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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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菩提树下大街
夜幕降临，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批雪的椴树，柔和的暖光，来往的行人中一对情侣正并肩同行。男人身材挺拔，面容英俊，女人高挑瘦削，金发碧眼，如果戈培尔博士在场，一定会抓住这对标准的雅利安恋人照上三百张宣传照。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完美，只不过，呃，有点吵。
这还是因为路两侧堆着的残雪已经冻的僵硬，引起了小范围的交通拥堵。一时间喇叭声、汽笛声、咒骂声交织成一张大网，吵得空气都跟着沸腾起来。
而优雅的男女不得不提高嗓音，像是聋了的老头老妇一样高声交谈：
“就在前面！”
“你说什么？”
“餐馆！前面！我看见灯牌了！”
“噢好的。”
“什么？”
“好的，芬妮！”
没错，正是我们的蔡司小姐和卡格内克先生。两个人都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嘈杂的地方，步子迈得极大，眼看就要踢起鹅步了。
尽管步履匆匆，小伯爵仍然神采奕奕，动作优雅。追着她的步子，心想他的Lorelei腿可真够长的，都快把他甩没影了。你不怕把我弄丢了吗？他满怀期待的看着她的背影，过来挽着我呀！他保证一定不会像克莱门斯那样，“差点把女伴的胳膊夹下来”，请对卡格内克先生的礼仪水准放一万个心，他绝对让她感受到公主的待遇。噢，他快活的差点没蹦起来，和她一起走在繁华的菩提树大街，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不过施特凡妮恐怕要令埃尔伯失望了。她没有一点想挽住他的想法。相反，她正在心里抱怨裙摆限制了她的发挥。真可恶，她就不该瞎了眼穿这件衣服——这还是正牌施特凡妮以前的裙子，实在漂亮，她从衣柜里一眼相中了这套灰蓝色的裙子套装。
和埃尔伯的制服会很搭。谁让她选衣服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这个，不然也不会选这条修身裙子了。唉，真是丢人。她还特地画了妆，不过似乎效果一般，他看上去不为所动，甚至是有些低落。也许是因为和法肯海因家聊的不顺吧。埃尔伯只是礼貌性的赞美了她。
“你很漂亮，蔡司小姐。”
但其实这话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他下午去接她时，看见他的芬妮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下来，裁剪得当的呢子套装包裹着她窈窕纤细的身材，平坦的小腹，挺翘的臀部，还有……呃，诚实来说，她胸脯不算大但是……咳咳，他的小兄弟还是激动了半天。得亏大衣，不然他的脸就好丢光了。
他想说你简直比天使还美丽，不、你就是我的天使，圣母玛利亚啊，对上她忽闪忽闪的蓝眼睛，他大脑空空，觉得口干舌燥，废了半天的功夫，才木讷的吐出一句话，“你很漂亮，蔡司小姐。”
漂亮到他想犯罪。他知道自己就像只贪婪的秃鹫，目光围着她直打转。乌德特将军似乎不在家，他也许可以……
“卡格内克先生？”她温和的声音让他冷静下来，“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当然当然。”他拼命的点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刚才在想什么啊？居然想趁人之危，真是下流。他在心里唾骂自己，坚决不去看她第二眼。不然他就好今晚住进警察局，明天上军事法庭了。
两人就这样各自心怀鬼胎的进了餐馆落座，施特凡妮点完菜，一时间气氛竟然冷了下来。他不去看她，盯着玻璃杯上的倒影，仿佛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一声也不吭的研究着倒影上的自己。
