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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计中计(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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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的伤是他让御医配制的毒药草所致,虽然可以通过服药和外敷解毒草药复原,但前期治疗需要极其细致的照顾,否则极有可能真的落下疤痕。每两个时辰就要换药,棉布一旦透了血就要及时更换,因为这些血都有毒性,长久捂住伤处只会让伤口继续溃烂,加上他在刚受伤时并没有过多在意,几次弄破伤口,致使伤口感染,他还病了好几天,乌瑟玛于是连晚上也衣不解带地守在他身边,不管凤栖梧如何说,她就是不肯交给别人。
五日之后,就在凤栖梧的伤势得到控制之后,乌瑟玛也得到了她要的第一个消息。
那个被派来暗杀她的人,名叫侯武,曾经在内城军中供职,后来因为斗殴不仅被逐出了军队,还因内伤过重再也不能从事体力活,家中有高堂妻小。
“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并没有告诉我详情。你在那个狱卒身上发现的线索到底是什么?”凤栖梧见她蹙了蹙眉,猜想这件事或许并不单纯,慕兰凝并没有在朝堂上言明她们发现的是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们知道的其实并不多,又或者需要更多的证据去证明什么。
乌瑟玛回头看着他,走过来倚着床边坐了下来。
“你知道,是我杀了那个狱卒,所有的人也都这么认为。但其实,我不过是抢在他服毒自尽之前先了结了他而已。”
凤栖梧微怔,直觉瞬间告诉他这个狱卒并不简单。他微微颔首,若有所思,“你是想制造假象?”
她点头,但眉头却依然深锁,“我想让他背后的人认为我抢在他自尽之前制服了他,并从他口中得到了有价值的消息。如果他服了毒,那那些人就会知道,他什么都没有说。他死后,我在他身
上找到了这个。”
她说着,从内袖中拿出了一块小巧的铜牌。
“侯府令牌?”凤栖梧接过来一看,也不禁讶异,“以我所知的慕纳海,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做这种冒险的事。不过……你们之间不仅是政敌,还有私人恩怨,如果想除掉你,那这个时候又未
尝不是一个好时机。可是……”
“你也觉得这块令牌出现的太过刻意?”她接过话,说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见他表示赞同,她又道,“所以我在让他们去禀告陛下的间隙中,检查了一下他的尸体,发现他掌中有硬茧,指节处有勒痕。这种硬茧,你我都有,因为我们是习武之人,但指节的勒痕,却只有一种东西能造成——天星弩,这种重弩在王城只有两城军队中才有,所以我怀疑他曾在军队中供职。”
这本是件严肃的事情,可凤栖梧听到她在讲天星弩的时候,视线并没有回避他,反而讲的犹如平常事般自在。虽然他早已知道天星弩的存在,但她对自己毫无戒心的表现,还是让他欣喜非常,于是唇边禁不住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看来,你不大相信这件事和慕纳海有关?”他问。
乌瑟玛顿了顿,忖道,“如你说言,什么都有可能。我只是不想漏掉有人想要渔翁得利的可能。”
他沉默片刻,忽然皱起了眉头。
“瑟玛,”他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渔翁真的存在,那这个人到底是想杀你,还是想对付慕纳海?如果当时你没有发现异常,那暗杀是不是就成功了?假设侯武得了手,他们打算怎么做?那块令牌又会起到什么作用?是不是无论有没有杀掉你,他都打算嫁祸慕纳海……倘若如此,那这个侯武,就是个死士,而你的生死,对他而言,都是握在手中的一步棋。”
她听着他的话,身上忽地泛起一股寒凉,她的确还没有继续深思这个问题,她太急着揪出这个表象上暴露的破绽了。
他看出了她惝恍的样子,伸手握住她的手,发觉她在出冷汗。
“无论如何,先确定他的存在吧,”他的声音很温柔,却也字字沉稳,“知己知彼,才能主动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