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Install.42 雪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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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织姬偷眼望僵直着脸带自己飞奔的女死神。
她本来是被送到静灵廷去，在四番队接收着检查的，负责照看她的就是这个女死神，一头乌黑长发，微笑温婉，看起来就是个很和风优雅的淑女。她自我介绍称‘手冢绯子’，并且在织姬为一护担心的时候淡淡说，她的恋人现在也在战场上。
她的恋人名叫松山辰，是十番队的三席。绯子小姐形容他的时候，眼中的柔和温暖得令人动容。她一定非常喜欢这个人吧，不知道绯子小姐有没有发现，述说着松山的时候，她脸上是带着满满的幸福笑意的。
但是，当另一个低阶队员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进来，举着一只蝴蝶报告松山三席重伤的时候，绯子小姐的笑意便倏然消失无踪，一如初春乍然消融的雪。
而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情况。
织姬第一个看到的，也是她所有想看到的，仍然是黑崎同学。
但在见到心上人的狂喜过后，她却惊得后退半步，差点一个不稳摔下半空。“黑崎！”
只见一护的躯体被安放在一建筑物的顶台，鲜血染满了他身周几尺的范围，虽然有卯之花小姐努力的以鬼道阻止血流，但她一看就知道那绝对是不治的重伤。
她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几乎是半扑到黑崎同学面前，也不管旁边卯之花小姐伸出手来的阻挡，就让盾瞬六花疾飞出来，开始治疗一护。
黑崎同学，你绝对不能有事。
黑崎同学，你先前为了救我而一路闯到虚圈，这样的你都能安然归返了，这次也要康复才行。这次也要精神充沛的醒过来，然后把眼睛挤成三角形，凶凶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手冢绯子焦急地望着辰，边拼命施救边扬声喊着四番的队友们，为什么不来帮忙？
但是他们投来的眼光却无一不是怜悯的，无一不是哀伤，悲戚的。绯子脑袋空白，咬着嘴唇继续灌注着灵力，鬼道一下下的压在辰身上，他的眼睛却依然是半张着的，茫然的瞪视着天空，脸孔朝着静灵廷的方向。
她拒绝看他的脸。她拒绝看他没有一丝生气的苍白嘴唇。她拒绝让大脑运作。
松山辰是不会死的。那个从她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就陪伴着她的死神，那个让她就算死后来到尸魂界依然念念不忘的死神，那个让自己也成为死神的人，是不会死的。他还那么信誓旦旦的说着会守护静灵廷的安全，怎么可能舍得丢下她呢？
怎么可能呢？
然后，她跌坐到地上，浑身力气似是在瞬间被抽走，身体像棉袋般，破旧瘫软。
但老天却不让她有失落痛苦的时间。下一刻，就看到什么东西呈抛物线的被摔了出来，是一大团半透明的物体包裹着中间什么物事，眩目的光自中往外闪耀着，原先是冷冷的蓝光，后来渐渐染上了银色的辉芒。
绯子忽然发现，那一大块半透明的物体，其实是寒冰。以高浓度的灵力和水气压缩成的冰，其实比较像是一个巨大的结界。而冰中，封着一个棕色头发白色衣服的人影。
“---蓝染忽右介！”不知是谁这么叫了一声。没错，她连肉眼都能看到他身上聚集着的厚重灵力，正四处撞击着想要破开冰封，这不是蓝染是谁？
但是，跟他战斗的岚，到哪里去了？
高空中，一个金色的破面如箭离弦般弹射出来，手指一张就开始灌灵力到巨冰中。从绯子的角度都能看到那破面的脸色惨白，但不知是为什么。
旋即，她认出那张脸，不由惊呼出声。“晓…！”
晓飞身到冰面旁，奇怪的是他却似乎并不在意冰中被封闭着的蓝染，满脸的惶急却只专注在那块冰上。绯子这才发现，冰雪中浓浓的灵子，如果努力的分辨，竟然可以看出专属岚的独特灵纹结构，灵力并且还有意识般的盘旋在冰面上，如波纹般回旋。
那块巨大的，将蓝染整个人包裹在内的冰峰，难道是岚舍身变成的？
只听得一阵危险的碎裂声，封印就这么在瞬息间裂成冰碎，而蓝染，虽然不断淋漓滴下的血和散乱的灵压都昭示着这场战斗令他大失元气，但也算是完好无恙的走了出来。
所谓完好无恙，当指他和岚比较下，那些血根本毫不足道。
那些冰碎果然是岚的灵体，被破开后就渐渐回归成了人形，黑色的死霸装已经裂毁得不成样子，但饶是如此也根本看不到她身上完好的肌肤---不是被鲜血覆盖，就是厚厚霜层粘贴着，灵力紊乱溃散，几乎是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在这之前，有几个人看过十一番四席如此狼狈的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她用出舍身的招式，却依然无法打败蓝染？
