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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菲利帕 ...

  •   其实买衣服的主力是施特凡妮,毕竟她的衣服全都被扣在了科林。眼下乌德特家里的还都是她高中时起的衣服,少女的要命,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她了。但施特凡妮恰恰又是不喜欢逛街的主儿,于是就出现了伊莎贝拉和路易丝一左一右架着她看衣服的情形。

      放开她!小伯爵在心里呐喊,可眼下他也被人架着,左边是他面无表情的大哥克莱门斯,右边是贱兮兮的海因茨。他那张笑脸看得埃尔伯恨不得一拳给他揍到地里。

      “小甜心,你们进展挺迅速呀。”他笑眯眯的拦着埃尔伯的肩膀,“你刚才都快坐她腿上了。”

      “滚你妈的。”他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狮子,抬腿就想给海因茨一脚,却被海因茨灵活的躲开了,“你刚才是故意的!”他愤愤不平的喊到。

      “话可不能这么说。”海因茨吊儿郎当的理了理头发,冲他嘿嘿一笑,“你看看那是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吗?你什么也没准备,花也没有,蜡烛也没有,连话都没想好怎么说,你能成功吗?”

      ……说的也是。可小伯爵还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他很没有底,他没有一丁点成功的把握。可他不能失败,他可不想当一辈子老光棍。

      “晚上我们去侯切尔餐厅,我已经订了桌子。”海因茨及其愉快的蹦了一下,“啤酒和香肠,世界真美好。”

      “你怎么这么高兴?又不是你要表白。”埃尔伯不明所以。

      “因为他把法肯豪森小姐哄好了啊。”弗里茨聪克莱门斯肩头探出来,笑嘻嘻的说。

      “可不是!她气来的快消得也快,我终于把她哄好啦!妈妈和卡琳她们相当喜欢她,我可能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女人结婚了。”

      海因茨和路易丝,原谅他,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搞明白他俩的状态。不像他和菲利帕. 冯. 法肯海因,或者克莱门斯和奥古斯塔. 冯. 梅特涅,他们一开始就是逢场作戏,海因茨真的喜欢路易丝,而路易丝也喜欢海因茨。但他俩总是忽冷忽热,他依稀记得在波兰的宽容所里,海因茨还不想娶她呢……现在这又……唉。小伯爵叹了口气,感情真是个玄妙的东西,以他那聪明的脑袋都想不明白。虽然埃尔伯很想揍他一顿,但他还是衷心祝愿唐纳斯马克先生早日和法肯豪森小姐喜结连理。当然,还有我们的弗里茨小王子,祝愿他也早日找到真爱。至于他的大哥嘛……还是让他自求多福吧!

      他们跟在女士身后逛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在傍晚时分得空回了阿德龙去拿钱包。父母们的气儿当然没消,不过看见他们成双成对的回来,好歹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教训儿子。尤其是多了一个施特凡妮. 蔡司。

      “我说那小子和蔡司小姐怎么回事?”卡格内克将军揪住克莱门斯问道。

      “他想娶她,仅此而已,爸。”克莱门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

      “他又在恶作剧?”

      “没有,爸,这次是认真的。”

      当卡格内克将军从克莱门斯的脸上找不出玩笑的意味时,老爷子瓮声瓮气的嘟囔了一句。“这叫仅此而已?!”他愣了一下,随后提高了眉毛一飞冲天,埃尔伯倒是继承了他这对完美的眉毛,“胡闹,胡闹!他再怎么想娶她也不能公然把衣服给她穿啊!他是想败坏人家名声吗?”

      “那是蔡司小姐自己的斗篷,爸。您放心,他现在连蔡司小姐的手都没碰过。”

      “那他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屁颠颠跟在姑娘身后像条矮脚猎犬,搞得我还以为我可以抱孙子了。”卡格内克将军忽然激动起来,“你什么时候给我结婚?梅特涅家姑娘给我吹了?!你让我怎么安心?!弗兰茨都有好消息了,你呢?!指望你给我结婚还不如指望公鸡去孵蛋!”

