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何方》AlexisKageneck

10、第 10 章

　　“完美的转向，能在一瞬间做出放下襟翼的决定，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你有子弹，前面那个家伙死定了。”阿尔利吉教官回看了她的机载录像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但估计你的脑子被过载压成了浆糊——傻子才会俯冲！刚刚那个大转弯消耗了你过多的速度，你应该学学马尔塞尤，做破s。”

　　马尔塞尤闻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甚至已经挺起胸膛等待长官表扬了。然而阿尔利吉教官没有让他如愿。他同样瞪了他一眼，“别得意。你那个破s做的是很不错。但是，”他重重的咬着音节，“你肯定是用脑子去换速度了，瞧瞧你后面干了什么？——冲到了蔡司和莫尔德斯上尉的中间？！亏你的脑子想的出来！也幸亏是自己人，不然你现在已经进棺材了！”

　　尽管没有得到表扬有些失落，马尔塞尤仍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撇撇嘴，嘟囔道：“要不是没装弹，我才不会来这么一下子。我总不能看着施特凡妮被他们咬死。”

　　“这点倒是值得表扬。”阿尔利吉教官肯定的冲他一点头，公正的评判到，“总比罗森堡被打的哇哇叫要好——诺沃特尼要像哄孩子一样哄他！他们还没有关无线电，这下好了，大家都听见小卡尔的哭泣声了。”他极其不满的哼了一声，施特凡妮第一次觉得她该为罗森堡祈祷，毕竟阿尔利吉教官刚才可真是……面露凶光，“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真是丢人。”他恶狠狠的说道。

　　听到这话，施特凡妮立马打消了刚才的念头。她只想看罗森堡被骂的狗血淋头。她心情愉快，偷偷的和马尔塞尤交换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行了，你俩也别露出这种表情。罗森堡再怎么滑稽，也是你们的战友。”阿尔利吉教官敏捷的捕捉到两个人的贼眉鼠眼，嫌弃的看着他们，“想笑给我偷偷的笑，听见没？”

　　“是，长官！”两个人响亮的回答道。

　　“那个，施特凡，你的鼻子，医生怎么说？”阿尔利吉教官一指她的脸，皱着眉问。

　　“呃，没什么事，就是过载太大被面罩压的有些瘀血。过几天会消掉的。”她简单的回答。

　　“行吧。女孩子还是要多多注意点，别破了相。如果留疤了就去找莫尔德斯，让他把手下最帅的小伙子送给你作为补偿。”施特凡妮脸上一热，马尔塞尤则扬了扬下巴，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用害羞，你们上一届，有个叫马克西米利安.梅耶的家伙就去了五十三联队的第三大队，小伙子人不错，长的也帅，到时候让莫尔德斯介绍给你。”说完这些，阿尔利吉教官一摆手，像赶苍蝇一样把他俩往门外一挥，瓮声瓮气的说道，“走吧走吧，去和外面的家伙吹吹自己的英勇战斗，这值得夸耀。我要冷静一会——不然我一会见到罗森堡准会发疯。”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像头暴躁的老熊一样在房间里踱步，不再理会他们。他俩只好响亮的一磕鞋跟，转身走出了放映室。

　　“我们现在干什么？”马尔塞尤看上去格外开心，他眉飞色舞的吹了声口哨，“我想去喝一杯缓缓。”

　　“我也想。”施特凡妮靠在了墙上，觉得腿像橡胶做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我刚才差点死了。她惊奇而后怕的想。

　　“你还好吗？”他担忧的侧过脸看着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呃，它看上去像是小丑的鼻子。”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胀痛的鼻梁，被疼的呲牙咧嘴，“不会吧？”

　　他被她逗笑了，“有点夸张——但绝不离谱！而且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他的鼻子到没有瘀血，但也有一道深深地压痕，“唉，老头子也不问候我一下。我估计他巴不得我毁了容，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我再有女朋友了。”说完还伤心的扶额叹息。

　　“一针见血，约亨。”她放声大笑，站直身子，“走吧，我们去找点喝的。酒估计是够呛了，除非咱俩溜出去。”

　　“唔，我觉得这很可行。你看，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他撸起袖子，看了眼手表，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们现在溜走……十二点半开饭前还能跑回来。”

　　“可是我们没有车。”她皱了皱眉，同样看了眼手表，“最近的酒吧都离这三公里呢。”

