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你知道我为你好 ...
-
【Part.05】你知道我为你好
会馆的包厢里,香烟袅袅,云鬓花颜游走其间,言笑晏晏。一声大笑传来,姜崇赫缓缓抬了眼看过去,原来是江成杨搂着个妞儿讲起一个荤段子,引得一旁一众人笑得像是撒了花儿。
众人正笑着闹着,忽见一个身影推门而入,几乎是闪电速度摔倒了沙发上,打火机“啪”地往玻璃的茶几上一扔,整个人摊在了上面。
“哟,斯臣啊,这是怎么了?”沈海清皱着眉问道。严斯臣素来是圈子里有名的沉稳主儿,怎么今次这么风风火火,敢情是谁给他气受了?
“谁给我一把刀我捅死我自己算了!”严斯臣一声闷吼,将手机哐地摔到了墙上。玻璃面儿的墙倒没什么痕迹,只是那手机闪亮闪亮,“嘭”的一声立时分崩离析。
场子内一下静了好多。
严斯臣扯了扯领带,苦闷地窝在沙发里,那样子只差抓耳挠腮了。
夏烨挑了挑眉,道:“瞧瞧瞧瞧,这是怎么着了?谁能把严四少您惹成这样儿?”
江成杨一心两用,转过头嘿嘿一声:“女人呗!你说我说的对吧,斯臣哥?”
“对个屁!”严斯臣暴了一句粗口,咬了咬牙,忽然转口道:“妈的!也对。”
魏宣祁“哈哈”笑出声,指着严斯臣:“见鬼了,绝对见鬼了!”
“到底什么事儿啊?”姜崇赫搂着女伴儿笑问。
严斯臣抬眼儿扫了一圈儿兄弟,低下头,再抬头,再低头,最后一直没出声的樊嵘闲闲来了一句:“你再这么下去,非疯了不可!”
“兄弟,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把你都整成这样儿了?”魏宣祁眼看着严斯臣一副抓狂相,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严斯臣终于把头抬起来,缓缓的移动视线,定格。最终,他指着沈海清,道:“海清,我不想骂你,但我真的忍不住了——你们沈家真一个个都是人才!绝对人才!”
“诶你吃错药了吧?”沈海清一块麻将牌敲在桌上,起身走了过来,“你小子今儿撞见鬼了吧?”
“什么见鬼?”严斯臣指着沈海清,“你敢情是忘了沈家除了你还有别人?”
沈海清还是一脸不解,夏烨和姜崇赫却是默契地将手头的活儿停了下来。
女伴儿们一个个都识趣地避到了另一间,姜崇赫走过去将门关上,“喀”的一声连锁都上了。
严斯臣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姜崇赫,道:“两个女人。”
魏宣祁张大了嘴,“不会吧?你这么猛?”
“滚你丫的!”严斯臣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沉声道:“我二哥要结婚。”
夏烨看着严斯臣,没有任何表情,倒是江成杨不怕死地笑道:“这什么跟什么啊?怎么俩女人又扯你二哥那儿去了?”
魏宣祁笑道:“成杨你也别逼他,他思维都紊乱了。”
“得得得,就这么给你们说吧……第一个女的是我二婶,让我劝我二哥别跟那女的结婚,我都快给老太太念疯了!第二个女的就是我那没过门儿的嫂子,太难办了!我说真奇了怪了,妈的这世界无巧不成书,我他妈算是信了!”
“那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我又没妹妹,你别说是我姑啊!”沈海清坏笑着看着严斯臣。
严斯臣抬眼儿看着沈海清,没说话。
姜崇赫则饶有兴致地盯着夏烨,那张俊脸此刻像是蒙了一层霜,僵得堪比僵尸,什么表情也没有,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严斯臣。
“靠,你姑?你丫也说的出来!”严斯臣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来海清,哥帮你想想,你们沈家还有什么女人!”