      “还有,”老爷子喘了口气,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埃尔伯真是给我胡闹惯了,他又在玩什么花?!我以为他不喜欢法肯海因家姑娘是因为她不是持家的主儿——可结果呢?他找了个军官!她是军官!军官啊!法肯海因小姐还会在后方!蔡司小姐可不会留在后面!他俩都在前线还是怎么着?!我是不是现在应该他退回后方学学怎么洗衣做饭生孩子?!”

      “你们两个,还有里奥,还有古斯特,一个个成天不让我省心。我看我有生之年只能看见弗兰茨的孩子们了。”卡格内克将军说到伤心之处,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别把这事儿告诉你们妈妈,她会受不了的。”

      恰恰相反。克莱门斯暗暗的想,埃尔伯第一个跑去找妈妈了。他想迫不及待的告诉妈妈,自己有了心爱的姑娘了。噢,上帝请怜悯她。

      小伯爵没说和母亲谈话的具体过程,不过他出来的时候眉头是微微皱着的。但在见到他的施特凡妮时,埃尔伯笑得还是一如既往的灿烂。

      他贴心而绅士的照顾施特凡妮,而蔡司小姐看上去也相当喜欢他。两个人相处融洽,有说有笑。除了他没想到她对东方这么喜欢外,他们的共同语言真不少:音乐,旅行,甜品。他们还都是左撇子,还都被纠正用右手写字。当然,他们都热爱飞行。

      他们知道从高处俯瞰时地面的渺小,见过翼间的冷光,油画般的农田,棉絮似的白云。他们感受过操纵杆上穿来的颤抖,俯冲时的失重,爬升时的推背。他们听过引擎的轰鸣,呜咽的风声,无线电滋啦啦的白噪音,闻过呛鼻的机油和奇怪的面罩,挨过教官的训斥,也拍过地勤的马屁,只为求求老士官们优先保养自己的飞机。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知道,云端之上多么自由。

      “我们要不以后一起飞到中国吧!不止有中国,还有希腊,埃及,巴比伦,越南……我一直想去另一个大洲看看!”他兴致勃勃的邀请到,“不过在这之前,不如你先飞到波恩来看看,或者我们可以用那家鹤式侦察机,这样我可以带着你从天上看看莱茵河和大教堂,还有整整齐齐的街道,最后也许我们可以降落到我家的花园里……”

      “咳咳,降落到你家花园,埃尔伯,我觉得你爸爸可能会杀了我们,更别提宪兵队和空军的人了。到时候咱俩会被双双踹出军队的。”

      “这倒也是……”埃尔伯嘟囔道。他是位认真守则的飞行员,他在军校从来没有违纪,档案上一片清白,“我听说过前段时间有两个学员因为迷路降落到了高速公路上,弄的全军整改军纪。应该是施韦夏特的人?你认识他们吗?”

      说曹操曹操到。施特凡妮呛了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清楚,不了解,不知道。”她心虚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埃尔伯忽然觉得这就是她干的。可他的小姑娘这么含蓄内敛,这么严重的违纪怎么可能是她干的呢?看着她纯洁善良的微笑,小伯爵除了选择相信她,还有别的可选吗?

      “你别听他忽悠,蔡司小姐,埃尔伯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海因茨放下刀叉,“他当年可没少和我打架呢。我记得很清楚,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打起来了,那时候他还穿着开裆裤。”

      “你不会还记得为什么吧?”弗里茨切了块牛排,“你俩之间的战斗比我们和法国人之间的战斗还要多。”

      海因茨清了清嗓子,用手掐着脖子,“’你笑起来真丑。’”他的声音又高又细,一看就是在模仿孩子,“’你也是。你笑起来好猥琐。’’克莱门斯,什么叫猥琐呀?’’咳咳,就是我弟弟那个样子。’”他两手一摊,“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一群人哄堂大笑,伊莎贝拉笑得都咳嗦起来。“你从哪学的猥琐这个词?”