　　“这我当然知道。”马尔塞尤毫不在意的咧嘴一笑，眉眼间尽是得意的神色，像个没长大的小男孩，“你忘了我是个惯犯了？”

　　“……”施特凡妮这次猛然想起身边这位违纪大王不止一次的出逃往事。

　　“你看。”他蹲了下来，捡起一块石子，在地上画了一个框，“这是施韦夏特围墙，这是机场，这是教学楼，这是营房……我们从这，”他一边指着，一边在营房上画了个圈，“从这翻墙出去。老头子的车停在外边，我们可以用他的车。”

　　她被他的计划惊的瞠目结舌，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的舌头，语调陡然上升，随后又想起来阿尔利吉教官还在房间里，连忙压低了声音，“你疯了吗？——用阿尔利吉教官的车？”

　　“老头子知道。”他狡黠的一笑，“上次我出去的时候看见他给我留了纸条。”

　　施特凡妮觉得自己的下巴要掉下来了，这严重超出她的思考范围。她听见自己干巴巴的重复到，“他、他给你留了纸条？”

　　“对。让我用完车给他收拾干净点。”他潇洒的扔下石头，拍了拍手打掉灰尘，怂恿到，“怎么样，去不去？”

　　她好不容易收回了自己的下巴，鬼迷心窍的点了点头。和马尔塞尤在一块的时候，她总能做出点超常的事情。

　　两个人从地上站起来，马尔塞尤伸脚碾平地上的痕迹。施特凡妮美滋滋的想着啤酒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不讨喜的咳嗦声。

　　这他妈是谁。施特凡妮愤愤的想。她翻了个白眼，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转过身去，看见莫尔德斯和奥梭正挂着一种好笑的神情看着他俩。

　　“看样子我们出现的不是时候。”莫尔德斯收起了揶揄的神色，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不小心发现了两位上士的出逃计划。”

　　施特凡妮咽了口唾沫，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心情真是糟糕到了极点。

　　“长官，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马尔塞尤挂着他标准的笑容问道。

　　“施莱赫少校要找你们。”莫尔德斯用他那低沉而平静的声音说道，褐色的眼睛从他们脸上扫过，“按照规定，我们应该把你们的行为上报。”他停了一下，眯了眯眼，“听说你们两个刚挨过罚？”

　　“是的，长官。因为油用完了迫降在了马路上。”她深吸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的等待着处罚，没想到奥梭爆发出一阵大笑，“行了莫尔德斯，别再吓唬他们了。”他饶有兴趣的走到他俩跟前，“原来就是你们两个啊。我还以为这是哪个无聊的家伙编出来的故事呢。”

　　施特凡妮厚颜无耻的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而马尔塞尤则更加无耻，他毫不客气的回答“正是本人。”

　　这回连莫尔德斯都笑了，“您是马尔塞尤吧，怪不得施莱赫提到您又气又骄傲。”

　　“原来那个老家伙还会为我骄傲。”他嘟囔了一句，听得三人都笑了起来。“当然，马尔塞尤上士。他还是相当赞赏您的飞行水平的。”莫尔德斯友善的笑了笑，然后转向她，“您是蔡司上士？”

　　她点了点头，“没错，长官。”

　　“很了不起。我第一次见到女性战斗机飞行员，而且飞得这么好。”他毫不吝啬的称赞到，随后轻快的说道，“刚才是骗你们的。施莱赫少校目前没有找你们的打算。不知道二位能不能赏光和我们去喝一杯？这样可以从大门出去。”

　　两个人的眼睛一亮，“没问题，长官。”

　　“说实话，当我看见你放下襟翼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呢。”四个人在酒馆里落座，奥梭中尉喝了口啤酒，难以置信看着施特凡妮，“我敢打赌，你那个转弯的过载得有6个G，不然你的鼻子也就不会被压成这个样子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还是跟塞勒学的。”

　　“噗。”马尔塞尤呛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和我学的？”

　　“就是你因为低空缠斗被关禁闭的那次。”她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你这个动作不错，就记下来了。”

　　“那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我看见马尔塞尤上士随后也使用襟翼减速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我们还以为现在的学校都开始教用襟翼减速了呢。”莫尔德斯惊奇的说道，“你们两个对于襟翼的应用真是不可思议。”

　　“可不是。”奥梭中尉点了点头，“你俩看上去瘦瘦弱弱的，飞的倒是挺猛——你俩的飞机都能拖出尾凝！唉，要是你们俩装弹了，我们这些老家伙现在估计就在医院里蹦哒了。”