此话一出,樊嵘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看向沈海清,道:“不会吧。”
严斯臣看着樊嵘,叹道:“怎么不会啊?”
江成杨一脸茫然:“什么跟什么啊,你们打哑谜啊?”
姜崇赫站起身,走到房间角落斜斜靠在墙上,也不做声。眼前严斯臣就是在吊大家胃口,等他玩儿够了,只怕……只怕夏烨就要炸开锅了。
“谁打哑谜啊?成杨,你知不知道,大概、大概六七年前吧,有一件大案,是关于海清他们家的。”严斯臣缓缓地说着。
沈海清脸色渐渐沉下来,他退了几步,指着严斯臣的手都有点儿抖,沉了气道:“你够了。”
“哼……”姜崇赫在远处轻笑了一下,“夏烨,咱们要不出去透透气儿,气氛不太对啊。”
夏烨则靠在椅子上,眼神缓缓移向姜崇赫:“不必了。”
“斯臣,你意思是说,是我……姐?”沈海清口气还多半带着试探。
严斯臣一巴掌扇在桌子上就起来了:“妈的你终于明白了!我告诉你,就为这事儿,我大伯、二伯、三伯、五叔、我爸,半个月了,脸上没个晴天儿!我大婶儿、二婶儿、三婶儿、五婶、我那后妈,没有一个不逼我去劝我哥,我这段时间遭遇轮番轰炸,只差抹脖子上吊了!”
“啧啧,亲戚多真惨。”江成杨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魏宣祁拨了拨江成杨:“你少说两句……不行么?”
“怎么不叫你剩下俩哥劝?斯尧和斯皓呢?”樊嵘掐了烟,略略觉得事情不大对头。
“你不知道?阿尔卑斯山最近发生意外,封了山,严斯尧被困那儿了,严斯皓……鬼知道他现在是在英国美国法国德国还是火星!”
“樊嵘你少给我闲扯!严斯臣,我问你,我姐怎么会在这儿?怎么跟你哥有什么关系?你给我少胡扯!”沈海清只是不信,一只手却已扶在墙上,“你他妈少胡说!”
“我他妈骗你干吗啊?六年了,这六年你是知道你姐在哪儿还是谁知道?我告诉你,二婶都快气糊涂了!你说我们严家招上谁不好,偏偏招上沈政阳的女儿……造孽啊……”
“你至于么?我姐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造孽’?”沈海清一个箭步冲上去揪起严斯臣,“你给我说清楚!”
魏宣祁一脸无奈,冲上去拽开沈海清,拦着他道:“这不是说事儿呢么,你急个什么劲儿啊?”
“他妈你姐要是让人这么骂你能跟这儿坐着装孙子?”沈海清甩开魏宣祁,“严斯臣你够兄弟!”
“不会吧你们在说善息姐啊?”江成杨这个慢半拍的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只差捂着嘴巴了,“善息姐不是走了么?”
夏烨忽然凉凉来了一句:“她是走了,不过又回来了。”
“什么?”沈海清不可置信地夏烨,“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夏烨沉着脸,手里的烟盒已经被他捏得稀烂,他看着远处的姜崇赫,开口道:“崇赫,你走那么远干什么?”
江成杨看了看夏烨,又看了看姜崇赫。
他忽然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眼前的沈海清和魏宣祁都还有些丈二和尚,他也觉得无端端心里发毛,顺着夏烨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姜崇赫斜斜倚在墙角,是靠的有些远呵。屋内光线暗,也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神色,只是一双眼平平静静看过来。
“我姐现在人呢?”沈海清转头看向夏烨,面色铁青:“快说!”
