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医馆》思蓝慕虹

17、第 17 章

　　“师姐，师姐”刚来医馆就听到叽叽喳喳的，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我笑道“怎么了？医术又精进了？”倩娘的医术现如今进步了不少，虽然还不能坐堂看诊，但能说出大概意思。再有几年也许就能看诊了。
　　“师妹来了”师兄将今日要晒的药材搬出来。见我来了，笑道。
　　“师兄”
　　终是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闹了这么久的别扭，我与倩娘倒也不好再一直孤立师兄。
　　“师姐，今日我们闭馆一天吧。”
　　“还闭？”我道，师父不在，我和师姐每日都要出诊，师兄有时也需要出去，小小的医馆就倩娘一人，她不坐堂问诊只能先把医馆关上了。一月里，医馆起码有半个月没开门。
　　“难得今日我也在医馆，今天别想着出去玩。我坐堂问诊，你复习下脉象，用药，回头我要查的。”
　　“落书馆秦皑先生今日说《武松醉打蒋门神》”
　　说书先生秦皑好久没说书了，今日落书馆那边真算是座无虚席。
　　“这么多人，还有座吗？”看着满满的人，师兄道。
　　落书馆的秦皑先生说书，自然是满座。我与倩娘，师兄来得晚了，所以，今天可能要站着听了。不过，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杏娘子？”杏娘子？是在叫我？来听秦皑说书，我换了女装，杏色交领上襦，淡蓝色绣花下裙。因怕冷，我还加了一件厚比甲。不过，因着换了女装，我戴上了帷帽，长长的青纱垂下遮住了面容。
　　我回过身，只见一个俏生生的女子正唤着我。
　　“阿凝姑娘”来人是秦皑的小师妹阿凝，我来落书馆给秦皑诊治时都会遇见她，小娘子长得娇俏，人也活泼，对秦皑也叫一个好，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小娘子认识我？”因我每次来都作男装打扮，阿凝也没发现我的真实身份。而现在，我女子衣衫，又带着帷帽，自然她没认出我。
　　“总听秦皑先生提起你。”
　　“师哥总提起我？”小姑娘，你眼睛都笑弯了。
　　“秦皑先生叫小娘子来有何事？”我再不打断，小姑娘该犯花痴了。想到秦皑的脸，倒也合理。
　　“哦，对了，师哥说杏娘子您是他的朋友，特地给您留了个好位子。杏娘子跟我来便是。”
　　“你师哥身子还未恢复，怎么不好好休养？”这才是我担心的，秦皑的身子难以恢复，且心口处那道伤口虽未伤到心脉，但毕竟伤口太深，伤筋动骨尚且要个百日恢复。
　　“还不是馆主心黑。”小姑娘气鼓鼓道，“师兄都帮他挣了这么多钱呢，不过休息了几日，横挑鼻子竖挑眼，还有苏大人送来的补药，他都拿走不少。”
　　“小点声”我提醒道，“这让人听见了不是给你师兄招祸嘛。”
　　说话间，便来到了二楼的一处桌子旁，站在这边，台上的一切尽收眼底，一张桌子，一块醒木，一面屏风，屏风上绣着的是百花争艳图。名是好名，就是与今日要说的内容相突兀，且，这幅屏风看着好像有些旧了，离得有些远都能看到有些地方泛黄。这落书馆也真是的，都赚这么多了也不换个好一些的屏风。
　　很快，台上出现了一个娟秀的身影，“啪”醒木一响，原本还有些声响的台下一下鸦雀无声。目光都集中在屏风后的身影上。
　　秦皑的声音响起，音调随内容的变化而变动，武松的嫉恶如仇，江湖恩怨，都在秦皑口中描绘着。
　　众人听得入了迷，连手上的瓜子和桌上的糕饼都忘了吃了。
　　“没长眼睛呀你”这谁呀，大庭广众之下吵吵闹闹。
　　“师姐，阿凝姑娘。”倩娘道。
　　我早就看到了，几个登徒子拉着阿凝姑娘的手不松。
　　“阿凝”台上的秦皑忙从屏风后出来了，将阿凝拉到身后护着。
　　“几位都是来听说书的，我师妹若有哪里得罪了小可先代她赔礼道歉。”
　　看清秦皑的样子，几人眼睛都直了。
　　“那里，一个小姑娘，不值当。”穿青色衣衫的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秦皑的手。秦皑连忙让开，“谢几位海涵，今日几位的银钱算我请了。”说着，秦皑想走，却被一把拉住“怎么，这就想走？”
　　“几位不是说不计较了吗？”秦皑一边说着，一边想把手抽出来。
　　“我说了吗？兄弟们，我说了吗？”
　　“没有”
　　几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些混子，今日这事只怕难了了。
　　“那，几位要怎么样才肯不计较。”
　　“这样好了，来你陪我们喝几杯，这事就算了。”调笑的声音，虽然隔着一楼，但也能猜到秦皑现在的脸色。
　　“抱歉，我不会喝酒。”
　　“不会，那也行，你给我们说几段荤段子如何？我们就不计较了。”
　　“明明是你们伸脚绊我的”阿凝姑娘气愤道。