“呃，”她决定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下午都挺顺利？”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就不该问这个。他闻言抬头看着施特凡妮，浅蓝色的眼睛里映出她无知的大脸。施特凡妮在他的注视下结结巴巴的道歉：“对不起，卡格内克先生，我只是想知道因为我引起的问题处理的怎么样了……我给你添麻烦了……”
埃尔伯的喉结明显的蠕动了。他移开目光，微笑着回复。“没关系，施特凡妮。这不是你的错。”
她除了尴尬的微笑，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气氛又再次冷却下来。服务生开始上菜，一阵沉默之后，埃尔伯开了口。
“你和马尔塞尤先生怎么样了？你们中午吵得很凶。发生什么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他和善的问道。
她无奈的放下刀叉，耸了耸肩。“我劝他少喝酒当个正派人，他觉得我多管闲事。”想起中午的争吵，她突然感到很沮丧。“埃尔伯，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看到他那么颓废……我真的很难受。”
“很多原因。逃避现实，酒精能让人暂时的忘掉眼前的不如意。亦或者在这里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比他人能喝，比别人厉害。我想马尔塞尤先生也许经历过什么不如意的事情，比如他的父母关系可能不佳。请原谅，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有不准确的地方还请谅解。”
“你是对的。”她佩服他的推测，马尔塞尤父母确实离婚了。
“算啦，不提这个了。”她摇了摇头，猛地想起了中午的梦。“埃尔伯，可以问一下，你在哪个联队？”
“第一战斗机联队第一大队第二中队，目前驻扎在克雷菲尔德，在杜塞尔多夫附近。”他给她比划了一下德国地图和克雷菲尔德的位置，没注意到眼前的姑娘大松一口气，“那儿产天鹅绒和丝绸，当然猎宫和里恩城堡值得一看。不过比起维也纳的美泉宫和金色大厅还是差远啦。你要是愿意可以亲自看一看，那挺适合小情侣散步的。”他偷偷瞄了她一眼，满意的看见她脸更红了，“唔，春天的时候有时装展，不过远没有10月份盛大，但我像你保证那一定有适合你的衣服，但亲爱的，天鹅绒裙子不好打理，也就舞会上穿穿……”他突然打住了，脸极速变红。“噢，芬妮，我不是要冒犯你，我呃，嗯……”天哪，他怎么敢公然喊她亲爱的！她可千万别把自己当成什么变态！成天研究女人的衣服！他只是被法肯海因折磨惨了——怎么又是她！“我不是天天研究这个的……”这话越解释越无力，他都觉得自己像那种随随便便喊人宝贝的流氓了。
她的脸也被他说红了。施特凡妮别开目光，“谢谢你的提醒，埃尔伯。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她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没关系。”
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她又问道，“你参加过鸡尾酒会吗？”
“鸡尾酒会？”这话题跳跃度有点大，她不对劲。埃尔伯蹙了蹙眉，“参加过一两次。美国人喜欢弄这个。怎么啦，芬妮。”
“约翰.洛威尔先生明天邀请我去美国大使馆的鸡尾酒会。我第一次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小伯爵看上去像被人打了一拳。他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说什么？”
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声音一下子蹦的老高，“噢，上帝！那个混蛋！”他气愤的叫道，引来了旁人的侧目，但埃尔伯全然不顾，义愤填膺的谴责道，“他怎么能只提前一天邀请你？轻浮的家伙！听我说，芬妮，你得拒绝他！他是不是说，他对你有感觉？”
她点了点头。
小伯爵气的头顶简直要冒烟了，“他有没有在宴会上盯着你一直看？”