夏烨笑了笑,那笑容带着点儿乖戾,竟是冲着姜崇赫。也许是他笑得太过诡异,姜崇赫的脸很明显僵了一下,然后就见夏烨拿起风衣走出了包厢。
“崇赫?”沈海清转过头去看着姜崇赫。
姜崇赫望着夏烨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站直身子走了过来,作投降状:“我知道,我知道。”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沈海清,“上面有她的手机和住址,别跟她说是我给你的。”
“你怎么有她这些?”沈海清问道。
“海清啊……别问了,你赶紧跟你姐联系,六年了,念个小学都够了,估计你小子都急疯了。”姜崇赫说着,冲沈海清笑了笑,取过手机便走出了包厢。
还真是累啊,看来战争终于打响了。
——善息,你还能应付得来么?
姜崇赫边走边拨通了善息的电话。
“你说什么?”善息坐在办公室里好笑地说。
“我靠中国移动什么破信号儿嘛,我说你现在人在哪儿?”姜崇赫的声音有些急迫。
“还在公司加班,怎么了?”善息翻动着手头的资料,来来去去地看着和江启的案子,丝毫没有头绪。
“都几点了你还加班?谁那么没人性?我Fire了他!哦对了,严斯楷今天去接你么?”
善息摇摇头,叹道:“你说的没错,他家里是出了些问题。金阿姨果然有手段,我已经三天没他消息了。”
姜崇赫长长舒了一口气,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公司找你。你十分钟后下楼。”
“What?”善息惊道。还未等她发完感慨,姜崇赫已经挂了电话。
沈善息愣愣看着电话,似乎有些出神,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坠一坠的,随即三下五除二将桌子上的文件塞到了大包里,将办公室的门窗检查了一遍,走向了电梯口。
十分钟,差不多了。
她在电梯里边儿,只希望电梯再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她有些惧意地靠在电梯的墙上,不敢想象如果电梯门打开是夏烨的话,将会是怎样的局面。她忽然不敢想,下意识抚上左手小指,那儿却已空空如也。
“叮!”
善息几乎是飞奔出了大楼,一眼就看见姜崇赫那辆法拉利,以最快速度钻了进去,道:“他知道了?”
姜崇赫见善息一副见鬼了的模样,忽然就笑了:“怎么,你还是怕?”
“谁怕了?”善息整理了一下气息,瞪向姜崇赫。
“那你跑那么急干什么?”姜崇赫挑眉问道。
“我不是以为你有什么急事儿么?”善息死不就范。
“呵……真是奇了。”姜崇赫咧嘴笑了笑,发动了车子。他转过头对着沈善息,道:“哦,当然我还是有急事儿的。”
“什么事儿?”善息道。她也知道他不会专程来接她下班。
“今晚不回你那儿。”姜崇赫坏笑道。
“去哪儿?”善息一脸戒备。
“拜托这位大姐,我是有品位的好么?”姜崇赫白了善息一眼,“去我的一个窝儿。”
“真躲他啊?”善息道。
“不想躲?行啊,咱们现在开车回你那儿,看夏烨不把我杀了再跟你同归于尽才怪!”姜崇赫狠狠地说,看向善息,“你掂量着吧你!为你好你可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说姜崇赫你能不把我想得那么没良心成么?”善息撇着嘴道。
“你要是知道我为你好你干吗非要跟严斯楷结婚?”
“你就不能说点儿别的?”善息怒道。
“我看你就是任性!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们这帮人,恨我们爸妈,可是你别这样搅得别人鸡犬不宁再搞得自己遍体鳞伤行么?严斯楷他妈的手段你没见过,你二婶那两下子你也没见过?”姜崇赫气得也怒吼起来。
“我爱他……”善息定定道。
“你就胡扯!”
“我爱他。”善息坚持说。
“沈善息你别自己骗自己!你就是太多年没人对你好,所以有个温柔点儿的你就迫不及待凑上去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姜崇赫说着拐了个弯儿,许是有些猛,善息一个不稳撞在他肩上。
“你胡扯……”善息揉揉脑袋,狠狠掐了一把姜崇赫,将安全带系上,“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凭什么?”姜崇赫闷哼一声:“就凭你看夏烨的眼神,傻子才看不明白!”
