪声涛涛。
这种过刚的剑招少有人直接接下，更别提这人像是一折就断，被风一吹都要担心他会不会飘走。
钟潜跟着灰衣人，一同踩在湿润而松软的泥土上。冷不防地，他嘴角含笑，像是随性而问一般，“长歌师姐还活着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