　　众人愉快的笑了起来。“你们两个飞梅塞施密特多久了？”莫尔德斯歪头问道。

　　“两个月。”她想了想回答道。

　　莫尔德斯和奥梭惊讶的看着他俩，好像他们是外星人。奥梭张了张嘴，像个吐泡泡的金鱼，“才两个月？两个月的水平应该和那个被打下去的家伙差不多！”

　　她和马尔塞尤笑着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里看见了得意的神色。

　　“教官教的好，长官。”施特凡妮想到了阿尔利吉教官一遍又一遍的教导，感激的说道。

　　“你们教官是…？”莫尔德斯问道。

　　“朱里斯.阿尔利吉上尉。他是上次大战的英雄。”马尔塞尤骄傲的一挺胸脯，好像说的是他自己。

　　“啊，我听说过他。”莫尔德斯的眼里都是敬重，“是一位飞行技术精湛的飞行员。我想等你们毕业的时候，会成为像他一样优秀的飞行员。”

　　提到毕业，施特凡妮不禁回想被四架飞机咬死六点的那一刻，自己居然出奇的冷静。这可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她那时候的第一个念头是要死了，第二个念头居然是没毕业！

　　“你们什么时候毕业？有兴趣来第五十一战斗机联队吗？”奥梭撑着下巴，欣赏的看着他们。

　　“明年的6月。”马尔塞尤不暇思索的答道，“但这个好像我们说的不算。”

　　我觉得不错。施特凡妮默默的喝了口酒，跟着莫尔德斯老爹混相当不错。

　　莫尔德斯和奥梭笑了，“我们倒是可以试试。要知道大多数从飞行学校毕业的学生还赶不上你们现在的水平。”

　　“您过奖了。和我们一起的沃尔特.诺沃特尼也很优秀，只不过他要陪罗森堡降落。”受到这样的赞誉，她有些不好意思。

　　“唔，他倒是挺冷静的。”莫尔德斯垂下眼睛回想片刻，“但他是长机，他更应该让你俩中的一个去处理这种问题。”

　　“呃，长官，容我多嘴问一句，奥梭中尉会因为这件事被起诉吗？”她担心的问道，罗森堡家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打下来了，还不得暴跳如雷。

　　“军事法庭倒不至于。”莫尔德斯瞥了一眼奥梭，后者叹了口气，“但估计要记过了，还有赔钱，再给那个小伙子当面道歉。”

　　施特凡妮松了口气。辛亏上帝保佑罗森堡平安无事。眼下诺沃特尼正在往施韦夏特飞，午饭前就能回来；而罗森堡则要坐车，得下午才能到。

　　“罗森堡’摔断一条腿’（德语走运的意思），可施特凡妮的鼻子看上去不怎么妙。”马尔塞尤故意大声问莫尔德斯，“莫尔德斯长官，您看，像蔡司小姐这么美丽的女士，万一因为此次乌龙留下疤痕，您准备怎么补偿她？”

　　“约亨！”她瞪了一眼马尔塞尤。

　　“补偿是肯定的。请问当事人，蔡司小姐觉得怎么样才合适呢？”莫尔德斯放下酒杯，撑着下巴看他俩问道。

　　“把您手下最英俊、品行最端正的军官送给她！”马尔塞尤大大咧咧的往后一靠，“阿尔利吉教官让我转告您的！”

　　莫尔德斯和奥梭爆发出一阵大笑。施特凡妮满脸通红，狠狠地在桌子底下给他一脚，惹得马尔塞尤怪叫一声，“哎呦！阿尔利吉教官点名要马克西米利安.梅耶先生呢！”

　　“真是见鬼！便宜马克思（马克西米利安昵称）了！”奥梭中尉夸张的大叫一声，“这家伙不得乐翻了天！”连莫尔德斯也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转向施特凡妮，“您不用害羞。梅耶少尉是吧——他是挺不错——回头让他好好感谢奥梭给他牵红线！”

　　施特凡妮感觉脸上烫的惊人。什么梅耶少尉！他们不是认真的吧？！她一时语塞，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脸涨的更红了，简直像刚出炉的龙虾。

　　“嗨，我们先暂时放过蔡司小姐吧。但你认识一下马克思总没有什么坏处。”奥梭中尉洪亮的笑道，“现在我们，先来补偿你们俩的胃吧！”

　　“好主意。我请客。”

　　“为莫尔德斯上尉英明建议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