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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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心醒来，飞快记下了昨日梦里丈量下的尺寸，她有一种直觉，这就是准确的。
照着这个尺寸，她做了一年又一年，修修改改，尝试各种各样的针法，样式，剪裁方式等等。
仿佛是一种执念，后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将一件枯燥的事反反复复地做上几年。
或许这就是喜欢吧。做着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来感动自己。
青鸟带来杨戬一行的消息，两天后便可返回。
寸心也终于做好了一套令自己满意的衣衫。
一个月前她想到应该也给玉鼎真人、梅山兄弟和哮天犬也置办些新衣服，但是她也不知道他们的身高胖瘦。
玉鼎真人在家时，寸心趁机问了玉鼎记不记得梅山兄弟和哮天犬的身高尺寸。
玉鼎嫌弃地说：“不知道。但是，”他抬起他的脚，动了动脚指头，“但凡用脚想一想也该想到，比着旧衣服的大小就行了。”
寸心一拍脑门，心中暗骂自己脑子怎么不转弯，这么简单都想不到！
于是她让玉鼎找来旧衣服，顺便帮玉鼎丈量。
寸心特意比着杨戬的旧衣服看了看自己新做的袍子。长短肩宽臂长都正合适，只是腰身瘦了点。
她心中叹了口气，胖点还好改，这瘦了就难了，难道要拆掉重做吗？
算了，杨戬他们最近可能就要回来了，以自己的速度，重改可能来不及。那就希望杨戬回来时瘦了...寸心暗想着，脸上翻了白眼给自己。
她拿着旧衣和玉鼎的尺码去了缘意坊，亲自挑了了布料和款式。
二十几日后，缘意坊送来崭新的衣服，青鸟也传回归来的消息。
杨婵和寸心开始着手准备菜品，先拟了一份菜单。
寸心要加上鱼尾菜。
杨婵苦笑，如果真的上了，她已经能想到洗尘宴上的尴尬场景了，众人吃后表情古怪，然后吐成一团。
当然不能这样，杨婵劝道：“洗尘宴上，大家众口难调，这道菜味道别具一格，万一大家吃不惯，也白费了你的心意。不如换成这道炖羊肉。”她干笑两声，“你看好不好。”
寸心想了想同意了。
杨婵松了一口气，过关了。
两日后，寸心、杨婵和玉鼎三人立于门前迎接。
众人凯旋，各着战衣，虽风尘仆仆，却是意气风发。
多年不见，寸心也想像真实中的那样，嗔笑着扑进他的怀抱。
可现在不行，她只是立在那里，脸上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在现实中，她压抑着思念，而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他，陷入了深深的眷恋之中。
杨戬感受到了那炽热的目光，与寸心对视，他露出了她少见的笑，如朗月入怀。
刹那间，寸心那颗尘封已久的心又开始跳动了，猛烈地将甜酒泵入血液，令她心神沉醉。
杨戬走到寸心面前：“进去吧，脸都晒红了。”飘然入内，黑色的披风拂过她的裙角。
寸心摸了摸自己的脸，愣怔了一会。
“怎么还不进来？”杨戬的声音又传来。
“诶。”寸心有些局促地快步走进院子，有种被看穿了的尴尬。
院子里，玉鼎真人大摇大摆地显摆着自己的新衣服。
“真不错。”
“主人，我也想要。”哮天犬摸着自己被烧出了几个小洞的披风，羡慕地看着玉鼎。
这时杨婵从屋中走出，一排呈着衣服的木托盘整齐地漂浮在她的身后。
“大家都有份。”她一挥手木盘纷纷飞向指定的人。
只剩下杨戬面前空空如也。
正当他疑惑时，寸心端着一个托盘递给他：“这个是我亲手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二爷快收下吧！人家的一片心意呢。”郭申嚣闹道。
“就是，就是。”众人也跟着起哄道。
杨戬笑着收下，说了声：“多谢。”
归来众人拿了衣袍，散去沐浴更衣。
菜色上齐，大家也已经清洁干净，换好衣服。
寸心询问杨戬：“合身吗？会不会有点瘦？”
杨戬道：“很合适，三公主手艺真好。”
“真的吗？”寸心双手不自觉地探上杨戬的腰，拉扯了一下腰部松紧。
其他人也都换好衣服陆续出来，看到这一幕大家窃窃私语，时不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确实刚刚好，可是比着以前的衣服还是瘦了点。”
“这几年大大小小的战役无数，身体确实更精瘦结实了。”
原是如此，居然与梦中正契合。
她放下手，抬头发现自己和杨戬成了视觉的中心，又感到有点尴尬和害羞。
“二爷，我觉得家中好像缺点什么？”郭申笑道。
“缺什么？”哮天犬迷茫地看着郭申，“我觉得什么都有啊。”
“我知道！二爷还需要一个坐骑，咱战场上都没有坐骑，让别人抢了威风。”老四认真道。
老六摇头：“四哥，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是嫂子啊！嫂子！”
众人沉默......