“你白目!”善息捂住耳朵拼命摇头。
“你白痴!”姜崇赫偏头冲着善息的耳朵吼去。
“你别逼我……”善息指着他恶狠狠道。
“我就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姜崇赫嘴角一勾,转过头悠哉游哉按下车锁,“咔哒”一声,沈善息按了按开关,果真——车门开不开了!
“你太……”善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时将姜崇赫放进绞肉机拌成肉馅儿包饺子。
姜崇赫以一声类似于胜利宣言的“哦耶”结束了这场战争,他摇了摇胜利的小旗,一个爆栗弹在善息的额头上,带着悲悯的情绪道:“跟哥斗,嫩点儿!”
“你是谁哥啊?你谁啊你?”善息揉着额头被弹红的印子,“暴力狂!变态!神经病!”
“哟,行啊,这才几年啊,就学了这么多腌臜人的话!”姜崇赫一脸“我重新认识你了”的表情。
“我本来就会好不好,你个白痴!”善息一拳锤在他肩膀上。
姜崇赫叹道:“闺女长大喽!”
“滚你丫的!”善息骂道。
“呵!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姜崇赫惊喜地说。
一直吵到姜崇赫的小区口,小区保安彬彬有礼地向姜崇赫问候,他缓缓放下玻璃点了点头,方才争得面红耳赤的俊脸此刻谦逊而有礼,看不出半分乖戾与嚣张。善息也不好再与他斗嘴,整了整头发,静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回复自己生于名门长于名门的好修养。
“真是难得,还能与你这样斗嘴。”他忽然笑着调侃道。
进了小区仍有大段的花园式景观路段需要穿过,高尚小区就是这一点好,风景如画,宛入伊甸。还是早春,这里已是树木苍翠,泉水潺潺,灯光水光乱作一团,光影流转,就连月华也汩汩流了过去,酿成一弯笑意。时不时有鸟儿飞过,并不是灰暗的颜色,有时一两只鹦鹉,那毛色柔和绚烂,竟似霞光。道路两旁树木泛着鲜嫩的绿意,夜晚灯光打上去也不显森然。
“回国后很少这样了。”善息也不禁感叹。
“回国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姜崇赫轻轻拍了拍方向拍,“我忙,你更忙。”
“是么?”善息苦笑了一下:“你躲我呢吧?”
“是你躲我……”姜崇赫摇了摇头。
到了公寓楼下,姜崇赫去地下停车,上来的时候提着一只箱子。
善息吃了一惊,道:“你干什么提着箱子?”
“你不是说要去买最后没去么?怎么,觉得和严斯楷去不了啦?”姜崇赫将箱子递给善息,“自个儿提着。”
“那你现在把它给我干吗?”善息笑道。
其实心里颇觉温暖,崇赫一直是表面暴戾内心温柔的人,她原先也以为他不过是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却在偶然间发现其实他微微眯起眼睛淡淡的笑,是这世间最温暖的表情。
“这间公寓是我才回北京的时候买的,你后来的一些托运行李被送到我这里,我跟你说了好几次你都不来取,我只能把这里当仓库了。”
其实夸张了,将近三百平米的房子,装修得简单别致,因为有人天天打扫,所以一尘不染,只留了一小间杂物室,那里才是所谓的仓库。
“哎,有钱人随便一套房子就这么奢侈。”善息指着格架上整套整套的Hermes瓷器,“你平时都不来么?”
“这算是比较常住的地方了。”姜崇赫从柜子里去了一双拖鞋给善息,“而且知道的人没几个,清静。”
“哼哼,你倒是很会享受。”善息穿上拖鞋,发现有点儿小:“姜崇赫,你这儿的拖鞋怎么这么小?”
