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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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祭结束后，星野胡桃久违地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平静生活。
唯一算是有波澜的一天，就是11月她的生日。及川彻联合排球部的成员给她办惊喜派对，结果被提前到达的她撞破装饰现场。
几个人面面相觑。
然后，星野胡桃识趣地退了出去，按照日常的时间点，又走进了体育馆一次。
听完众人的生日祝福后，作为寿星的星野胡桃无情地宣布：“开始热身。”
事后，因为带食物进体育馆，及川彻（三年级·已引退）久违地又被监督训了一顿。
最终是在训练结束后，一群人集聚在星野家中，分享了生日蛋糕。
蛋糕很好吃，她也收到了好几份礼物，姑且算是令人满意的一天。
星野胡桃没有把她早就偷听到了父亲偷偷订蛋糕以及和及川彻的电话的事情说出来。
即便她真的很好奇，那两个人（指星野大辉和及川彻）到底是什么时候交换的联系方式。
很快就到了第二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在班主任连连的夸奖声中，星野胡桃拿到了一份相对满意的成绩单。
负责进路调查的老师告诉她：“只要保持这样的成绩，白鸟泽的升学考试应该没问题的。”
一切都在顺风顺水的发展着。
直到她听说了秋山千惠出院，并且今年要和他们一起过圣诞节的消息。
“一定要我陪着那老太婆演戏吗？”星野胡桃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我也不是必不可缺的角色吧。”
如果对于星野家的关键词是“传统”的话，那星野胡桃对于秋山家的关键词是“戏剧”。
因为那一家人的行为举止都很像是在舞台上，无论是表达感情还是行为举止，都无比夸张。就比如见面时，就算对一年未见的，几乎算是陌生人的亲人，都能各种甜言蜜语。
每年圣诞节，星野胡桃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艰难地撑过三个小时。如果不是妹妹琴美的关系，她是绝对不会过去的。
每年的圣诞前夕，星野胡桃都是这样抱怨的。父亲星野大辉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不过就算她各种怨言，最后还是会为了琴美，不情愿地跨过秋山家的大门。
他弱气地说：“称呼自己的外婆为‘老太婆’不太好吧……”
但星野胡桃毫无改正的意思：“那个人可没把我当外孙女看待。我对于她来说，也只是‘她宝贝外孙女琴美的姐姐’罢了。”
“在她面前，我姑且还是会喊外婆的。”
星野大辉无奈：“好吧。”
“那决定了，我们23号晚出发，我已经买好车票了。”
“啊——”
星野胡桃拖长尾音，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就在她的怨气无处宣泄时，同样满脸阴郁的排球部监督找到了她。
“星野。”
星野胡桃有不祥的预感，尤其是看到监督身后还站着影山飞雄的时候。
“有话直说。”
“你给影山补一下课。”
“补什么课？期末考试不都结束了。啊。”
说着说着，星野胡桃想起了，那因为与自己几乎毫无关系的，所以被她一时遗忘的项目——补考。
“影山，你又挂科了啊。”
她很准确地用了“又”这个词。
简短的一句话狠狠地插穿影山飞雄的心脏：“唔！”
他的脸上死气沉沉，完全没有平时在球场上的精气神。不用他说，星野胡桃都能猜到，绝对是极其糟糕的成绩。
星野胡桃问：“补考什么时候啊？”
监督语气沉重地回答道：“下周五。”
星野胡桃皱眉：“怎么快吗？那不是基本没救了吗？补考是要考到80分的吧。以影山的学习成绩，没可能吧。”
虽然影山飞雄在排球上表现得智商极高的样子，但通过她上学期的补课来看，在学业上，基本就和他的成绩一样，上十位数都难。
星野胡桃的话字字诛心，影山飞雄原本脸上稍许的期冀也荡然无存，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断气了。
“下周五……”星野胡桃算了下时间，忽然意识到，“是圣诞节啊。”
监督明白：任务艰难，时间又赶，加上日子又不好，不同意也是意料之中……
“可以啊。”
星野胡桃过于爽快的应许，让监督和影山二人都同时愣住了。
见两人都难以置信的样子，星野胡桃再次复述了一遍她的回答：“我可以给影山补课。”
*
翌日，清晨，星野家中
星野大辉半梦半醒地走出卧室，看着已经穿着整齐的女儿，他困惑不解地问：“今天不是周六吗？为什么起的那么早？你要出门吗？”
