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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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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婵和寸心回去后，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杨婵随手把玉簪花插在了一只净瓶中，接到花的一瞬间，她心中涌出一个疑问，那个少年除了没有任何记忆的灵魂之外，不论什么都是另外一个人了，而她这样的追寻还有意义吗？
她心中仿佛是一根鸿毛落于水面之上，毫无波澜，忽然间她感觉自己放下了，大抵是这世间不是任何事都有结果，戛然而止也是某段时间中最好的结局。
寸心看杨婵再不提起少年也没说什么，在神仙漫长的生命中，做什么样的选择都不足为奇。
临近七夕，天宫中有女仙聚会，寸心原想着这是上仙们的交际会，没有自己这个地仙什么事，没想到嫦娥仙子竟给她和杨婵发来了邀约。
杨婵自然开心，可寸心心中打起了鼓：虽说天上除了真君神殿的人，其他没人知道她和杨戬的事情，但是如果去了，暴露的危险也就多一分。
杨婵看她迟疑的样子也猜到了她的心事：“月宫在太阴天，离九重天远得很，平时也没什么官员来往，不用担心的。而且我们和嫦娥姐姐很久没见面了，正好这次聚一聚。”
寸心经不住劝，点头答应了。
七夕那天下午，杨婵和寸心驾了凌风宝车去了月宫。
宫门前站了几个低眉顺眼的内侍，看到两人下车便上前道：“王母娘娘有请西海三公主，请随我来吧。”
寸心心中一震，面上依旧平静道：“请问娘娘所为何事？”
内侍面无表情道：“娘娘的心意小仙不敢揣测。”
杨婵把寸心拉到一边：“我觉得不能去，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
寸心叹了口气：“这么多内侍都在，今天怕是一定要去一趟了。”
她心里想，如果不是怕连累杨戬，在幻境中其实她是什么都不怕的。也快要离开了，若这次是个大变故，便直接离开也就好了，只不过不能好好的告别了。
杨婵还是担忧地拉着她的手，寸心拍拍她的手背：“没事的，你先进去吧，我就随他们走一遭。”
寸心上了内侍驾的神舟离去了。
杨婵犹豫了一下，就打算跟上，却被其他内侍拦下。
寸心随内侍进入瑶池，王母随意地坐在榻上。
王母笑盈盈地屏退所有侍奉的小仙，转瞬就变了脸色。
“敖寸心，你可知罪。”
寸心听着威严愠怒的声音并没有慌乱：“寸心在下界一直安守本分，不知身犯何罪。”
王母嘲讽地笑道：“好一个安守本分，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她掷出一个红色的纸笺。
寸心俯身捡起。
是婚书！
红纸黑字，上边洒了一层细细的金粉。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此证，杨戬，敖寸心。
她看完笑了笑，仿佛云淡风轻，又好像桃花灼灼。
她缓缓道：“这只是小仙的一厢情愿，二郎真君他并不知道。”
王母笑道：“哦？是吗？为了证明你说的是真的，现在你就把这份婚书投到那个香炉里吧，免得留着惹人怀疑。”
寸心道：“只是儿戏罢了，娘娘何必如此较真呢？”
王母道：“并非是我计较，只是这司法天神是我亲封的，若让他谣言缠身，岂非是误了我一番苦心，更何况你说的是真是假也未可知。”
寸心道：“小仙说的都是真的。”
王母眼中精光一闪：“不如这样吧，既然你说的是真的，而且现在杨戬他身为司法天神，永远都不可能牵扯婚姻，你就此写下一纸承诺，以西海龙族的荣耀为誓，保证永远都不与杨戬有任何纠葛。”她笑了笑，“若你敢写，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让你留下婚书。”
寸心感到自己的眼前有点模糊，她忍着眩晕点头同意了。
王母命人拿上纸笔放在寸心面前，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拿起笔，却感到自己手指无力，完全不能运笔，胡乱写了两下，便伏在了案上。
王母见状，只觉敖寸心在做戏敷衍：“别装了，要写就快点，不写就烧掉婚书。”
