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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中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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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寸心和敖听心到了茶肆里要了雅间叙话。
敖寸心向听心敷衍解释了刚才她和杨戬的对话，转移了话题。
她现在的处境尴尬不方便回西海，希望听心代她去西海看看，顺便问问她的父亲，将近中秋，她能否悄悄回去一次。
听心满口答应，而后二人便吃糕喝茶，姐妹谈笑，不久散去了。
寸心回到了灌江口杨府。故地重游，物是人是。
几天后天蓬元帅来杨府宣读了封神天规，临近中秋，杨戬便顺势邀天蓬到时下界一聚，也让天蓬带话给哪吒一起参加。
曾经的八月十五这天是寸心和杨戬成亲的日子，但是现在由于之前寸心的拒绝，婚礼没有了，变成中秋聚会，届时杨戬的亲友都来参加。
除了已经改变的婚约之外，其他事情都与真实世界一样。
寸心对幻境充满了新鲜感，每天走走看看发现以前不曾注意过得小事，不过没几天也感到了无趣，把已经经历过的生活再过一遍，就会感到时间的漫长。
月亮渐渐变得圆润，日子到了八月十五这天。
下午时分，赴宴的人来到了。
正厅叙话时，元始天尊派使者传来了法旨：师祖闭关七年，已于今日出关，特搬下法旨，当今天下，商纣无道，祸害百姓，成汤气数已尽，西周圣主已出，本尊已令姜子牙携封神榜下山，三界玄门弟子，当克日启程，齐奔姜子牙麾下，共同辅助西周，讨伐商纣，功成之后，论功封神。
听旨后，杨戬道：“正好此次中秋宴可为出征宴，为大家践行。”
众人纷纷点头，又交谈嬉闹起来。
寸心看到青鸟朝自己飞来，知道是西海的消息。
她内心有些忐忑，她很想回家看看的，之前的所作所为让父亲母亲都担惊受怕，是她的错。只是如今局面怕是父亲会阻止她回去。
她打开缚在青鸟脚踝上鲛绡：前日事端已使西海战战兢兢，今天庭有余火于杨府，汝若执意前来恐拖累西海。依父之意，此事暂缓。
鲛绡上金色的字迹随着寸心的目光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片薄如蝉翼的白绡。
意料之中，可寸心还是很难过，她内心还是有一点父亲想她回去的侥幸。
中秋团圆，却在异乡，身边的虽说都是朋友，可到底还是形单影只，难免孤独。
杨戬看到黯然神伤的寸心，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来一起过中秋吧。”
日落过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杨府华灯初上，昨日提前到街上酒楼定的餐食陆续到了，杨戬也拿出了打猎出游时收集的好酒，宴会正式开始。
杨府院中的凉台上，杨戬、玉鼎真人、哪吒和天蓬元帅一桌，梅山兄弟和哮天犬一桌，杨婵、嫦娥和寸心等女客坐一桌。
菜色备齐，佳酿伴手，院中灯火通明，圆月当空，众人齐举杯，欢饮一时。齐乐之后，众人各自交谈，纵酒狂歌，到处都是笑语吟吟。
女宾一桌上，杨婵与嫦娥仙子交谈甚是投机，敖寸心便被撂在一边，想要融入其中时又骤然冷场，更添尴尬，她饮了数杯后独自离席了。
哮天犬手里拿着一个红彤彤像柿子一样的果子递给坐在身边的老六：“尝尝这个。”
老六接过一口就吞了，瞬间他涨红了脸：“这是什么？怎么这么辣！”说着话口中喷出火焰烧到了哮天犬头顶的毛发。
哮天犬摸了摸刚刚烧着了的头顶，贱兮兮地说：“这是摩天椒，据说第一个吃这个的人，口中吐火，借助火冲地的力直接飞上了天。”
老六边说话边冒火星：“哮天犬我哪里对不起你吗？”
康老大老父亲一样笑着：“好了好了，别闹了。老六去后边洗洗吧。”
哮天犬拿着一个鸡腿放在老六面前：“先别着急，你再来口火，给我这鸡腿热一热。”
“哮天犬！！”老六生气火气更胜，哮天犬的鸡腿登时外焦里嫩，渗出金黄的油汁，哮天犬笑弯了眼，吧唧吧唧地啃了起来。
众人大笑，老四拽着鼻子里冒着两缕浓烟的老六去后边灭火了。
老六冲洗许久还是直冒浓烟便让老四先回去了。他把头浸在后院厨房的大水缸里，勉强止住了滚滚浓烟，然后他从另一边的竹林小路回去了。
寸心一人坐在小竹林的石桌旁独酌，远处偶尔传来的笑闹声更衬得这里幽深静谧。
“三公主为何一人在这里？”一个男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寸心转头，看到是郭申，淡笑道：“酒足饭饱，散散步也不错。”
老六道：“也是，那我先回席上了。三公主散完步也回席上和大家一起热闹吧。”说话间他又喷出了带有火星的浓烟，他尴尬地笑笑准备离开。
寸心凭空捞出一个酒杯满上，道：“郭兄弟不如尝尝这山海酿，说不定嗓子就好了。这是龙宫的无波水酿制的，可灭百火。”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老六伸手接过。