“……”头发被血凝住，一块块的耷拉在脸上，岚的手指轻动了下，唇角竟然露出了一抹笑意。“哎，他果然没死啊…”
绯子急切地望着四周寻求协助，却什么也看不到。山本队长被东仙要缠住了，更木队长和日番谷队长在和一个巨大的很多只脚的破面战斗，连草鹿副队长都出手了却还迟迟无法打败他。柏村队长受了重伤倒在一旁，浮竹和京乐队长早就受了伤，涅队长埋首于研究黑崎一护的动作中，碎蜂队长没有战斗力，而卯之花队长显然是没有出手的准备的。
面对蓝染，还有谁能与之一战？
“---哎呀呀，死神们怎么被打得这么狼狈啊？”
绯子猛然回头，只见几个人类打扮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空中，为首的一个男人留着整齐刘海，手背挡在额上。“我们该不会来晚了吧？”
说实在话，平子真子真的很懊悔没有早点赶到。
一护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虽然织姬美眉在一旁努力的施救，但也只是恢复了他的身体罢了。刚刚过来的时候甚至还有另外一个一护的影子，但现在也早消失无踪。
岚美眉看起来跟破布娃娃没两样，要不是还有个金色的破面半拉着她，早就摔到十几层楼距离的地面。而相比之下，蓝染忽右介看起来是健康得很，如果忽略掉他身上那么些乱窜的灵压和血迹的话。
真子拔出刀来，飞身扑向蓝染。他已经等这一刻等了一百多年，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做个了解。百多年来自己和同伴们在现世苟且偷生，百年来他们不懈的增强实力，不断的战斗不断的等待，就是为了这一天的机会。
蓝染格开了他的刀，力道依然沉稳有劲。真子皱着眉头，拉下面具让速度变快力量变大。“岚怎么还没把你杀死啊？怪物一个。”
出乎意料的，蓝染竟然微微笑了，夹杂着苦涩的淡笑。“快了，平子队长。她破了我的卍解，而且让我们两人都从镜花水月的幻境中醒来，这不就等于把‘我’杀死了吗？”
岚破了镜花水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真子冷然道，攻击丝毫没有减缓。
对方好一阵子不语。真子下手越来越重的同时惊愕的发现蓝染基本是外强中干，虽然身周还有灵子防护，但只要斩破那层‘壳’，蓝染的本尊却几乎是脆弱得好比新死的整。“你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了？镜花水月被她破解了啊。那孩子已经死了。”又是出乎意料的，蓝染竟然很是爽快地直接回答，并且干脆停下了攻击，一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斩魄刀既然死去，我的力量也没有了。所谓‘神’不过是此种境界，想来自己都觉得可笑。”
“现在才开窍啊？”真子也收起刀，交叉着手臂。他的神经依然处于紧绷状态---打死他都不相信蓝染忽右介会这么干脆的转性。甚至他现在的行为对真子而言都是匪夷所思。“到底是谁那么天才让你发现了先前所作所为根本毫无益处？”
“我没说先前的所作所为毫无益处。”蓝染道，“但是现在很显然的可以看见，我已经没有力量了。因此可以静下心来思考，反正再怎么努力，今生是不可能再达到神的位置。”
他说‘神’的时候，那表情明显是嘲讽着真子的。无论他百年来的修为到底进步了多少，闻言依然怒不可遏，斩魄刀重新拔出，挥手便斩。
蓝染淡淡一笑，举起他手中的刀。“碎裂吧，镜花水月。”
平子真子亦猛然挥刀，刀尖对着蓝染。“---倒下吧，逆拂！”
岚只觉得意识载浮载沉，上一秒还能清楚聆听，而下一秒却只能听见轰然杂响。再能看到东西的时候，是平子真子将蓝染张着眼睛的头颅扔落半空的那瞬间。
“蓝染…死了？”她勉强让嘴唇移动，头上的日光登时被人影遮住。是晓的脸庞。“我们赢了游戏没？葛力姆乔在哪里？你没有跟别人战斗吧？”
是的，跟蓝染战斗，固然有想要保存自己喜欢的人事物的愿望，但也是因为游戏的关系。原本静寂了将近十年的游戏系统在这次去到虚圈前下了最后一个任务：杀死蓝染忽右介。
她本还想直接拒绝任务，毕竟那实在是太过艰巨，但系统下一句说的话便是‘此任务为唯一破关方法，如果玩家想去往下个世界，就必须完成。’
但是，她看来是失败了吧。蓝染被别人杀死了，而她自己也受了重伤。不知道是会直接死在这个世界里，还是会被传送回现实世界？
晓牵动嘴角，挤出来的笑容比他眉眼间的阴霾还要苦涩。“开玩笑，你当然赢了。游戏可没有说要你亲手杀死蓝染啊，只要‘杀死蓝染忽右介’就可以了不是吗，谁让你那么拼命的。葛力姆乔和乌尔奇奥拉在跟市丸银对敌，但是他好像也没什么斗志了。”
