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医馆》思蓝慕虹

19、第 19 章

　　“小柴胡”
　　“连翘”
　　“黄连”
　　遮眼的发带被拿下，倩娘期待地望着我。“全对”我夸奖道。
　　“真的？”倩娘不敢置信，蒙眼靠气味识别药材是我们每个人必须做到的，最厉害的是师兄，师姐次之，我再次之。只是，我靠的是后天的练习，而师兄师姐就是倩娘对药材的气味比我灵敏，这是优势。不过倩娘因着资质的原因，再者倩娘拘泥于书本。岂不知，纸上得来终觉浅。
　　“做的很好，药材这方面你已经不必再练，下次来练施针。”
　　听见施针两字，倩娘脸上的笑意凝固了。“师姐，这个。”
　　我知道倩娘在担心什么，以往的倩娘想的都是只要习好医术别的不重要，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小丫头知道医者真正的意思，再者，，她也知道了人身上有些穴位很危险，比如风池，晴明等有时扎错会伤及内脏。更严重可能会瘫痪。对于旧日总是拿我练手她很是愧疚。
　　小丫头，算你有良心。不过，小丫头每次扎的都是无关痛痒的穴位，对身体没什么大的伤害。
　　“你要成为一个医者，这个就不能害怕。还像以往你拿我练手一般。不要害怕。”
　　倩娘抬头，见我信任地望着她，终于，点点头。
　　“倩娘”我又道，倩娘听我话语一转，脸上又带着笑意。“你会不会做麻辣兔头？”
　　“麻辣兔头？”倩娘道。
　　麻辣兔头是蜀地名菜，据说鲜麻可口。有次师父说过一次，想到那味道，不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只是，我身边除了倩娘估计无人会做。
　　“会”倩娘呀，你果然没让师姐失望。
　　“但是”倩娘话峰一转，“这天，哪来的兔子？”
　　这难得到我？“这不就是嘛”我指的是屋子角落那边的野兔。
　　兔子是萧随远送来的，说真的，我都快忘了这号人了。没想到他又来了。几日前，我从落书馆回来，刚进屋子便脚下便有只毛茸茸的东西在蹭我。原以为是肥橘，低头刚要抱。妈呀，“肥橘”什么时候变白色了？耳朵也长了。“喵”肥橘从外面回来了，敌视着这个入侵者。兔子明显怕肥橘，扒着我的腿往上。看着肥橘冲过来赶忙抱了起来。肥橘还蛮重的，对，我抱的是肥橘。我总觉得兔子身上有股臭烘烘的味道。猫多好，天天舔猫，爱干净。
　　得知兔子是萧随远送来的，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怎么又来了？第二个念头是，幸好我每日要去落书馆找秦皑。赶巧错过了，要不然遇上了又是尴尬。
　　兔子不必退回去，人家也不是送给我的，是谢师父上门为萧老太太诊治。我觉得，与其送师父兔子，你还不如送师父上好的酒，师父最爱酒了。兔子做下酒菜刚刚好。
　　见我看着兔子，倩娘下意识挡着，老实说，她也不喜欢这兔子，这兔子把屋子弄的一团糟。但是她搞不懂的是我是馋这兔子的身子还是恨送这兔子的人所以看这兔子不顺眼。
　　“我做可以，但兔子得你清理好了。”倩娘对我永远没辙。
　　“没问题”
　　“你还不能当着我的面清理。我最怕血了。”
　　得了吧，上次你杀鸡，直接一刀抹脖子也没见你眨眼。还不是怕我剁的时候把兔子想象成萧随远，剁的震天响。
　　就知道小丫头诓我呢，嘴上说怕，还在我拿着菜刀剁零件时躲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本着照顾孩子幼小心灵的想法，我背对着她，让她看不到这血腥的场景。
　　一只肥大的兔子，兔头做成了麻辣兔头，这是我的专属，其他的肉做成了肉干，这是留给医馆的人一起享用的。
　　咬一口兔耳朵，脆脆的。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我一边吐着舌头，一边还在吃着，小丫头这是在里面放了多少辣呀？
　　“咳咳咳”辣的我眼泪都出来了，嘴估计也辣红了。火辣辣地疼。
　　“倩娘，兔子味道真不错。”我一边哈气一边吃的直冒汗。
　　“师姐”
　　“嗯？”
　　“师姐”倩娘不住地使眼色。
　　转头瞬间，看见萧随远面上阴地能滴下墨水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做事背点人，什么叫人点背。
　　意识道我手上还拿着啃了一半的兔头，我忙藏到身后。萧随远身上有些我不敢冒犯的威严，他拿我当诱饵的事我占着理我都不敢抽他。
　　“好吃吗？”萧随远道。
　　萧随远望着我我这压力好大，手上的兔头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兔子是我做的，和师姐没关系。”
　　“兔子既然是送给医馆，那怎么处置不是我们做主吗？”
　　萧随远笑了笑，道“有理”