不等施特凡妮回答，他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家伙不安好心！他在你被鹿追之前就贼眉鼠眼的向海因茨打听你，介绍你的时候也是！他不是什么好家伙！”
“他哪里不好了，我听贝拉说他人不错——”
“伯恩斯托夫！我就知道！胳膊肘向外拐！”
“他们一块长大的，她说洛威尔先生人很——”
“她骗你。”小伯爵一口咬定。
“她不可能骗我。”蔡司小姐同样坚持。
“他和海因茨玩的那么好，怎么可能——”
“听上去你在吃唐纳斯马克先生的醋，卡格内克先生。”
“我！”他被狠狠噎了一下，气鼓鼓的瞪着她看了好几秒，随后一抱胳膊，所幸不去看她了。
施特凡妮意识到大事不妙。这个年代还是相当忌讳同性恋玩笑的。
“嘿，埃尔伯，”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错了，我道歉，我不该开你你和唐纳斯马克先生的玩笑。”
他仍不理她，冷着脸切盘子里的牛排。
呃……施特凡妮为难的直挠头，但很快冰雪聪明的蔡司小姐就知道如何解决了。她径直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迈步子就被他喊住了。
“你去哪儿？”埃尔伯的声音根本藏不住慌张。
“去给卡格内克先生叫份草莓奶油卷赔罪。”她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他笑了，有些傻傻的，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其实一会儿再上也是可以的。”
行了，他真就是个傻子。施特凡妮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交代了侍应生两句，重新坐回位子上。
“洛威尔先生在猎鹿时就打听过我？”他想干什么？她心里直犯嘀咕。
“是啊。”我还在阿德龙就打听过你呢。小伯爵腹诽。
“打听我什么？”肯定不是有关男女之情的——等等，他在阿德龙打听过自己？——“我说酒店经理为什么问我稀奇古怪的问题！”她忍不住叫道，“原来是你！”
埃尔伯哼了一声，眼下他只想把洛威尔抓过来问候问候。“叫什么，哪里人，父母，年龄。”卡格内克先生的语气堪称恶劣，他现在活像一坛子坏掉的鲱鱼罐头，酸臭味隔着大半个餐馆都能闻到。
“那，你觉得……他人怎么样？”她试探性的问道。
“Schei?e（晒色）。”……可怜的埃尔伯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冲到嘴边的脏话。
施特凡妮被这一幕震惊了。呃，埃尔伯居然爆了粗口。她还以为他们这种贵族是不会说这种词。不过……毕竟都是军队出来的，这逃不掉的……
埃尔伯见到施特凡妮瞪着眼睛的表情，马上后悔了：“抱歉，我不该当着女士的面……”
施特凡妮打断了他：“不，很正常，埃尔伯少尉。我现在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不信我自己的魅力大到能够让洛威尔折腰。这不正常，这里面有鬼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呃，你明白吗？”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了半天，深沉的看得施特凡妮毛骨悚然。她硬着头皮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眼里闪过一道阴霾。仅有那一瞬间。短到让施特凡妮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埃尔伯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想我是知道点什么。”
“什么？”她立马提起精神。
“不告诉你。”他洋洋得意的笑了。
……施特凡妮差点被他气的撅过去。
“不用担心，芬妮。他不会怎么样你的。也许是恶作剧，也许他确实对你感兴趣。”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洛威尔人是个绅士。当然，没我绅士。”
得，后半句话真是臭屁。施特凡妮捂住耳朵，逗的他哈哈大笑。后半场的晚餐他们都没有再提到洛威尔。埃尔伯给她讲了许多部队里的事，比如他们联队的腊肠犬斯图卡——