座下的人毫无动静。
“来人，叫醒她，如果不会写字，就找个会的替她写。”
走上前的内侍扶起寸心，晃了晃她的肩膀。
“真君大人，不能闯啊！娘娘还在里边叙话呢。”小仙娥焦急的声音传来。
杨戬没有理会任何人，直直走向瘫软在案前的寸心。
他一把推走旁边的内侍，把她轻轻放倒在自己怀里，这一动间，红色的婚书从她的袖子中掉落出来。
杨戬一看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他收好婚书，一把抱起昏昏沉沉的女子，往殿外走去。
“寸心，我带你回家。”
走路带起的风吹起他黑色的披风，寸心感到冰冷的铠甲硌得她有些疼，却只是意识模糊地喊了声：“杨戬。”
周围人的存在如同空气一般并没有纳入杨戬的考虑范围。
王母被这样的忽视激怒了：“杨戬，你今日敢踏出瑶池一步，这司法天神你就不要做了。”
那又如何呢？杨戬置若罔闻。
王母又道：“我知道你这半年都做了什么，现在你全都要放弃了吗？”
王母闪身到了杨戬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她轻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这么大的权力吗？因为我也想要看到天条改变的那一天，你现在已经很接近你的目的了，难道就为了她放弃吗？”
杨戬绕过王母继续往前走。
王母拧了眉毛喊道：“若你走了就永远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如果你放弃她，我什么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杨戬跨过高高的门槛，外边的阳光照在他的银甲上。
出了门，杨婵在外边焦急的等着，刚刚她在月宫得知了嫦娥并未下帖，便知此事定有蹊跷，嫦娥掩护她溜去真君神殿报信去了。
杨戬上了云，头也不回的飞走了，留下咬牙切齿的王母，和被这一幕砸懵的瑶池众仙。
杨婵也跟在后边一道飞走。
杨戬感觉怀里的人像一片羽毛一样轻，仿佛马上就要飞离自己。
他心急如焚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真君神殿的众人看到了飞出瑶池的身影，都腾云追了上去。
“不论是请还是绑务必把药王带到灌江口。”杨戬沉声吩咐道。
众人听令散去。
寸心虚弱道：“杨戬，不要这样了，我就快走了，什么神医都没用。”
杨戬道：“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现在都听我的。”
寸心笑了笑，她第一次见杨戬这副模样：“这就是司法天神的威风吗？以前我从没见过。”
她试图使气氛轻松些，却适得其反，杨戬面上苦笑，心中悲伤弥漫。
很快到了灌江口，杨戬把寸心放在床上。
“杨戬，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再陪我说说话好不好。”床上的女子轻声道。
杨戬有些哽咽道：“你胡说什么，我们才刚刚开始，怎么就时间不多了。”
“二爷，药王来了。”梅山兄弟扯着药王进了屋中。
药王也知今日定是要好好诊治，不然还不知是什么后果。
他垂首进入，看到了床上曾经是被取了龙脊的女子，心中暗道也是可怜，总是多灾多难。
药王认真检查一番之后，请杨戬借一步说话：“神魂日渐减弱，内外无源，可能是命数所限，寿命将近了，对此老夫也无良方。”
杨戬闻言震惊，心如刀绞。
药王摇摇头离开了。
寸心知道她的真身在幻境之外，灵气也在境外散失，幻境中自然是无药可治。
她弱声把杨戬唤来道：“我的身体我知道，有些事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我要离开了，回到我来的地方，你也不要误会，这不是死亡，从另一个世界来看，这反而是一种新生，不是吗？”
杨戬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他不知道这是幻境，只觉眼前的女子在说些如同谎言一般的遗言。
寸心感到手上被温热的东西濡湿了，她伸出另一只手艰难地抚上杨戬蓬松的头发。
坐在床边的白衣男人哭的像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