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妻夫人

16、一眼看到死的生活

　　电话前一秒刚挂完，程以秦醒的有些迷糊，窗外透过窗帘的阳光照进卧室，程以秦慢慢的清醒了。
　　“很晚了。”程以秦自言自语。
　　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书桌前想拿手机。
　　看看时间确实很晚了，已经九点半还要多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闭目放下手机，不经意间他感觉到自己碰到了什么一样，他睁开眼盯着桌面，居然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本书。
　　看样子书很旧了，但确实不是他自己的书，他能够确认。
　　这本书叫《情书》，程以秦确实没看过。
　　思前想后了一番他才发现最近太忙了都没关注过这张桌子什么时候多了这本书，程以秦没打算翻翻看，他的头有点疼，拿起书就走向卧室门口拉开了门。
　　翁成刚好在门外的沙发上躺着，程以秦看了他一眼。
　　程以秦举起手上的书“这本书你的吗？”
　　翁成看了过去摇了摇头“不是。”
　　“桑智文的？”程以秦研究了会封面还是没有翻开书。
　　“不应该吧，很久没见他看书了，工作忙。”翁成盯着屏幕又看了眼那本书。
　　“你在哪看见的？”翁成问。
　　“我卧室书桌上。”程以秦掂量着书无所谓的说。
　　“那更不可能是桑智文的了，他这些天就没去过你卧室，小林子连这个家都没怎么回了更不可能是他的。”翁成分析的让程以秦觉得很有道理。
　　程以秦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拿着书走向了垃圾桶。
　　“幸好今天休假日。”程以秦随手把那本很旧的书扔进了垃圾桶。
　　从他拿起这本书的时候，他就没翻开过这本书，他不知道里面夹着一张纸，纸上有少女认真写的字迹：
　　程以，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拒绝我的话就不要跟我提起这件事了。