递过酒杯，寸心微笑抬头，看到了站在竹林夹道的另一个男人。
杨戬一身白衣宽袍，手持折扇，蜷发半散，硕大明亮的圆月挂在他身后的天上，他的脸藏在阴影里，轮廓却被镶上了银边。
“你们两个离席许久，原来是在这里对酌。”
郭申他们一向对杨戬和寸心的感情多有猜测，现在这样的情境，郭申尴尬一笑脚下抹油一般溜走了：“那个，你们先聊，我灭火去了。”
只剩下寸心、杨戬、清风、明月、竹。
寸心又捞出一只酒杯倒上半盅：“尝尝我家乡的酒，虽不是什么名酿，但也别有风味。”
杨戬接过，浅饮一口：“应是思家之味，旁人尝不出。”
良久无人应答，寸心自顾饮酒。杨戬道：“回席上吧，大家一起聚一聚也能聊慰内心。”
寸心道：“大家各有各的热闹，只有我一人格格不入，不如对月独饮。”她看着天上的玉盘洁白莹润，仿佛是嫦娥仙子的脸庞。她有些嫉妒嫦娥，那个看似娇柔脆弱的女子，可内心却如此坚韧，世间之事看得通透，被杨戬仰慕也不稀奇。
看着眼前这个俊逸的男人，她想到在现实中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分崩离析的姻缘，眼前渐渐有点模糊，酒的后劲上来便想一吐为快：“后羿不在了，却给嫦娥留下了无限的思念。有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难免就有恃无恐，恣意妄为。”
“杨戬，我直到和你分开我才知道什么是爱。那一千年里我总以为我什么都有，我可以踩着你的脾气，把生活过得一团糟。直到离开之后，我渐渐明白了，这世间什么事情都是界限的，我们不能太放肆，偶尔放肆之后回到正轨，就要收拾一滩狼藉。”
“三公主，你喝醉了。”杨戬听着敖寸心有点语无伦次的话微微蹙眉。
“我知道，可我想和你说说话，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放肆了，我已经陷了一千年了，现在只想留下一点点美好的回忆。我想再牵着你的手，和你到西海边散步，看看天山的千年冰雪，尝尝人间的红尘烟火...虽然都是假的，但是我已经满足了。”
杨戬开始怀疑敖寸心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幻觉，他越听越感觉到深深的疑惑。
“我也知道你仰慕嫦娥，你总是望月，连我们的大婚都要选在八月十五。那时候我真傻，为了盒月饼执拗了几百年。后来啊，我总是在想，什么是大爱，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仰慕，什么是责任，有时我觉得自己想通了，于是我就问自己，你对我是什么爱？我就又糊涂了，你看，我还是不懂。”
寸心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语，可她心里还是打着小算盘，她想把这么多年想说的话都告诉杨戬。在真实的世界她要克制，要隐藏，现在她不需要了，这个世界都是为她存在的。
玉鼎真人刚好从竹林后经过准备到后院茅厕，路上传来声音他就偷听了一耳朵。
把关键的几句话组合，玉鼎得到了这样一个结论：敖寸心幻想她和徒弟成亲了，但是她觉得徒弟喜欢嫦娥，后来他们分开了，她很后悔。
玉鼎稍微拨开遮挡的竹叶，看到坐在石桌旁的两人，敖寸心醉得摇摇欲坠，杨戬手快于心揽肩扶了一把。
寸心抓住杨戬的胳膊，定定的看着他：“杨戬，我们重新开始吧。”
看着这样暧昧的动作和场景，玉鼎的五官已经出走了，他捂上嘴溜了。
第二日清早，杨戬带着梅山兄弟和哮天犬准备启程，杨婵和玉鼎在大门前送行。寸心昨晚宿醉，这个时辰还没有醒来。
杨戬着黑甲披风，背持三尖两面刃，叮嘱杨婵道：“在家照顾好自己。三公主一向任性，最近心事也多，你们都是小姑娘，互相多聊聊。”
杨婵温和地笑道：“二哥你三句话两句都不离三公主，我都记着了。你也要多加小心，我会让青鸟带家书给你的。”
杨戬点头，看向正在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玉鼎真人。
玉鼎收回目光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咳咳，你们多保重啊。”
告别后一行人便上了云头，很快消失在了视野里。
寸心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酒后乱语，脸腾地红了，周身的空气都燥热起来。
虽然是幻境里，但是她也太放肆了，现在她陷入了无尽的后悔中。
幸好杨戬他们都离开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暂时不会相见，等到回来了应该已经忘了大半吧...
她摇了摇头，想要把昨晚尴尬的记忆碎片甩掉，并且暗暗发誓：以后喝酒还是得找个没人的地方。
酒品不好也太丢人了，幸亏在西海喝醉的时候是在自己院子里，平常都没什么人。
慢悠悠的起床，阳光明媚，杨戬一行早已离开。
没赶上送别，不过来日方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