      “忘了。”小伯爵耸了耸肩,“可能是海因茨让我发明了这个词。”

      “最后谁赢了?”为了让自己的说话清楚点,路易丝憋笑憋的眼泪都出来了。

      “大概是伯尔姆小姐和莉迪亚夫人,我们都被打屁股了。”海因茨看见了施特凡妮迷惑的眼神,随即解释到,“伯尔姆小姐是卡格内克夫人的贴身侍女,现在是女管家啦。莉迪亚夫人是我母亲的,她已经退休了。她们从小把我们看大。”

      哇哦,高级,还真的有女仆和女管家!施特凡妮这个土包子又一次开了眼界。不过两个小豆丁被摁着打屁股,哈哈!一想到埃尔伯也有穿着开裆裤挂着鼻涕泡的时候,她的笑真的停不下来。

      “他比我小两岁,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打不过我。所以后来,我们的埃尔伯少爷变得精明起来。”海因茨故意卖关子,“他学会了一项法宝。”

      看见蔡司小姐完全沉迷于埃尔伯的黑料,海因茨得意的笑了,“那就是哭。他哭起来像个小猪仔,嚎的声音比谁都大,搞得像我欺负他一样。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占了便宜。”

      “所以后来你哭的比我还响。”小伯爵决定反击,“到最后唐纳斯马克夫人都去捂你的嘴。”

      两个小豆丁比谁哭的响,天哪!施特凡妮笑得上不来气,她真想看看当时的情景。不过眼下还有更好笑的东西,那就是克莱门斯的笑。

      她总算知道他那法令纹怎么来的了:这种丧心病狂的笑不出褶子就怪了!他笑起简直没心没肺,像个滑稽的小丑!

      “啊,还有,克莱门斯,你也不用笑。我可听说当年古斯特出生的时候,你还嚎啕大哭呢。”

      “克莱门斯,你有弟弟了。”

      这句话克莱门斯每隔一两年就得听一次,小家伙已经从一开始的激动变成了绝望。已经拥有三个弟弟的小克莱门斯渴望有个妹妹。他已经受够了这群叽叽喳喳、恼人的弟弟们,整天只知道和他抢玩具,扯他衣服,把鼻涕蹭到他身上。一个小妹妹,软软的,香香的,不哭不闹,比弟弟好玩多了!所以当他知道妈妈又怀孕时,克莱门斯砸碎了自己的小猪存钱罐,去教堂点了一根蜡烛,捐掉了全部的钱,虔诚的祈祷这次能是个妹妹。

      “结果那天下午伯尔姆小姐告诉我们古斯特是个男孩儿时,克莱门斯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哭得都坐不住了。伯尔姆小姐说他当时崩溃了哈哈哈。”小伯爵来了精神,“我记得我当时开心的拍了拍巴掌,毕竟我有了弟弟嘛,我不是老小了,’我去教堂点了蜡烛!上帝我爱您!’结果克莱门斯就和我打起来了。”

      “’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听你的!我可给了你五马克呀!’五马克就想收买上帝的孩子。我至今记得爸爸这句话。”

      “那个小猪存钱罐还是爸爸聪凡尔登带回来的。碎片我还留着。”等他们停止大笑,克莱门斯一面微笑一面回忆道,“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小罐子。”

      这句话引得他们想起了战前的时光,克莱门斯生于一战开战前的1913,他是在座唯一对皇帝时代还有记忆的人。他甚至还被抱去见过威廉二世。

      “陛下说还指望我将来率领骑兵冲锋呢。”他平静的微笑着,“可惜到后来我是带着坦克冲锋。”他站起来,举起酒杯,“敬我们荣耀的过去,还有更为光明的未来。”

      他们纷纷举杯,响应着他的祝酒。

      “当然,也祝各位早日成家,光明的未来没有催婚。”他的补充突然变得诙谐起来。

      “哈哈。你是不是又被爸爸为难了……”这是个美好的夜晚,年轻人高谈阔论,欢声笑语,期待着建功立业和伟大的爱情。他们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等待着他们,不过此刻的他们,还不懂何为害怕吧。

      一阵更为响亮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是一个女人,声音华丽而傲慢。“看来亲爱的埃尔伯. 冯. 卡格内克先生已经摆脱这个苦恼了。”伴随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声,笑声的主人款款走到他们面前。出乎意料的是,她停在了施特凡妮身旁。“您好,蔡司小姐。”深邃的蓝色眼睛直直的望向施特凡妮,笑容妩媚,眉眼如画,“我是菲利帕. 冯. 法肯海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菲利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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