老六一脸尴尬的笑道：“那个，我说错什么了吗？”
“都站着做什么？开席吧。”杨婵笑着解围道。
话音未落，哮天犬已经瞬移到座位上，吐着舌头，举起了筷子。
酒足饭饱，梅山兄弟开始清点此次出征带回来的物品。
杨戬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递给杨婵：“这是生颜石，可以驻颜生肌。你坠上穗子，挂在身上吧。”
杨婵拿着生颜石，感到自己的手上痒痒的，原来是之前被菜刀划到的伤口正在慢慢的愈合。
杨戬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可爱的小鼎。
投掷到地上就变成了一个半人多高的玉鼎。
“这个好东西有什么用？”玉鼎真人激动地搓搓手问道。
“...额，”杨戬想了想，“没什么用，就是很符合师父您的法号”
玉鼎真人无语。
“那我呢？”寸心期待地问。
杨戬意识到，他遗忘了暂居在这里的三公主。
寸心有点沮丧，也意识到这样问是自取其辱，就缄默了。
有时或许眼前的事情并不是多么的严重，可是这就像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一瞬间悲伤的情绪席卷而来。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那一千年里层层叠叠的画面，被想起的每一帧现在都令人窒息。
她从来都没有被在乎过，所谓的全心全意都是奢求，又何谈自己心心念念的偏爱呢？
杨戬看着沉默下去的寸心，她的眼睛里的光彩黯淡了。
他知道自己挫伤了一个骄傲公主的敏感内心。
他有些心疼她，想抱住她安抚地拍拍她的背。
这是爱吗？他问自己。
不，这不是。这只是愧疚。他冷静地剖析自己的内心。
杨戬收回想要拉她入怀的手，或许如果自己不爱就应该掐灭一切希望。
他清楚，给与希望又碾碎是多么心痛的事情。
“对不起，我忘记了，下次我一定会记住的。”
寸心听到依然沉静如水的声音，她点点头，离开了。
她有时觉得自己在幻境中有造物主一样的能力，知道事情前进的轨道，可以改变一切。
可现在她忽然生出一种无力之感，不爱就是不爱，无论重来多少遍或许都一样。
平静地休息了几日之后，杨戬又带着梅山兄弟和哮天犬四处打猎了。
寸心日日无聊地呆在家里，很快发现了杨婵的频繁外出。
试探地问问，杨婵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这天杨婵又悄悄地出去了，寸心尾随其后。
走到了一个破败的窄巷中时，杨婵拿出一个手掌大的人型折纸，施了法术后，纸人变成了一个娃娃脸的青年男子。
杨婵嘱咐纸人男子几句，便带着走向了一户人家，敲了敲门。
出来开门的是那天卖菇的男子。
男子并没有让杨婵入院，在门口说了两句之后，便关上了院门。
杨婵有些沮丧，而后领着纸人离开了。
寸心躲在一棵树上，居高临下，她看得清楚，卖菇男子关门后并没有离开，他等了一会，应该是感觉杨婵走远了，又开门怅望了良久。
另一边最近一直在打猎杨戬似乎不在状态。说是打猎，其实好像在找东西，时不时打听有没有什么宝物。
屡屡寻到宝物后，观察一番，摇摇头，似乎是不合他意。
终于他拿到了一对宝镜，试用了后，满意地带回了杨府。
晚上，他在西海边找到了寸心：“这个叫做光语镜，偶然所得，感觉十分灵巧可爱，想赠与三公主。”
寸心没想到那天之后，他竟然真的放在了心上，她立刻忘记了当时敏感与难过。
瞧了眼是两个普通的铜镜，虽然如此，她还是很开心。
以前她收到杨戬的礼物是屈指可数的。
“成双成对，寓意真好。那我就收下了。”寸心拿起一个准备搬走。
可刚刚碰到宝物，镜面便闪起微弱的白光，显出六角形的点阵。
寸心讶异：“原来还是个法宝。”
杨戬笑道：“这个点阵是宝镜的密钥，我写了你的名字在上边，你试试。”
寸心看着并没有几个点的六角阵，怎么看都写不下“敖寸心”三个字。
难道是...
她试探地在六角点阵上写了一个左右对称的“心”字。
镜子打开了，显现出一段流云动景。
是把他的心送给她了吗？
寸心脑子里胡思乱想，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这个镜子有很多用法，比如这样。”杨戬拿起另一个镜子，瞬移到了寸心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
寸心正迷惑着，忽然听到镜子传来杨戬的声音：“只要两人分别拿着一个镜子，就可以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和对方说话，就好像在身边一样。”
同时镜面上显示出她的背影和远处的大海。
杨戬又闪现到了寸心面前：“有了这样的镜子，就可以比青鸟更快的传送消息。现在我把它们都送给你，你可以把另一半送给别人。”
“那我要把另一半送给我的心上人。”
咸风徐徐，吹起二人的袍角和头发，天上的一轮圆月映在面前深蓝的大海上。
寸心拿起自己手中的镜子，记录下了这一幕。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