“我不出门。但有人要到我们家来。”
话音刚落，便听到门铃声响起，星野胡桃走出门片刻后，带进来一个男生。
看着眼前的场景，星野大辉张大嘴巴，困意瞬间消散：“啊！你是……影山君吧！”
他对眼前的男生还有一些印象。之前星野胡桃生日时，他也作为排球部的一员到过家中。
但当时的星野大辉，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及川彻和国见英，这两个直呼女儿名字的人身上，完全没有预料到，女儿第一次主动带回家的男生会是他！
父亲脑内的胡思乱想已经被星野胡桃完全读透了。她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周末两天，我都要给他补课。”
这是影山飞雄第一次独自一人到女生的家中。他站得笔直，双手局促地攥紧包带，深深地鞠躬：“打扰了。”
“补课啊……”星野大辉既失望又欣喜地叹了口气，“是期末考试挂科了吗？哪一天补考啊？”
影山飞雄如实告知：“12月25日。”
“圣诞节补考也太痛苦了……”星野大辉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啊！胡桃，你难说是——！”
见父亲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星野胡桃露出意味深明的笑容。
“23号，你自己一个人回东京吧，爸爸。”
“啊……”星野大辉发出一声哀鸣。
实际上他也很不情愿去看自己的前岳母。但是因为前妻一直在住院，所以作为秋山琴美的父亲，他还是会经常和秋山家联络的。
“琴美她会很失望的吧。”
“我又不是不回去了。过年前我会赶回去的。元旦和生日我还是会陪着琴美的。”
“那你一个人坐新干线没事吗？”
“我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坐车了。当时候我记得定点定时给你发信息报平安就行了吧。”
星野大辉无奈同意：“……好吧。”
他明白，女儿一旦做出决定就很难再说服她了。
而且，以星野胡桃和秋山千惠之间的恶劣关系而言，或许星野胡桃不出现，能大大减小吵架的概率。
见父亲明白了她的想法，星野胡桃带着一脸懵的影山飞雄走进了二楼的书房。
影山飞雄从刚才的一段话中，大概提取了一些信息：“前辈圣诞节是有事吗？”
“原本是有的。”
但现在影山给了她一个非常恰当的理由全身而退，她可以顺理成章地逃避这个让人心烦的聚会。
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前辈的计划，影山飞雄深表歉意：“抱歉……”
“这句话还是留到一会儿给你补课时再说吧，影山。”星野胡桃的眼神逐渐凌厉，“我记得考试之前，金田一他们有过来要走了我去年的笔记本，然后复印了好几份。我记得你也应该拿了吧，影山。”
“就你的那个分数，不会是一点都没看没学吧。”
完全正确的判断，让影山飞雄心虚地撇过眼睛。
而前辈的声音仿佛跌入冰底一般刺骨。
“待会儿你可要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啊，影、山、飞、雄。”
*
看着影山飞雄糟糕的试卷，一丝后悔之意在星野胡桃心中油然而生。
让眼前的这个人通过补考的难度，或许比陪秋山千惠演戏的难度还要高。
为了看清他那狗爬一般的字体，她甚至带上了平常用于盯着电脑修图的抗疲劳眼镜。
“算了我放弃了。”良久，星野胡桃扔下了厚重的参考书，“反正期末考试考的是原卷，直接背答案吧。”
现在从零开始补习实在是亡羊补牢。
“补考是数学和英语两门……选择和填空就靠硬背吧，简答和计算之类的我会给你过程都讲清楚的。”
影山飞雄老实地说：“但之前班主任强调过不要这样做。”
“那只是他作为一个教师对于学生的要求，毕竟这种死记硬背完全称不上是学习。考虑到之后的新知学习还是复习，都是完全没有帮助的。”
星野胡桃低垂眼眸，手指不断敲击着影山的试卷。
“但如果想要顺利通过补考，对你来说，目前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这个了。”
她并不是影山的父母或是老师，她也并没有为影山的未来考虑行为利害的义务。她的任务只是让影山飞雄通过此次的补考，然后不被留级。
仅此而已。
“有异议吗？”
“没有。”影山飞雄摇头。
他不想被正月的补习占去自己的寒假，更不想留级。
而且，他真的很讨厌学习。排球除外。
得到“学生”同意的回复后，星野胡桃满意地扶了下眼镜腿，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份试卷的正确答案递给影山飞雄。然后将试卷先从头到尾简单地讲述了一遍，让他初步在脑内形成一个短时记忆。