“让市丸回到尸魂界可不可以？”岚眼前忽然闪过适才，银凌厉的攻击她只为了让两人的战斗远离乱菊所在位置。这样的人，她不信就真的对尸魂界没有感情。况且，市丸银当初投效蓝染，有人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在她看来，市丸银这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守护的对象，难道不该让他和乱菊在一起？
晓惊讶，正视她的脸孔。“让我来说？恐怕会被死神们分尸吧。”
这个时候，卯之花队长已经来到他们身边，接过岚支离破碎的躯体。她的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眼角能看到右腿处只剩下冰雪，灵力已不够把寒冰转化回肌肉，因此也只能就那样勉强让冰碎连接在躯干上。肩膀应该也差不多，除了左手的小指，尾戒所在处还能稍微曲张外，她根本是废人一个。
“祈夜小姐，你很勇敢。”卯之花队长检查着她身上的伤，半晌叹息般地说了这么一句。“勇敢得连我们都自愧不如啊。”
岚笑笑，避重就轻的将话题转移。“可以让我看看市丸银他的战斗吗？”
四番队长却摇摇头，灵力到处，岚只觉得昏昏欲睡。“战斗已经结束了，那两个破面都受了伤---他们是忠于你的吧？---而市丸银在总队长前面接受审问。”
凝聚起仅存的集中力，岚勉力扭头看向葛力姆乔灵压的方位。六刃沉默的站在空座町模型的一座建筑顶，立足点离自己不远，但他显然是不愿走进卯之花队长的范围内，就在那里安静的望着。
“---葛力姆乔，你才刚被一护打败哎，怎么又那么笨的去找打啊？”
破面却难得的没跟她斗嘴，原本还算沉稳的眼神忽然恐慌起来，倏然来到她身边，伸手便要抓来。
却抓了个空。
岚看着她自己的手臂变得透明，而后渐渐消散。
葛力姆乔再也顾不得旁边那个满脸讶色的女死神队长，扑上前去待要拉住岚，但手指却只在虚空中徒劳的抓捞着，触不到实体。
岚的脸庞也布着惊讶，但她脸上的几抹血污却在同时间透明化，先是如笼上了轻烟，最后却化成了轻烟本身，在微风吹煦下迅速散去，空留那个女死神手臂间还做着半扶着什么东西的动作。
她的镰刀还在地上，还在不远处。恢复成墨色的刃尖闪着冷厉的幽芒，但是它的主人却已化为灵子，回归大气。
他忽然什么都看不到了。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消散成灵子而死去。这是他看过多少次的情景。这是多么正常的，在这个世界的死法。
怎么他还是不习惯呢？
一边，祈夜晓却已经爆发。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零刃的第二阶段解放，空气瞬间被抽走了，连本来灿烂的阳光都被黑幕拢上，空座町霎时暗淡下来，但晓却无法攻击任何人泄愤。
葛力姆乔还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岚，岚怎么可能会死呢？
这不是真的。
直到乌尔奇奥拉过来将他强硬的拉起，葛力姆乔才发觉自己半跪在地上。“起来，蠢材。这么瘫着何成体统。”
“…你不在意？”他努力了好半晌，这才挤出这么一句，却也断断续续的不成语调。
“对她而言这只是个游戏。”还是冷着脸孔，四刃说话的时候却前所未见的出现了一丝犹疑。“人类的游戏，角色死去以后在现实世界依然会活着，否则便不叫游戏了。”
葛力姆乔不相信，但是他很想相信。
如今已经不是亡灵了，他却再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到岚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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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夜岚张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当然是电脑的荧幕，再来是也跟着醒来的晓，最后是分针只动了一格的古典挂钟。几十年的时间，在现实世界不过是一分钟的沉睡罢了。
她记得她最后应该是死了，电脑先前也说过‘在游戏中死亡，现实世界中的玩家也会死亡’，难道是假的？不然为什么她还能坐在这里，一头雾水？
想到这里，她不禁瞥向电脑，荧幕上正从纯然的黑色缓缓恢复，并且有一行字醒目的在其上走马灯般徘徊。
‘恭喜 祈夜岚玩家成功破关，将死神BLEACH世界的游戏内容全数破解！’
原来，在那个世界的死亡，其实只是游戏通关了的强制送返吗？
岚想着失去意识前葛力姆乔的表情，忽然觉得一阵冷。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Install.42 雪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