　　早上的电话是林扬飞打给程以秦的，现在是下午两点，程以秦已经到地点了。
　　这个餐厅在程以秦工作的公司附近，路程以秦很熟很快就摸到了。
　　这个点的餐厅里的人很多，基本都是来喝下午茶的，程以秦找到了预定的位置坐下来静心等候。
　　林扬飞告诉他，他的母亲已经找到了住处并且肯见他一面。
　　程以秦总认为生母还是要见一面的，虽然心里非常埋怨当年的一切，但还是改变不了她是自己的母亲。
　　这些年程以秦每天都害怕秦苑夕回来，也期盼秦苑夕回来，当年的事他已经不在意不纠结了，埋着总比翻出来好。
　　已经十几年过去了，程以秦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又要回来，来打破自己的生活。
　　等了二十来分钟程以秦的对面坐下来一个女人。
　　看上去似乎比程以秦要小。
　　女人坐下来摘掉了墨镜，她的长相简直和程以秦太像了，她弯唇吸引人的一笑。
　　“久等了吧。”她声音很清新自然。
　　“是我提前了。”程以秦并不好奇眼前的女人是谁。
　　反正就这一次，他只会见这一次，来者是谁与他无关。
　　“介绍下吧，我叫许松香，是秦苑夕的女儿，也是你的亲生妹妹。”许松香放下包有些强势的说。
　　她的性格和程以秦大不相同，她有些自主傲人。
　　程以秦的表情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反差，他只是微微眯着眼睛看了一遍许松香的长相，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不认我吗？”许松香环胸抱臂挑眉看着对面坐着的人。
　　“我为什么要认你。”程以秦冷眼看着她。
　　“我身上和你流着同样的血液。”许松香自豪的说。
　　似乎她认为和这个成年男人的谈话自己一直位处上风。
　　“不嫌恶心吗？我可是艾滋病患者的儿子，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程以秦冷笑的说。
　　许松香缄口不言，她尴尬的撩了下头发招手叫来了服务员。
　　“来杯美式。”许松香看着服务员礼貌的说“谢谢。”
　　“你要喝点什么吗？我请你。”许松香看向程以秦。
　　“目前不口渴，有事说事。”程以秦没打算领情。
　　许松香让服务员下去了自己靠前把两只手放在了桌上，凑近了程以秦。
　　“你别想用言语激我，没用的，怎么说我也是留洋学生，你的伎俩在我这没用。”许松香面带危险性的笑了下。
　　“你说笑了，你还不配我激你。”程以秦爽朗一笑。
　　“伎俩要用在有头脑难对付的人身上，而不是你这样无脑的人。”程以秦补充道。
　　许松香暗暗深吸了口气，脸上并没有怒气，似乎也没有变过表情。
　　这一点确实比一般女人强，忍耐度很大。
　　“妈告诉我了，她是生下你之后你那个窝囊的爹才得的艾滋，你是正常的。”许松香说。
　　程以秦拧着眉头，桌下的手捏紧了拳头，要不是面前是个女的，他早想挥上一拳了。
　　程以秦面目有些凶狠了。
　　“找我为了恶心你自己？”程以秦压制着语气说。
　　许松香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美式，又慢慢的放下杯子，一举一动都极其优雅有家教。
　　“是这样的，妈的年龄有些大了，她现在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已经没能力生第二个孩子了，她没有儿子。”许松香看着程以秦轻缓地说。
　　程以秦顿时笑出了声，周围的人听见声音不由的看向许松香这边。
　　“关我屁事？”程以秦笑的顽劣。
　　就好像个反派，像个罪人恶劣的笑着。
　　许松香没想到程以秦会是这样的回答和态度，明明之前秦苑夕告诉她程以秦性子内敛自卑好说话，这分明跟那些词不搭。
　　真是个棘手的男人。
　　许松香挑眉有趣的看着程以秦想着。
　　“你那个窝囊废的爹这么多年也没露面，我们家家大业大缺个继承人，没别的意思，就是妈想你了，想让你回来跟我们一家三口一块住。”许松香捏起勺子搅拌着杯中的美式。
　　“画大饼呢？我承认这个饼很大很香很诱人，可惜爷不稀罕，吃不消。”程以秦不友善的说。
　　“你别不知好歹。”许松香的眼神一下子冷下来了。
　　“你才几岁？让我算算，成年了吗？跟我牛什么？”程以秦着实被这个未成年整笑了。
　　“我是你妹，你这么跟我说话？我的态度就是代表我妈，你就这个态度？”许松香没好气的说。
　　“对啊，你妹的，那他妈是你妈不是我妈。”程以秦觉得这个女人可笑至极。
　　这个来路不明的妹妹真是给程以秦无趣麻木的日子添了点垃圾色素。让原本程以秦枯燥无味的生活多了点趣事。
　　“你一个艾滋病的儿子你哪来的底气这么跟我说话？你很有钱吗？”许松香重拍了一下桌子。
　　“没你有钱。”程以秦实话实说。
　　“好事世上没那么多，把握得住是你的运气好。”许松香长着一张说教的嘴脸。
　　“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滚回国外吧。”程以秦嘲讽的说着。
　　“你爷我日子过得不错，别当老鼠屎来搅臭了我的生活。”程以秦笑了笑起身离开了。
　　程以秦没想过，秦苑夕会找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生的女儿来说教自己，她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生的女儿倒是跟她一样惹人厌。
　　总是认不清自己还长着一张喜欢说教的嘴。
　　当年的事程深不过是她铺路的石子罢了，而程以秦他自己，不过是秦苑夕战利品中的报废品。
　　如此有心机的女人，这些年不知道被一个怎样的男人收服了。
　　程以秦自嘲的摇了摇头，走在马路上他突然觉得搞笑至极，自己的生母会被自己厌恶成这样。
　　好说歹说也是给了自己一条命。
　　当年的种种，错的只有秦苑夕一个人。
　　程以秦过了马路刚好路过了自己上班的公司。
　　门口他似乎看见了陈念安的身影。
　　程以秦没有马虎，他上前几步真的看见了陈念安。
　　“美女我告诉你，你找的那个男人是艾滋病患者的儿子，说不定他身上也携带着艾滋病毒，是个很脏的人。”几个男人围着陈念安说。
　　程以秦听见这句话瞬间停下了脚步，他的灵魂好像被抽空，大脑的神经似乎都断了连接，可他清楚的知道，陈念安最终还是知道这件事了。
　　逃不掉的。
　　陈念安抬眸看见了程以秦，她眼前一亮，马上绕开了这群男人，很快跑到程以秦身边。
　　“程以。”陈念安抓住了程以秦的手。
　　程以秦眼神空洞呆滞的看着地上，一时缓不过神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堆人赤裸的骂着，并且当着陈念安的面，他接受不了。
　　后面几个男人过来嘲讽了几句笑着离开了。
　　“程以。”陈念安用双手摸着程以秦的脸希望他能理理自己。
　　“我不知道你今天休假，我就想来看看你，所以我就一个人过来找你了，我就是想你了。”陈念安着急的说。
　　“你很早就知道了？”程以秦终于回过神说了一句话。
　　陈念安显然有些疑惑，可她还是懂了程以秦在说什么。
　　“我知道。”陈念安大方承认。
　　“所以呢？所以你是来可怜同情我的？所以一直没有拆穿我？”程以秦慢慢把无神的目光移到陈念安身上。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陈念安一时间火气就上来了。
　　“你和那群人，是一类人。”程以秦红着眼一字一句痛恨的说。
　　陈念安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的锤了几拳，疼的要死，连呼吸都重了，她不敢相信程以秦会这样说自己。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陈念安非常气不过。
　　她不是个服输的人，她性子硬。
　　“难道不是吗？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说我给你，不用处处算计我缠着我了，我空有一身躯壳你图我什么我全给你。”程以秦冷笑着说。
　　他觉得可笑，明明陈念安早就知道了，自己还一直担心怕她知道，可结果确实陈念安在欺骗自己。
　　他觉得自己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已经开始血流不止了。
　　“命你要不要？”程以秦扶额冷笑。
　　“我这条贱命怎么你们人人都想要？”程以秦凶狠的看着陈念安。
　　下一秒只是一声很大的巴掌声划破了空气直甩在程以秦脸上。
　　顿时，程以秦的脸火辣辣的疼，疼的他眼泪都想出来了，太疼了，心疼，心口疼，疼的他快死了。
　　“我允许你这么说你自己了吗？”陈念安厉声道。
　　“程以秦谁要你那条命？你能不能为了你自己好好活着对自己好点？贱命？你有多贱？让我看看？”陈念安的声音愈来愈大。
　　程以秦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是低着头，被打的那边脸通红着，神经似乎都感觉不到痛觉了，他连呼吸都停了。
　　心里的欲望一阵强烈，却被他压制着。
　　程以秦恍然明白了，那种一眼看到死的生活又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