“施利希廷上尉养的小家伙，开饭的时候总是呜呜叫着冲向食堂，和斯图卡俯冲的声音有的一比。它还特别喜欢咬我的裤腿，记仇、特别记仇——对女士们倒是十分友好。上次赖在桑内曼的女朋友那不走，把他气坏了。”
亦或者是一次乌龙——
“有一次下雨，一辆卡车陷在泥里了。克莱门斯、海因茨和弗里茨好心去推，那车死沉，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推出来，弄了一身的泥，狼狈的像是猪崽子。海因茨问这车上拉的是什么，你猜猜看。”
“火炮？坦克？”
“错，整整十五名新兵。哈哈，海因茨听见气疯了，要不是克莱门斯拽着他他准得和他们打一架……这十五个傻子也不知道跳下来帮忙，结果后来全被分到他手底下，被练得鬼哭狼嚎。”
他很幽默，见多识广。施特凡妮被他逗的笑个不停。
我喜欢他。一个声音在她的脑子里翻滚，我喜欢埃尔伯. 冯. 卡格内克少尉，很喜欢的那种。可她不能再奢求什么了。没有未来，没有勇气，长达五年的战争……更何况她也已经拒绝了他。
这次他没有和她争，让施特凡妮结了帐。两个人意识到分别的时刻马上要来临了。她没有让他自己，因为乌德特派了司机。他们低声细语的交谈着，在落雪的椴树下打发着等待时光。
也许他们以后没有理由再见面了。她望着他带笑的浅蓝色眼睛，它们在路灯下清澈而明亮，里面盛满了她的倒影。
“……有时间欢迎来克雷菲尔德找我。”
“嗯，你也是，虽然你可能去过维也纳很多回，但我很乐意请你吃萨赫蛋糕——噢，车来了。”
她望见了渐进的车灯，对他温柔一笑，“我得走啦。”
“嗯。感谢招待，蔡司小姐。”他抬手碰了碰帽沿，替她拉开车门，车内的音乐声伴随着暖气流淌出来。
“曾经在雄伟的兵营的大门旁
我和她双双站在一个天窗边
当时我们腼腆地互相说再见
现在却已只剩那个天窗依旧……”
真应景。他们相视一笑。
“现在是路灯依旧了。”她笑得灿烂，来掩饰心里的难过，“再见，埃尔伯。晚安。”
“Gute Nacht。”他轻轻的回应，看着她坐进后座，替她合上车门，后半句湮没在风里，“wie einst ……Stephanie。”
“……虽然我们只能互相挥手再见，可我坚信和你的爱将会永远，只和你,莉莉玛莲……”
施特凡妮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首歌被称为杀敌一千自损三百的厌战歌了。她这还没上战场，嗓子就堵的厉害，胸口发闷，难受的想哭。车动了，她不敢再去看他的身影，把脸转向了另一侧。
“蔡司小姐？”司机仍是鲍曼上尉，他回过头来看她，“你还好吗？”
“啊？我？没事儿。嗯嗯。”她吓了一跳，清了清嗓子，坐直身体回答。
“好吧。”鲍曼上尉没有过多追问。
“……现在我却偶然知道要上前线，上帝才知能否再站在天窗边，只和你,莉莉玛莲，只和你,莉莉玛莲……”
“我们能换首歌吗？”她忍不住问道。
“当然，蔡司小姐。这是电台的音乐。我们可以换一个频道。”
她根本没听进去鲍曼上尉后来调了什么台，满脑子都是埃尔伯在路灯下向她告别的样子。
他一定会去前线的。法国，英国，苏联……他最后怎么样了呢？有活到战后吗？她一概不知。在穿越前，施特凡妮没有听说过埃尔伯。
也许他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飞行员吧。这样也好，不做王牌，平安到战后。上帝啊……她闭上眼默默祷告，请您保佑他活到最后，让他找到所爱，儿孙满堂……然后偶尔记得自己曾犯过傻，喜欢过一个名叫施特凡妮. 蔡司的姑娘。
天，她那时候也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吧。如果她还活着的话。白发苍苍，垂垂老矣……这模样她还真想不出来。她想笑，视野却一片模糊。
她去兜里找纸，却摸到一张不小的纸片，一把抽出来，借住路灯，她看清那是一张厚实的信纸，被叠了好几层。她急切的把它摊开，勉强辨认出上面的字迹：
“亲爱的施特凡妮，
我郑重的思考了这几天的一切。我承认，你说的对，我们的未来存在太多未知因素。你提到伤病，对，这是一个问题，但我想我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医院有护士，但你放心，我绝不会动心！（这句被划掉了，她笑出了声）如果你受伤了，我会去照顾你的，无论多远。而且，我们会在你毕业之前把战争结束的，我保证。（她笑不出来了）
