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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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钟潜以为谈话不了了之的时候，像是被烈火灼伤的嗓音阴恻恻响起：“你希望她，是死，还是活？”
钟潜从善如流：“同门一场，自然是希望师姐平安。”
灰衣人哼笑一声，毫不客气道：“惺惺作态。”
钟潜垂下眸，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那人打断：“等到了，你便知道。”
陶长歌与他并无冲突。
两人虽出自同门，但从时间上就相差甚远。陶长歌据说是幼时起就跟在五峰长老身边，学习剑术心法。小成后便开始外出游历，师门门槛都没迈进过几次。钟潜则算是半路出家。十余岁才来到沉星谷，拜入五峰长老门下。
前几天，还是两人第一次相见。
钟潜也不是因对方爱慕自己便对她怀恨在心的人。也就是说，他本没什么理由去希望陶长歌死掉。
“兄台能否告知，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钟潜问了相同的问题。
灰衣人突然停下，转向他。钟潜感觉到兜帽后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
蓦地，灰衣人似是笑了。下一瞬，剑嗡鸣而出。
然而出的是钟潜的剑。灰衣人身形一转，动作极快地自斜下撩剑一顶。用剑鞘卡住钟潜的手腕。
眼见剑鞘松脱，当中寒光一现。钟潜抬手去拔。与此同时，灰衣人手中一松，转而抽出了钟潜的剑。
剑鞘落在潮湿的泥土上。
两道光影一闪，两柄剑碰在一处。寒光映在两人的眼里。
“影霧竟不会抗拒你。”
钟潜握住剑柄，剑柄上缠绕的花纹分外熟悉。
“缚灵锁不也对你没用。”原本属于钟潜的影霧被灰衣人握在手里，除掉了在钟潜手中宛如君子一般刚直不枝之感，变得模糊而难以捉摸。
“我们就不必在装模作样下去了吧。”钟潜微微笑着，现下天空无月，他一笑仿佛明月高悬，清辉如水。
“长歌师姐。”
灰衣人这次倒没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这把剑是叫‘影霧’”？
是陶长歌的声音无疑。只见她三两下摘掉兜帽，从脸上撕下一块不薄不厚的面皮。紧接着一阵骨骼脆响，衣服空荡荡挂在躯体上，在风中徒增寂寥。
“是。”钟潜在一边看着几个呼吸间完全大变样的陶长歌。他只听闻有人能改容换貌，没想到还有人能在身高、体型上做手脚。
陶长歌倒没再说什么，只是把剑扔给了钟潜。钟潜手中的翦水化作一道白光，融入了陶长歌的躯体之中。
人剑合一。
这是境界上的碾压。
钟潜尚在戒备之中，却见陶长歌已然没有了先前争斗时的杀气。然而他表情管理甚是到位，面上依旧清雅平和、不见端倪，乃至陶长歌觉得下一秒他掏出个棋盘约她在此地手谈一局，她都不会太过震惊。
陶长歌见状微微一笑，四周昏暗无光，陶长歌轻柔的嗓音更像是黑夜中的荆棘。
“想活命的话，不如好好表现。”陶长歌慢条斯理地卷起过于长的衣袖，手腕等关节处的红紫淤青在黑暗中并不明显。她将它们拢在袖中，补充道，“有些小麻烦。”
陶长歌说话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起码有十人以上，正从山下，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
听脚步声，怕是功力不浅。
“长歌师姐可是在哪出惹了麻烦？”钟潜温和而善解人意道：“我与长歌师姐出自同门，平时虽未曾相见，但也常听师父提起。况且你我二人于谷外数百里之地汇合，也是莫大的缘分。若长歌师姐出了什么差错，潜难逃罪责。”
面对半劝慰半威胁的话语，陶长歌只是实话实说。
只听她语声温软，“他们是来追你的。”
钟潜神色略微发生了变化。
陶长歌：“如果你觉得承受不住，那么就是大部分是来追你的。”
陶长歌似乎觉得很委屈，她扯了扯钟潜的袖子，无辜道：“这也有你的责任，钟潜师叔。”她咬重了师叔二字，“我素来与人无冤无仇，却莫名其妙引得高手追杀，好在侥幸捡回一条命。现在思想来，原是做了你的替罪羊。我无辜受你所累，如今向你收取些许利息，也是情有可原吧？”
钟潜一时并没有说话。半晌，他道：
“这不能相提并论吧。”钟潜少见地冷下面色，将影霧挂回腰侧，“我听不懂你所说的‘追我的那群人’是什么意思。我只潜心修行，未与人结仇。你在外招惹了仇人，却将仇恨嫁祸于我，这已是不合谷内规矩。待我向他们解释后，自会向师父秉明，按律处置。”
陶长歌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眯眼笑：“钟潜师叔，我劝你不要作壁上观哦？不要忘了，最后一个见到‘灰衣人’的，是你。”
钟潜瞳孔一缩。听柔婉女声继续道：“登门拜访总不好空手去，那灰衣人看起来像是个头目，是以我先前将他的头作礼物送了出去。看样子......想必已经收到了。”
“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们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可不会听你解释的哦？”陶长歌越说越觉得有趣。
如果现在月儿出现在天空，月光映在二人脸上，必定能看到钟潜面无表情的样子。
但是钟潜反而笑了：“长歌师侄，你可能还不知晓一件事。”
他也如陶长歌称呼他那般称呼陶长歌，“云浮井，以他为首的那群凫山弟子，死了。”
“幸存者证词，最后与他们起冲突的，是名为陶长歌的沉星谷弟子。并且，凫山近期接二连三有高阶弟子身亡。”
气氛一时沉默。两个人的剑一个在体内，一个好好收在鞘里，完全不为对方的言辞所动。
打头那人轻功卓越，先人一步越上山头，只见两道白光一闪而过，天旋地转。
“……”
“钟潜师叔，我认为你修炼年限太短，实在经不起风浪。我看你分明知道他们是谁，并且对我说的话已经相信得不得了了哦？你以为先一步杀掉他就会没有后顾之忧了吗，该说的，我是一件都少不得去说的。”陶长歌提着剑往山中深处去。钟潜与她并驾齐驱。
“长歌师侄，你我二人在这种事上没什么区别，说自己前应当多加斟酌。你也担心是凫山人追上来了吧？落在他们手里，我作为证人之一，自保足矣。”
两人撕下了装模作样的面皮，边跑路边攻讦对方。两人都知晓事态严峻。方才那只是投机取巧，对方人数众多，武功又好，真要被捉住，十个他俩打包都不够那群人杀的。
钟潜只恨自己从前没多调查一下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姐。现在他对她还是近乎一无所知的状态。除了知晓她的佩剑是名为“翦水”的剑，其他一概不知。
方才过招得知她会用偏阳、非沉星谷谷内所学的身法与招架。先前见她与梁兖打斗，得知她应当至少修习了冰系功法。
更何况，这人是敌是友都不明确，现阶段没办法谈合作。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