虽然影山飞雄在学业上表现出的学习力极差，但是从排球场上的表现来看，他的记忆力和智商都是没有问题的，甚至是优于一般人的。
只要做到趋利避害，区区一个补考还是能应付过去的。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同一张英语试卷他的成绩就从原本的十几分提到了四十多分。虽然很明显他对英语语法还是一概不知，但姑且是知道哪个空格应该填哪个单词了。
就是单词拼写完全不过关。
星野胡桃甩给他一张满是单词的A4纸，头抬都没抬道：“回去背。”
影山飞雄听话地接过纸：“好的……”
星野胡桃的视线完全聚焦在手中的数学试卷上，乱成稻草的字让她批改的效率大打折扣。
双方陷入极长时间的沉默后，星野胡桃终于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脖颈。
她冷不丁地开口：“话说，我记得前川他们为了补考专门办了一个学习会。”
前川敬之，排球部二年级的队员。他和一个一年级生共同办了一个冲击补考的学习会，并且邀请了雨宮和树过去讲题。
实际上，前川敬之原本也有找过她，但是当时她还没有得到“秋山千惠出院”这个“噩耗”，所以当时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给影山补了一天后，星野胡桃突然回想起这茬：“为什么你不跟着那边学。”
影山飞雄沉思了几秒后，开口道：“前川学长他好像很讨厌我。”
星野胡桃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训练的时候，他会刻意地避开我。”
由于太过刻意，就算迟钝如影山飞雄，也能清楚地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厌恶。
“好像是……我之前说错了什么？”影山飞雄用的疑问句，听上去很不确定的样子。
星野胡桃越发好奇了：“说了什么？”
“之前前川学长被监督约谈后，是哭着回到体育馆的，然后大家都上去安慰他。”
“啊？”星野胡桃努力地在脑内回想起相关记忆，但是想起的只有前川敬之两次在县大赛比赛后的泪眼。
好像的确那种敏感、泪腺发达的家伙。
但星野胡桃姑且想明白了前川讨厌影山飞雄的原因。前川敬之也是一名二传手，但是因为队里之前有及川彻，现在又有影山飞雄，他几乎没有上场的机会。在之前的队内选拔赛中，他甚至失去了坐板凳的机会。
“然后呢？”
“我给他递了纸巾，但是前川学长没有拿……他问我‘你在嘲笑我吗？’我说‘没有’……”影山飞雄顿了顿，“然后他说我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不耐烦的表情？这怎么区别出来的。影山不是除了打球外都是一副臭脸吗？
星野胡桃在心里吐槽道。
影山飞雄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的确是心情烦躁。
那个时候，队内的选拔比赛刚刚结束，监督一个一个约谈排球部的成员，全队都焦躁不安。而影山飞雄也被监督明确指出了技术上和策略上的缺点。
当时他急切通过练习弥补自己的不足。但由于监督和队长都不在场，甚至平时会监督他们的星野胡桃都不在，体育馆内没有人指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约谈的对象身上，训练的效率非常低下。
所以，当时的他对前川敬之说：“我只是想快点开始救球的训练。”
前川敬之瞪大双眼，对他大声喊道：“我这种凡人再努力练习也赢不过有天赋的家伙啊！”
无论是及川彻，还是影山飞雄，都是他无法逾越的鸿沟。
虽然他明白，这并不是这些“天才”的错，但他的情绪却彻彻底底，在听完监督刚才的一番话后崩溃了。
“前川，你的成绩不太乐观吧。考虑到未来升学，你的班主任和父母建议你退部专心于学习。”
虽然监督注意了言辞态度。但是前川敬之立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你的能力是拿不到体育保送的……你不是正选……县大赛并不需要你……
——你就算退部也对队伍没有影响。
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滑落。紧接着，他将愤怒倾泻在了明明向他递出善意的影山飞雄身上。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他本想为自己不妥的言辞找补，但却在听到影山飞雄的话后，哑口无言。
“那哭了就能赢了吗？”
影山飞雄非常认真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恶意。似乎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事实。