对于贵庶通婚。虽然这样说对你不太优雅，但我算过了，以我现在的薪资水平，如果你哪一天不想飞了，我也可以让我们过上体面的生活。埃尔伯绝不虚报，我可以上交军官证的！今天上午你的教父乌德特将军已经过目了，童叟无欺。（施特凡妮噗嗤笑出声，引来鲍曼上尉侧目）
况且我父母其实很开明。我的外婆是平民，为此我母亲和我祖母一度关系很糟糕。我母亲不希望她儿子的妻子再遭受这种歧视，她很喜欢你。她年轻时和你一样，热爱读书，音乐和旅行。我父亲很爱我母亲，他支持她的决定。所以，请不要再因为阶级而拒绝我。”
车子已经离开市区，周围的光线暗了下去，第一页的内容结束了，第二页的内容她完全看不清。
她无比焦急的攥紧纸张，伸长脖子向前看去，想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家。她想让鲍曼停车，跑去路灯下看完。但施特凡妮还是忍住了。
当车停在乌德特将军府邸门前时，她顾不上仆人和鲍曼上尉诧异的目光，捧着信在廊灯下急切的读下去。
“而且让我们这样想想——我们直接跳到十到二十年之后，好不好？你结婚了，不过你的婚姻不再有原来的激情，你开始责备你的丈夫，你想起你生活中遇到的所有小伙子，你想如果你当初选择其中一个的话，你现在会怎么样？我就是这些小伙子中的一个。你通过时间旅行从那时回到现在，而我就在这，为什么不试一试呢？两个飞行员，听上去很疯狂，但没有比这更好的组合，不是吗？我们可以一起飞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做我们想做的，当别的母亲给孩子讲童话的时候，你可以给他们将我们的飞行故事，那比一切童话都要精彩。”
她捂着嘴，在笑，却觉得眼眶里有东西在打转。
“还记得我们之前提的东西吗？你喜欢南德，那我们就去那。还有中国，我保证，我会陪你一起去。去看你说过的西南联大，北大——呃，我不知道我拼写的对不对，如果错了我很抱歉——还有其他地方。也许我们可以在机翼上喷上一行字：卡格内克夫人和卡格内克先生……”
她说的他都记得。当然，我们可以在飞机上喷字。
“我今天已经和法肯海因家处理完一切事情。我保证，以后的日子里她不再会干扰到我们。我很想和你当面说这些，可我做不到。我怕你会再次拒绝我。如果你愿意做未来的卡格内克夫人，就给我回个电话吧。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没看见它吧。我祝愿你早日觅得挚爱，儿孙满堂，再恳求你偶尔想起来，有一个名叫埃尔伯.冯.卡格内克的家伙爱过你……”
真是，真是一样的傻瓜，一样的傻话。他是什么时候塞进自己兜里的呢？她慢慢的靠在门柱上，看着深蓝色的夜幕，又看了看手上的信纸。她只想见到他，看着那双清澈的蓝眼睛，告诉他：“好啊，埃尔伯！”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风一样的冲向电话，摇号的手都在抖。听着接线员慢悠悠的声音，她恨不得自己钻进去亲自接线。正当她忐忑不安的时候，电话通了：
“埃尔伯？”
“……施特凡妮？”
“好吧，我试一试。你这鬼话和谁学的？时光机——亏你想的出来。”
“……！芬妮——噢不，亲爱的，我这是灵光一现——你答应了！噢！你答应了宝贝儿！听我说宝贝儿，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你？——该死，我忘了你还要去和洛威尔、能带上我吗？我绝对不添麻烦的！哦——”
“……小点声，埃尔伯，乌德特——”
“你说什么宝贝儿？我真想过去找你！可以吗？——或者给我一个吻吧！我真的想过去看你，就一眼——”
“卡格内克少尉，我想您还是明天再看我教女吧。明天八点，不能再早了。现在你们该互道晚安去睡觉了。”
施特凡妮绝望的接过电话，在乌德特的注视下小声的说了声“晚安”就羞得一溜烟窜上楼了。她真没注意到乌德特上将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啊！
“芬妮！”她还是被喊住了，乌德特将军哼了一声，“要是让我在这附近抓到他……”
她麻溜的转过身，两腿一夹，冲他敬了一个军礼，“还请您从轻发落。”
“施特凡妮.蔡司！”
就让我们在这个灰色的时代里放纵一回吧。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