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何方》AlexisKageneck

29、第 29 章

　　如果说马尔塞尤是施特凡妮穿越以来见到的最为惊艳的男人，那么菲利帕. 冯. 法肯海因则是女人里当之无愧的第一。

　　她身材纤细娇小，却胜在比例惊人。她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天鹅绒修身长裙，左手随意的垂在身侧，手腕上闪闪发光的祖母绿手镯早已超过她目测的□□线。这种比例施特凡妮只在模特身上见过，手腕过裆，标准长腿大美女。她笑意盈盈的冲她伸出右手，配套的祖母绿耳坠贴在她光洁的脸颊上，随着她微微颤动，晶莹璀璨，却遮不住她本人的一丝光芒。

　　真的太漂亮了。施特凡妮晕晕乎乎握住她的手，法肯海因小姐的手和她本人一样纤细冰凉，只不过它们恐怕是她身上最淡雅的地方了：指甲是原本的肉色，没有一丁点的蔻丹。

　　“很高兴认识你。”她轻盈的和她来了个贴面礼，一种不知名的花香随即包围了施特凡妮。得冷静。她懵懵懂懂的想，绝对不能在这流鼻血。

　　可她的脸还是红了，红的很彻底。“您好，法肯海因小姐。”法肯海因实在太漂亮，苍白而绚丽，若不是她那双眼睛里满是傲慢和敌意，施特凡妮差点就要栽进温柔乡了。

　　是的，她的眼睛很不友好。一种很强的敌意。

　　她本能的想后退，与她拉开距离，末了却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她有点好奇，为什么这么一个美人会来找她。事出反常必有妖。当施特凡妮越过她的肩头与路易丝和克莱门斯对上眼神时，施特凡妮更加确信了这个想法。

　　路易丝用眼睛瞥了瞥菲利帕，又用眼神示意她身后。得，那是埃尔伯的位置。看尽无数玛丽苏言情小说电视剧的施特凡妮顿时明白过来。好家伙，她这是被当成假想敌了？哦我的老天爷，埃尔伯他就是瞎了也不会……他原来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怎么在这里。”埃尔伯的声音听上去冷冷的，甚至是凉薄，“我记得你们不认识。”

　　“我们现在认识了啊。”菲利帕扬唇一笑，眼睛望向施特凡妮，“您说对吗，蔡司小姐？”

　　原本正在默默移动的施特凡妮不得不停下脚步，看来她不得不夹在两个人中间了。“啊，是的，法肯海因小姐。”她真的不喜欢菲利帕小姐这么看她。

　　“您来这里吃饭吗，法肯海因小姐？”发话的是路易丝，她试图拯救一下施特凡妮。

　　“当然，法肯豪森小姐。我和几个朋友一起来的，我们坐在那边，我是被你们愉快的笑声吸引来的呢。”她侧过身望着路易丝，施特凡妮火速横跳，等菲利帕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她直面的已经是冷冰冰的埃尔伯，而我们的施特凡妮早已经躲到一边去了。

　　“我似乎没听你这么笑过呢，埃尔伯。”她冲他眨了眨眼睛，“原来卡格内克家的四少爷也能这样活泼健谈呢。”

　　“和朋友在一起自然是欢声笑语。”他面无表情的回答。

　　啧，这话也太狠了。你是说你们俩连朋友都不算吗？自以为安全的施特凡妮正唏嘘不已，冷不防又被点了名，“是啊，尤其是蔡司小姐，真是一个人家人爱的开心果呢。不仅受你们欢迎，还是一个美人，穿空军斗篷也很好看呢。”

　　怎么又来了？她刚想张嘴，就听见法肯海因轻笑道，“不过蔡司小姐，您在公共场合还是拒绝埃尔伯的好意为妙。毕竟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穿男人的衣服可是一种很大胆的调情呢。”

　　她听见了什么？！施特凡妮一下子懵在了原地，调情？她自己的衣服？调情？哈！她突然反应过来了，好啊，好一个圈子啊，她以为自己穿得埃尔伯的衣服啊！哈！一种被羞辱的愤怒从她心底腾起，行啊，好一个圈子！