　　这句话算是给了那些人挑事的名头了，“好你个小娘皮，原本想着算了，还敢倒打一耙，今天不说几段荤段子，看小爷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哎哟，几位公子，这是怎么回事？”落书馆的馆主终于出来了。可是他出来能有什么用？唯唯诺诺的样子，还不是助长他人气焰。
　　我看着这一切，并未出手。只是看了看旁边一处雅座单间。
　　“住手”我还没怎么样，倩娘先看不下去了，一个杯子丢下去，听着这脆响，我知道，今天又要多花钱了不过也好，这两天我眼皮老是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心里七上八下的，果不其然，有事发生了。
　　“是谁？”被打着的人气急败坏道。
　　“你老子我”倩娘怒声道，“大庭广众之下竟敢调戏民男。”
　　“咳咳咳”我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倩娘，你会不会说话，一旁的秦皑神色也不好。
　　倩娘走下楼，将秦皑和阿凝拉到身旁。努力做出凶的样子，不过这圆乎乎的身材和这圆滚滚的脸和这种表情搭配起来实在不符合。再者，倩娘，你能不能看看身高，你站在那边，跟个笋站在竹子旁似的。
　　“呦，来了个管闲事的”其中一人道，说着上前抓住倩娘的胳膊。“啊”看来是下了力气，倩娘吃痛叫了起来。
　　旁边单间里面的人是聋了吗？这样子还不出手。
　　楼下那边，只有几个看热闹的，其余的怕打起来殃及到他们，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别人无所谓，倩娘这边我不能不管。
　　“都是来听说书的，何必闹得大家不愉快。”我连忙跑下楼，将倩娘的手解救下来。倩娘忙闪到一旁揉着手。
　　“今日怎么这么多来多管闲事的？”一人上前粗鲁地扯下我的帷帽，待看清我的样子几个人眼睛都直了。我病未恢复，面色不好。好在底子还在没有瘦脱了相，虽然有帷帽，我仍是施了点粉黛，胭脂遮盖住苍白的面容，眉不画而翠。
　　“这，秦皑先生不会说，你来说可好？”
　　“好呀”我面上带笑，倩娘望着我，有些焦急。
　　“得罪你们的是我，不就是荤段子妈，我说便是，放开她。”秦皑想将我带离。
　　“去你的吧”一人顺手推了秦皑一下，还好阿凝赶快扶住才没摔倒。
　　“秦皑先生，没事的。”我笑了笑。
　　其中一人却道“还以为是什么妙人，不过如此嘛”
　　这不是废话嘛，看过秦皑，再说我美，那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是不如秦皑好看，可我会唱《十八摸》呀，什么荤的素的哪有这个听着爽。”说着我望了那几人一眼，看来师姐说的不错，没几个人能和我对视的。
　　“既如此，先喝一杯吧。”一个人伸手给我倒了一杯酒。
　　我没接，只是笑道“既然是听曲，这酒伤嗓子。还是不喝了。”
　　“小娘子，你若唱的不好怎么办？”
　　“我若唱不好，就陪几位好好喝上几杯如何？”
　　“好好好”几个人眉开眼笑，目光不住在我身上打量。
　　“那我要唱的好呢？”我调笑道。
　　“你若是唱的好，这钱全是你的。”
　　几个人拿出一把银子，似有几十两之多，我伸手接过。
　　“来，坐下。”
　　我笑着上前，唱道“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几句话，说的那几人眉开眼笑，猥琐的目光不住地在我身上打量。
　　“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过半边天。”我边唱边拂过自己的发丝，这一动作把几人迷得眼睛都不转了。
　　我伸手拿过酒壶，给几个人倒了一杯，食指不经意间在几人的杯口处摸了一下，那几人自然全喝下。
　　见他们喝完，我又唱了下一句“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我边唱便边将一人的手拉起。看这比癞蛤蟆还恶心的脸，真想吐。我强忍着，心中默默数着“1，2，3。”
　　“哎呦，我肚子疼。”
　　“好痒，怎么这么痒？”
　　“舌头”有个人突然大了舌头，只见他不住地伸着舌头像只□□似的。几个登徒子都出现不同的症状。
　　这下众人算是吓着了，赶忙跑了出去。
　　“还有谁，要老娘陪他喝一杯的？”见人走的差不多了，我面上笑意也没了，望着几人怒声喝道。
　　“不敢了，姑娘，不是，祖奶奶，我们错了。”几人跪在我面前不住磕头。
　　“饶了我们吧。”
　　“姑娘，不是，侠女，别闹出事。”馆主见识到我的手段，怕的不行，也不敢离我太近。但也不能只看着几人死在这儿。
　　“你当我是什么？”我笑道，“这几个居心不良，遭报应了，关我什么事？”
　　“杏姑娘”秦皑道，馆主没办法我只得看向秦皑。
　　“真不是我”我望着秦皑道。
　　秦皑自然不信，望着我，我并不回避，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