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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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长歌站在那里，稳稳地接住了她惊慌的眼神。
她似是觉得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仍是嘴角含笑，目光沉静。
起伏波动的情绪在她的视线下像是沉入了湖底，再也无法激起一丝波澜。
孟潆瞬间奇异般安下心来。
梁兖此人手段并不光明磊落。明明由上自下拍击更容易得手，他偏要大开大合地横扫。
他的剑尖，自然对着的也不是孟潆。
这招声东击西，实际上目标还是陶长歌。
利爪先行，丰沛的剑气勾勒出猛虎之形，同时，他舞剑刺来，在半空中划出繁复的剑诀。
陶长歌迈出半步，左手拍了下身侧，长剑应声而出，发出清越的嗡鸣。反手拔剑，挽了个剑花后顺势斜劈。冰霜自剑尖一点破空而出，一路炸开成巨大的冰墙，略微阻挡了下宛如猛虎下山的剑气。
空出的右手捏个诀，如练般的白雾弥散，在空中织出细软的网，随着点点金屑飘落，兜头罩住沉星谷弟子。
这是必要的保护措施。
梁兖的剑气轻而易举撕裂冰墙。
苍青色又浓郁几分，带着摧拉枯朽、排山倒海之势，扑向长歌！梁兖持剑紧随其后。
这是剑技和剑气的双重较量。
梁兖此人，虽说品德差了点，但并不骄傲自满、目中无人。他谨慎地对待着战斗。
陶长歌长剑交进右手。
霎时风雪蔓延，冰层冻土自脚下延伸至方圆几里。
她足尖点地，借势直冲而上，冰雾裹挟着的霜色长卷随她拔高、延展，幻化出头、尾、身、四肢、五爪。
激越的龙吟声与虎啸搅在一处。
两柄长剑也迎来了第一次交锋。
孟潆、陆颜等一干沉星谷弟子站在下面仰望他们。
龙虎相争，秋风扫落叶一般，所掠之地尽是狼藉。
两人打斗中剑气碰撞带来的剧烈灵压波动，更是让人气息紊乱、心跳不稳。
不过他们尚且还可以承受。
这要归功于陶长歌留下的，仍然簌簌落着金色磷粉的雾织的网。虽说看起来柔柔的没个形态，剑气逼近时却又坚硬无比。
孟潆：“如果是长歌的剑气，它会弥散开来，包住乱窜的剑气与之融为一体。如果是他人的剑气，它便会聚作一处，抵御那一瞬间的伤害。”
她正想自己动手证实的时候，有人拦住了她。
“师侄还是不要贸行为妙。”却是神出鬼没的钟潜。
他不看那边如火如荼的战斗，也没有不长眼的剑气出现在他身边。他如闲庭散步般缓步而来，面容俊朗，气度不凡。所谓芝兰玉树，不过如是。
“孟潆师侄看得不错，不过说错了一点。不是抵御，而是化解。”
就像是一张极富弹性的网。吸收同类，排斥异类。剑气在此过程中被分成了细小的一段一段，而后以不同方向逸散。
孟潆若有所思。
“好厉害。”
肉眼可见，当下陶长歌已然占了上风。
不过钟潜却笑了起来。
始终观察着钟潜的孟潆敏锐地察觉到，钟潜的笑和平时似乎不太一样。
并且不是好的那一方面。
但这也只是昙花一现而已。钟潜似乎并没有发觉孟潆的注视，或者说，他并不在乎孟潆是否从观察中得出什么推测或是结论。
他只是悠然注视着战场，嗓音沉稳温和。
“她厉害是应当的。毕竟，如果按照辈分规矩，我也要唤她一声‘师姐’。”
那边战局也已结束。
梁兖的长袍被划得破破烂烂，体力不支般半跪在地上，剑也脱手扔在几米开外。陶长歌只是衣饰微乱，现下正在慢条斯理地抚平衣袖的皱褶。
“……谢阁下不杀之恩。”
陶长歌理完缠在一起的金线，冷不丁听到这一句。她眸光微微变化，唇角先一步牵起。
只听柔婉的女声道：“你和我道谢，想必是在咬着牙吧，委屈你了。”
梁兖：“……”
陶长歌忍不住又想笑，不过她也不想给梁兖怀恨在心，没完没了的机会。于是选择见好就收，换了个话题，“你已知晓我是谁了？”
梁兖沉默了下，“今日一见，‘翦水’果然名不虚传。”
翦水是陶长歌的剑名。
相比剑名，陶长歌本人的名字并不如那般响亮。这是往好里说，实际上除了同门几个师兄妹，知晓陶长歌名字的人寥寥无几。
是以大家提起时，也大多以翦水仙子一带而过。
长歌漫不经心收了剑，“嗯”了一声。觉得自己太过冷淡，复又略微抬起视线看他。
没想到他也正在看自己，眼神复杂。
视线相撞，梁兖心虚般往旁边移了一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恶狠狠瞪回来。“你瞧我做甚？！”
这话乍一听很硬，然而刚败他人之手，毕竟底气不足。
陶长歌开始觉得此人有趣。她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清水一般的眸光影涟涟，“我见你在瞧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又逼近几步，略微弯下身子，将面容凑到他近前。
“不会是刚才刀剑不长眼，伤到了吧。你快为我仔细瞧瞧？”
女子的呼吸又柔又软，近在咫尺。说不出名字的花香味混着清冷的冰雪气息一同涌进梁兖的鼻子。
眼见梁兖一边躲她，一边作出要把她瞪穿的架势，手上去摸剑，陶长歌终于好心放过了他，直起身来。
“你凫山小辈使计暗算伤我沉星谷弟子在先，一巴掌只是小施惩戒，这事算作扯平。至于刚才的战斗，也只是你与我之间，同辈切磋而已。”陶长歌回头来，向他眨了眨眼，“就这么定了？”
梁兖不答。
陶长歌就当作他同意了。毕竟闹大了对他也没好处。
沉星谷弟子在她身后不远处。眼见小师侄们那处站了个人影，当是钟潜回来了，她眼前一亮。
双方互相靠近。
眼见马上就要汇合，陶长歌突然脚步一顿。
只见她娇弱无比地扶住额头，脚步虚浮。“钟潜师叔，我突然头好晕。”
她蹒蹒跚跚地走着，仿佛真的是病了一般，脚下迫真地踉跄了一下。
钟潜：“……”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头好晕。”
眼神是向着钟潜的。确保他听到后，她似是跘了一下。
裙角层层叠叠展开，一瞬间花香入怀。
陶长歌闭眼扑在钟潜身上，脸蹭了蹭，露出了满足的笑，“这样似乎好多了。”
钟潜：“……”
后方咬牙撑剑站起的梁兖：“……”
孟潆、陆颜等一干沉星谷弟子：“……”
陶长歌，果真是个脸皮厚如城墙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