而听完影山陈述后的星野胡桃完全理解了前川的“厌恶”。
“影山，你意外地很会嘲讽别人啊。”
影山飞雄歪头，疑惑地说：“嘲讽？有吗？”
“而且这句话是原来前辈你跟我说的。”
星野胡桃一头雾水：“啊？我说过吗？”
“就是上学期你给我补课的时候，你说过的。”
星野胡桃恍然大悟：“啊——你问我为什么没哭的那次是吧。”
“这种话竟然能记那么久啊……”
“因为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比起哭，影山飞雄认为将这个时间用于训练，更有利于下一次的胜利。
“有道理吗……”星野胡桃哭笑不得。
这只是普通的一句话而已，根本就不值得任何解读。
话说回来，她的这些废话影山飞雄都能记下来，为什么她讲的知识这小子是一个都记不住呢。
星野胡桃越想越生气。
她将桌上的资料收拾了一下，将影山飞雄送到家门口。
她嘱咐道：“明早还是一样的时间。”
临走前，影山飞雄转头问她：“星野学姐，你觉得天赋和努力哪一个更重要呢。”
星野胡桃没有一丝犹豫答道：“天赋。”
天赋决定一个人的上限。星野胡桃对此深信不疑。
她不理解为什么影山会问出这个问题。因为他毫无疑问是两者兼具的存在。压根不需要纠结这种问题。
但影山飞雄似乎并不满意她的回答，他反驳道：“但、但是！力量和技巧都是可以通过不断的努力提高的。”
星野胡桃双手环抱于胸前，反问他：“那你觉得一个一米四的人可以打排球吗？作为爱好的话当然可以。但是在球场上，就算是自由人都算矮的吧。”
“身高算是最直观的‘天赋’了吧。”
“再比如智商，就好像你怎么学英语也学不懂，但是雨宮那家伙只是读一遍就能把所有生词都背下来。”
虽然及川总是会说才能就是种子，只要用努力浇灌，迟早有一天会生根发芽的。
但每次她都会反问：那要是压根没有种子呢。
看着陷入沉默的影山飞雄，星野胡桃以为是自己说的太过火了。
她补充道：“但每个人都是有天赋，只是领域不同而已，就算一件事做不好也不代表这个人就一事无成。”
“你也不用参考雨宮那家伙啊，影山。你还有体育保送，也不用太担心升学啊。”
影山飞雄依旧默不作声。
星野胡桃稍作思考后试探性地问：“……你难道是在纠结前川的话？”
看着眼前男生略微变化的神情，星野胡桃确定了自己的推断。
不是吧——明明平常表现地那么迟钝，竟然会对这种事敏感吗。
星野胡桃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纠结地该说些什么。她并不想做什么人生导师，但同时，她也不想再重复一遍先前及川彻的故事。
现在队里可没有一个可靠如岩泉一，极具向心力的存在了啊。
考虑再三，星野胡桃只能模仿起记忆中最能说服影山的那个人：“啊，用你尊敬的及川学长的说法……天赋是种子，努力就是让种子发芽开花的养分。至于有没有种子……”
她复述着及川彻的回答：“那也得先浇灌才能知道。”
“你的努力没有错，有天赋也是值得骄傲的事。坚信这点，继续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就好了。”
她很熟练地说出勉励的话语。因为这段话，她已经对妹妹琴美说过很多遍了。
“……我明白了。”影山飞雄认真地点点头。
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明白了什么，但星野胡桃已经尽力了。
对她而言，鼓励一个人要比激怒一个人难上十倍。
这一天过的可真累。又要回顾国一的知识，又回忆了一堆无关紧要的往事，现在还要给后辈灌心灵鸡汤，她的大脑都快宕机了。
她深呼吸，注意力逐渐松散下去。
察觉到前辈疲惫的表情，影山飞雄歉疚地说：“补习，真的非常感谢。”
“那明天见，星野学姐。”
看着影山飞雄离开的背影，星野胡桃抬头望了眼已经变暗的天色。十二月的寒风从屋外涌入温暖的室内，灌入她单薄的家居服内，但她并没有立刻关上门。
她叫住他：“等等。”
影山飞雄听话地停住脚步。
星野胡桃随即走进客厅，一分钟后又回到了玄关处，并将一张便签纸递给影山飞雄。
“这是我的邮箱和电话号码。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影山飞雄有些意外地接过便签纸：“好的。”
“还有——我这么用心你要是再没通过补考的话……”星野胡桃左手托腮，明明嘴角在上扬，但眼神却满是威胁之意，“以后你就别跟我说话了，影山君。”
“！！我会努力的。”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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