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医馆》思蓝慕虹

16、第 16 章

　　上好的碧螺春我当白水喝，面前的核桃酥又硬又苦，一点也不好吃（不好吃你还全吃完了）不过大概没有谁能比倩娘做的更好吃了。敢说我师父，我一边想着一边又伸手去拿点心。点心呢？我转头，一旁的三个碟子全空了，就剩下一些点心渣。一旁的丫鬟捂嘴偷笑，估计没见过这么能吃的。
　　一碟点心被一只漂亮的手拿着递到我面前，我抬头，秦皑正含笑望着我。真是太丢人。
　　茶花糕味道还行，不过还是没有倩娘做的好吃。秦皑身子虚寒，所以只是喝着上来的姜茶。纤细修长的手映在茶盏上煞是好看，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直裾，衬地他身形修长，乌云般的长发用一支碧玉簪束好，整个人干净清爽。
　　“何大夫，杏林医馆中除了你与林大夫还有谁？”
　　正吃着点心的我停下了，“还有我师兄和小师弟。何事？”
　　“无事，只是好奇”
　　好奇吗？没等我沉思完，苏言卿已经到了。
　　“大人”秦皑起身行礼。
　　苏言卿伸手拦住秦皑，又转向我，“何大夫不必多礼。”
　　落坐后，苏言卿先道“刚刚让二位受委屈了，我大伯就这样的人。”
　　受委屈？刚刚您大伯都要打我板子了。这个苏家没一个着调的，老的老的不正经，小的小的色中饿鬼。眼前的苏言卿心思也多，估计也是个粘上毛比猴子都精的。
　　“何大夫”
　　我总算回过神了，只见苏言卿正若有所思地瞧着我，秦皑在一旁给我使着眼色。
　　“刚刚苏大人说身子不适，刚刚在想这件事的。”这话说的，我都不信。
　　苏言卿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我没说实话，不过也没拆穿我。
　　瞧着苏言卿伸过来的手，我惊吓之下忙向后让。苏言卿并没碰到我，掌心向上，广袖向上拉了一点，露出白皙的手腕。
　　我一脸懵，苏言卿终于开口道“何大夫刚刚不是说在想我身体的事，有劳何大夫了。”
　　“......”
　　搭上苏言卿的脉搏，不同于秦皑的虚弱，苏言卿身子很是强壮。“大人身子没什么不好，可能最近太过劳累。”
　　怎么周围氛围这般奇怪？余光看见一旁的丫鬟脸色，也没什么不同。
　　待给苏言卿施针完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出了苏宅仿佛才回到真实的世界，我揉了揉有些酸了的手，寒风又起，我不由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咳咳咳，咳咳咳”我忙捂住嘴，放下手时掌心多了一些殷红。
　　拿出手帕将手和嘴角擦干净。看来回去得多吃些党参彘肚汤了，该死的萧随远，拿我当饵，害得我内伤到现在还没好。千万别落在我手上，不然，老娘打断你的腿。
　　自那日在苏宅遇上苏瑜后，秦皑第二日便收拾东西回了落书馆。这于我而言没多大影响。不过换个地方问诊。反而有个好处，每日我问诊回来，师姐说，那个色中饿鬼会来找我。得，为了不被碰到，我每次都必须从苏家直接去落书馆，这倒也没什么，只是，为了不被人发现，我每次都是天不亮就跳墙出去。等到了落书馆，有时门还没开呢。坐在外面石阶上等着的感觉怎么那么像在要饭？好在，几次之后，秦皑会偷偷让我从后门进去。然而，有时还是会遇见苏言卿。苏言卿在我害怕的人中排名第二。不过，谁让人家给钱了。每日回医馆，担心那色中饿鬼没走，每次我都跟做贼似的。
　　令我欣慰的是，每日针灸，药浴。秦皑这盏美人灯总算有了些许生气。不过，内里早如干涸的河流一般，再怎么浇水也恢复不到以前。秦皑，难享常人之寿。
　　快到年关了，原以为师父不会出门了，只是，师父还是外出了。我与师姐他们早已熟悉了师父不在医馆的日子，只是，我们师兄妹之间的关系再不如以往那般。直到今日，倩娘依旧甚少与师兄说话，我与师姐对师兄也是面上过的去便好。遇上师兄有事不能出诊，我们几人也不会出手相助。师父劝说过多次，我们是一家人，怎么可以搞内斗？说归说，只是收效甚微。隔阂一旦起了，便是难以消除。
　　冬吃萝卜夏吃姜，倩娘今日特地做了羊肉山药萝卜。羊肉暖胃，山药软糯，萝卜清甜。我连喝了三碗。
　　“打搅了，请问，何大夫在吗？”
　　刚吃完饭便有人来看诊？
　　我忙起身回屋，将面纱戴好。
　　来人已经坐好，一个年轻的公子和一个中年男子。
　　“何大夫”年轻人作揖行礼。我含笑还礼。
　　“家父近日身体不适，有劳大夫了”温文尔雅，进退有度。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嗓音。我不由多看了这年轻公子两眼。清秀的五官，眼角的一颗泪痣倒是给他增添了几分魅力。
　　不是我以貌取人，眼前人也并非容貌不佳。其实，将他放在常人中比，也算相貌出众。可是见识过秦皑的惊艳，萧随远的俊朗。眼前人真的不能算样貌出众，说句不好听的，色中饿鬼气质猥琐，但也有个远胜众人的好皮囊，好在眼前的公子气质不俗。若是几人站在一起，他未必落下乘。
　　“在下杭韵之”见我看他，男子道。
　　我收回眼神，示意杭韵之的父亲将手放在药枕之上，绣桃花的帕子盖住苍白的手腕。观其面色，此刻我才发现，面色青白，唇色亦是。
　　脉象沉迟，沉脉病位在里，迟脉主寒症。脾肾阳虚
　　“敢问，近日天气转寒，您是否畏寒手足冰凉，四肢胀痛？”
　　“是”中年男子声音懒散，带着沉沉的病气。
　　“那您晨起是否心口闷，气短，头昏？”
　　“一般暖时会好些，其他时候就是这般。”
　　这是寒气重的样子。
　　“请您张嘴，将舌头伸出。”
　　男子依言而做。
　　“何大夫，家父的病？”杭韵之问道。
　　“令堂这是寒症，且时间久了。还得好好保养。”
　　“大夫，能根治吗？”杭韵之问道。
　　这一看便知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又没有好好调理，现在，只能慢慢调养，根治有些难，能好受些就不错了。
　　“我这边先开桂附八味丸，先吃上几个疗程，另外，每日以艾草，姜片擦洗关节四肢。也可减轻疼痛。”
　　“多谢大夫。”不得不说，杭韵之真的很有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