　　又是三人大眼对小眼，“哎，肥橘，这不是你吃的”眼看着肥橘尝了口我碗里的汤汁，那里面可有辣。拦下的时候，肥橘已经舔了好几口。“肥橘”只见肥橘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肥橘，你没事吧。”
　　“嗷呜”肥橘大叫一声，朝着萧随远跳过去，萧随远连忙让开，但是肥橘不知怎么的，认准了似的往萧随远脸上招呼。
　　“肥橘”我和倩娘连忙过去拦。只见肥橘飞身跃上院中的杏树枝上，肥橘胖成这样身手怎么还这么矫健？
　　“肥橘”眼看着肥橘要往鸡舍那边冲，马上鸡飞猫跳了。我和倩娘在后面追赶着，萧随远在旁边看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吵吵闹闹。”师父的声音响起一切归于安静。
　　“肥橘这是怎么了？”师父抱起肥橘，肥橘吐着舌头，呜咽着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望见桌子上的兔肉，师父明白了。“你咳疾和背后的伤都没好，少吃辛辣的东西。”
　　“她背后的伤还没好吗？”萧随远总算出声了。
　　“伤口那么深，又被撕裂过。自然难好。”
　　萧随远不语。
　　萧随远被师父带去屋内说话，倩娘想着下次我要考她针灸，忙去练习了。院中又只剩我一人了，左右无事的我坐在桌旁，肥橘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有油光水滑的毛。阳光照在他身上，肥橘舒服地趴着，嘴里呼噜呼噜。
　　“你这边倒是舒服。”不知何时，又来一人。
　　听见声音，我不由笑了“秦皑”
　　“倾珏一个人？”
　　“师父与人交谈，倩娘练习医术去了，唯有我，左右无事在这儿发呆。”
　　“上官大夫也不在？”秦皑问道。
　　“师姐和师兄上门看诊去了。”
　　秦皑没再问什么，只是将手上带的点心匣子给了我。
　　“这是？”我接过问了句。
　　“我做的芝麻糕和核桃酥。”秦皑又道“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给我的？”这我倒是没料到。
　　秦皑笑着点点头。
　　点心做的小巧，不显得堆盘。两样点心做的都精致，让人食欲大开。我拿了一块吃下，味道果然好甜而不腻，还带着特有的清香。不过，倩娘的手艺比这个好多了。我的舌头早就被惯坏了。
　　“倾珏，你们经常出去问诊？”
　　“是呀”我说道“上门诊病费用高些。”
　　“杏林医馆很缺钱吗？”秦皑有些疑惑。
　　“这个，不太方便说。”医馆的事怎么能随便与外人道。
　　好在，秦皑也没接着问。
　　点心味道虽然不如倩娘做的，但是也比外面卖的强上几十倍。我吃一边吃着，一边与秦皑聊着。
　　“来客人了？”师父望见秦皑道。
　　“林大夫”秦皑上前道。
　　萧随远也看到秦皑了，“这位是？”
　　“师父，这位是秦皑先生。”我上前道。
　　“秦皑？”
　　“落书馆秦皑”秦皑解释道。
　　“落书馆的说书先生？”萧随远，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给秦皑先生诊病，秦皑先生来谢我的，还带了点心。”我指了指一旁已经空了的点心匣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师父，你给人诊治能不能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边？和萧随远待在一处怎么想怎么别扭。
　　时候还没到，杏花还没开，不过已经开始抽芽了。
　　“你怎么和个说书先生认识的？”
　　这话好笑，我和谁认识与你有什么干系？“萧大人，我是医者，我要做的就是治病，秦皑先生是我的病患。”我起身想走。
　　“倾珏”萧随远拦住我。
　　一支赤金的簪子递过来，“怎么在你这？”话说出口就觉得蠢，肯定是他赎回来的。
　　“别再当了好吗？”
　　簪子伸在半空中，我却没有去接。
　　萧随远伸着手，我心中的火猛地蹿起了“萧随远，人要脸树要皮，你没脸没皮是吧？没人给你萧家祸害了？”话说出口，萧随远愣住了。
　　“倾珏，你不就是仗着我依旧爱你吗？”
　　我停下了，心中的火被一瓢水浇灭了，我为何敢对萧随远这般，确是因为我知道萧随远不会对我如何，加上萧随远将我作为诱饵，害我重伤，我更确定，萧随远不会对我如何。
　　“倾珏，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如何。可是倾珏，每个人都有底线。”
　　“底线？”我心中嘲笑，“萧大人，你我之间本就不该有交集。”萧随远，我发誓，我一定要爬到最高，比你还高的位置。日后嫁人，也绝不会比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