　　“法肯海因小姐，那是我自己的斗篷。这事情与卡格内克长官没有关系。”她气得微笑，嘴角都在抖，“我是名职业军官，穿自己的制服没有什么错。”

　　对方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是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女性军人呢。您在军队里做什么呢？秘书？还是护士？或者其他岗位？我听埃尔伯说他们联队里养过猫和狗，您或许很擅长照顾小动物？”

　　“我是名飞行员，也是名预备指挥官，小姐。”她差点没气得跳起来。上帝啊！她怎么能这样说话！施特凡妮对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一下子失去了兴趣，法肯海因也是女人！她为什么认为女人只能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无比渴望给她一拳，虽然她的近身格斗烂的要命，但是把这个小矮子揍趴下还是没问题的。

　　“那真是太厉害了。不过蔡司小姐，在军队里呆久了可会让您失去女性特征的。您应该从事些适合女人的工作，像我，我在柏林芭蕾舞团工作，我身边的朋友都是优雅而高尚的女性。”

　　施特凡妮太阳穴突突直跳，怒气让她不暇思索的反击道，“巧了，我身边的人也都是高尚的人，只不过他们——我们的战士们，还有女性文职人员们，愿意为了帝国的事业放弃了一部分优雅。我们接受严苛的训练，只为元首更好的服务。”

　　哈！她最烦感有人拿世俗当武器！那么她就拿politic回击。不管你是谁，谁要是质疑元首的战士们，下场可不太美好。她还等着法肯海因与法肯海因大战三百回合，埃尔伯先听不下去了。

　　“够了，菲利帕。”他冷冷的开口，挡在了两个人之间，“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就是这么和你的女朋友说话吗，亲爱的？”她丝毫没有被他恶劣的语气和态度影响，“我和朋友们在另一边就餐，被你们的笑声吸引过来而已。你好久没有拜访我家了呢，我的洛儿一直喵喵叫着找你呢。还有听说杜塞尔多夫一直阴天，我可很担心会影响你们飞行呢。”

　　“是克雷菲尔德，法肯海因小姐。不过对你而言那里是丝绸的产地而不是我这个所谓的’男朋友’吧。”他淡淡的微笑，“啊，不劳您费心，我们很擅长盲降。”

　　“猫降？”

　　施特凡妮清楚的看见埃尔伯额角的青筋蹦了一下。看来这位法肯海因小姐从来不曾关心过他的军旅生活，甚至连他的驻地都不清楚在哪里。她有些同情他了。

　　而埃尔伯此刻正怒火中烧。她居然当着当他的面羞辱他的施特凡妮！菲利帕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女人，不然她现在早就被他揍到地上了。这场荒唐的对话没有任何意义，拖下去只会伤害施特凡妮。小伯爵刚想粗暴的说“不”，就听见施特凡妮的声音，“是的，法肯海因小姐，猫降就是得名于猫咪。我们有专业训练过的猫咪。你知道这是种很神奇的动物。你的洛儿一定带给你不少惊喜。”她的声音变了，愉悦而富有感染力，简直像是和朋友讨论最新的电影。

　　“哦，是的。我的洛儿就非常聪明。她是一只血统纯正的安哥拉猫，我祖父从土耳其带来的，非常罕见和昂贵。”菲利帕连介绍猫的时候都不忘炫耀。

　　“啊，我们的引航猫队伍也非常看中血统，像是纯血缅因猫，它们体型很大很容易辨认；短毛猫则非常聪明利于训练；像安哥拉猫，啊，没有什么比它们更好的引航猫了。它们体型适中，敏捷，纯白色的最适合做夜晚引航猫……”

　　他突然明白她要干什么了。果然，他的Lorelei总能带给他无限惊喜。他不生气了，他甚至想笑。这个无知而傲慢的女人。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她出丑了。