“啊?”姜崇赫低头一看,果然,那双褐色的Chanel草编拖鞋穿在善息脚上显得有些滑稽,“谁让你是大脚怪?”他决不放过任何一个损她的机会。
“喂!怎么说话呢?”善息皱眉以示不满,忽而想到了什么,促狭着笑意,笑咪咪凑了过去,道:“不对啊姜崇赫,你说你这儿没几个人知道,那这儿怎么会有Chanel草编鞋?说说,是不是原先是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
“什么跟什么啊!”姜崇赫鄙视地看着善息:“你脚怎么那么大啊?”
“我一米七一你指望我裹小脚啊?”善息拍了拍姜崇赫肩膀,“你这儿有吃的没?我还没吃晚饭。”
“大姐你不早说!这附近没地方吃饭啊!而且你看都几点了!”姜崇赫无奈地看着沈善息,“一顿不吃能饿死不?”
“你以为我是你啊!”善息不屑地绕过姜崇赫,走到客房:“不吃就不吃,我睡啊!”说着扑倒在床上。
谁知道姜崇赫力气那么大,一把就将她从床上揪起来,一路提溜到了小浴室:“洗澡!然后收拾你东西,最后才能睡觉!你当我箱子白买的?”
“惨无人道啊!”善息抗议。
姜崇赫将她推入浴室,道:“抗议无效!”
“睡衣,睡衣呢?”善息问。没睡意她怎么换洗?难道穿着套装睡觉?
姜崇赫想了想,道:“你那件儿小熊□□的?”
“在你这儿?”她不敢相信,怎么会在这儿?
“废话!你自己东西你不清楚?”姜崇赫白了一眼她,“你等等,我给你拿。”
果真在这里。这件睡衣是她初中时父亲从外地给她寄回来的衣服,听父亲说是他亲自去商场挑的,质地很好,摸起来也十分柔软,棉棉的就像是父亲的怀抱。她一度不敢穿它,因为怕穿坏了,在美国得知父亲过世之后,她更是小心翼翼,因为这仿佛是父亲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了。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带,只有一个背包那么多的行李,其中就有这一身睡衣。
看着它完好如初的样子,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姜崇赫,半天都说不出话。
“别介,这是你自己忘了,又不是我费事儿给你找回来的。”姜崇赫佯装不适,揉了揉胳膊,“不过你看,哥对你好吧?”
“你对我真好!”善息一把推开他,关上了浴室的门。
水哗哗洒在身上,忽然不知道身处何方。她其实明白得很,虽然姜崇赫没事儿最喜欢和她斗嘴,骂骂她,损损她,可是那些原来的朋友里,现如今对她最好的,还是崇赫。
她知道他对她好,救了她,帮了她,让她在美国安然读书,回来之后把她留在身边,给她工作,甚至连结婚也要插一脚。严斯楷的事她也不是不懂,她当然明白崇赫到底在担心什么,可是她就是要赌那一口气,她不愿意见到夏烨与金尔毓出双入对,自己却仍然形单影只。她宁愿找一个不会给她幸福的人,也不愿意让夏烨觉得自己赢了。
可是崇赫啊,他为什么那么死心塌地对她好呢?喜欢她?她也不是傻子,若是真喜欢,怎么会看不出来?崇赫那样傲气的人,却在她这儿变得忠厚老实,够朋友够意思,真的让她难以回绝,更难以辜负。
可是,崇赫的好,她还不起,更不知道怎么还。
那段在美国的日子过得也不知该说什么,屈辱也不屈辱,可她始终觉得怪怪的,仿佛是一道伤疤,一道她和崇赫都不愿揭开的伤疤。但,她得承认,那段日子她无忧无虑得以为那些变故,那些家破人亡,都从不曾发生在自己身上。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敲门声。她将水关小,问道:“崇赫,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慢?我叫了外卖,你快点儿出来吃吧,再放就凉了。”姜崇赫的声音隔着门和水汽听起来有些不真实。
善息揉了揉眼睛,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诶,我马上出来。”她眨了眨眼,关掉了莲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