　　看着菲利帕突然变掉的脸色，埃尔伯不紧不慢的开口，“是的，蔡司小姐说的完全正确。在傍晚它们那身闪闪发亮的毛皮非常好辨认。它们很多都被选做三级猫，要知道三级猫降意味着近乎为零的能见度。不过他们那一身长毛有时候会把自己绊倒，这对可是致命的。因为我们的螺旋桨可能会不小心杀了他们……不过对于每一只猫咪而言，能站上跑道已是荣誉。他们接受过上百小时的严苛训练，只为飞行员的平安起降。”他及其愉悦的看见菲利帕的脸色黑了下来，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法肯海因小姐，你可以通过芭蕾舞逃避劳动役，但洛儿可不会跳芭蕾舞。你得赶紧教教她了，我们现在可急缺安哥拉猫，在波兰死了不少呢。你说对吗，蔡司候补军官？”

　　“是的，卡格内克长官。”他们相视一笑，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憋笑的痛苦。挺能编的啊，她憋着气想，她得忍忍，不能笑场。

　　法肯海因明显被这话吓到了。“我想我得失陪一下。很高兴得到你们的忠告。”她脸色惨白，手微微颤抖。

　　“很高兴您相信了。”施特凡妮不痛不痒的补刀，看着法肯海因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她不甘心的嘟囔了一句，“这就走了，我还没没说够呢。”

　　“她怕你把她逃劳动服役这事儿捅给报纸。如果这样她就完了。”他冲她眨眨眼睛，“真是神来之笔，猫降，哈哈！”

　　他们两个人哈哈大笑，这一刻，施特凡妮觉得他们成了真正的朋友。

　　“你们两个说的是真的？”克莱门斯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们。

　　“不会吧？”弗里茨一脸难以置信。

　　“我怎么觉得像是在放屁。”海因茨神色滑稽。

　　“到底什么是猫降？”路易丝和伊莎贝拉好奇的问。

　　两个飞行员又在众人好奇的目光里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他们的欢乐世界没有人能够干扰。过了一阵，施特凡妮才笑着解释原委。

　　“KAT Landung，源自Kategorie，在飞行守则上指的盲降目录，简称KAT。它和猫咪同音，所以听起来会像是猫咪降落。我们当然不用猫啦！我们看仪表进行降落。盲降又根据能见度不同进行分级，难度最大的是三级盲降，实际中如果出现这么大的雾，基本都停飞了。 ”

　　得知真相的众人回想起菲利帕小姐铁青的脸色，同样变得乐不可支。

　　“你俩够坏啊！”海因茨咋舌，“这也太损了。”

　　“她今晚就得去教她的猫跳芭蕾了。”施特凡妮耸了耸肩，“可怜的小猫。”

　　她的话又引起一阵大笑。

　　“她自己逃劳动服役就算了，还来贬低你。”路易丝冷哼了一声，“她真是疯了。”

　　“她没疯，她不过就是德国的斯嘉丽小姐而已。丢了她的阿希礼，恼羞成怒，把火撒在了玫兰妮头上。”伊莎贝拉一针见血的评论让众人笑了起来。

　　斯嘉丽在十二橡树庄园大发雷霆的样子施特凡妮可是印象深刻。哈哈，经典就是经典，原来她和七十年前的人看一样的书。

　　啊，是的了，乱世佳人的电影前段时间刚上映呢。只不过她在军校里没法看。唉，真是遗憾。她太想看彩色电影了。

　　施特凡妮沉迷于回忆费雯丽，克拉克盖博，以及一系列好莱坞美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笑声里的意味深长。迟钝而快乐的施特凡妮，才没有注意到埃尔伯的不安和紧张。

　　他得和她解释他跟法肯海因的过往，得和她道歉。他希望她不会因为这个而讨厌他。与她共进退，这种感觉让他乐开了花。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充实感让他兴奋不已，也忐忑不安。也许她已经知道了他在追求她，那么是时候正式表白了。也许就在一会儿，他把她送回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