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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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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这日回到相府,听说乌瑟玛很早就回来了,心中便喜着要去和她单独说说话。
来到她门前,才发现门掩着,他推门进去,阳光便洒了一地。
也许是太疲累了,她竟然就那样伏在案上睡着了。
凤栖梧走过去,笑着凝视起了她的睡颜。
这或许,是她完全卸下防备的一刻吧,可是,眉头却还是微微锁着,好像睡着了心里也有什么事情放不下。
他俯身轻轻把她横抱了起来,走向绣床。
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被子,他忽然发现自己不愿离去。就这样看着她,也很好。
风从门口窜进来,吹落了她案上的几张字。
他起身,走到书案边帮她收拾起来。
“你在干什么?”
他一顿,回过头见她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的严肃。
“在帮你把东西放好。”他笑笑,一再地做着这些连自己都想不到的事,他好像也实在没办法在她面前表现的多么潇洒。
“我的东西我自己会放,”她起身走了过来,几乎是用抢的方式把那些纸从他手中拿走,“你出
去吧。”
“你这是……”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在防备我吗?”
“这只是我们之间应该保持的距离。”她淡淡说完,并不看他。
“距离?”凤栖梧只觉得血气上涌,那天她让玉哥拿来乌家上好的伤药给他的时候,他还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那么遥不可及,可是今天她防备的眼神和冷漠的态度却让他感到失望,“国相大人,你对谁没有过距离吗?忽近忽远,乌瑟玛,你哪怕用真心对待过别人一次吗?”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乌瑟玛看着他迅速转过转角的背影,若有所思。
直到晚上,凤栖梧才一身酒气的回来,而乌瑟玛却早已从别人口中得知他是去了全城第一的青楼。
听到玉哥说他醉醺醺地回来了,她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就去了他房间兴师问罪。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说,“名义上你好歹也是国夫,是我乌瑟玛的丈夫,竟然堂而皇之地去那些地方鬼混,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他靠在桌边斟了杯茶,笑着看向她,“你在乎吗?”
“这句话应该问你自己,”乌瑟玛越发觉得心里发堵,“你娶我不就是为了给自己的仕途铺路吗?你现在等于是在自毁前途。”
“那又如何?”他不以为然,“我想做什么便做了。谁也不能干涉,我身边从来就不缺少女人,和你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在一起,依然如此。国相大人,这是你我之间应该保持的距离。”
她一时怒地说不出话来,见他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床边走去,她也转身拂袖离开。
夜渐渐深了下去,直到静的看不见底。
“小姐,”玉哥推门走了进来,神情中透着焦急,“你去看看姑爷吧,他好像喝地特别厉害,一
直喊头痛,却又不肯喝解酒汤,都打翻了好几碗了。到了这会还不消停呢。”
她赌气没有答话。
“小姐,”玉哥又小心翼翼地说,“这样下去,别人知道了不好看啊。”
她更觉得气恼,“他自己惹的事,都不怕人家看笑话了,我还管什么!”
玉哥无奈,只好摇摇头,又去重新煮解酒汤了。
凤栖梧仍然打翻了玉哥重新煮好的汤,玉哥在一旁为难地直委屈,小姐不管不顾,自己又只是下人,总不好说扔下主子自生自灭吧。这么想着,她委屈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重新再煮一碗吧,”乌瑟玛忽然款款地走了进来,“再去端盆热水。”
玉哥这才松了口气,觉得夫妻间的事还是得他们自己解决,这下自己可以解脱了。于是飞快地打了热水送来。
乌瑟玛拧干了脸巾,轻轻擦拭起了他额前的细密汗珠。
凤栖梧恍恍惚惚地觉得有人在碰自己的脸,便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只手,想要甩开。可是只是在抓住的那一霎,他就感到了一种熟悉,于是用力睁了睁眼,隐约看到面前的人是她,微微一顿,他松开了手。
乌瑟玛见他醉到眼睛都睁不开,不禁又有了一丝埋怨,“明知道伤身,还喝那么多干什么?”
蓦地,她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在和自己置气吗?
可随即,她又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不,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他好像渐渐安静下来,身体不再乱动,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月光在窗外映着婆娑的树影,静静地,围绕着两个熟睡的人。
清晨的鸟叫声喳喳从屋外传来,太阳也透出了云层。
凤栖梧从一夜无梦的睡眠中醒来,看到了伏在床边睡着的乌瑟玛。
原来那不是做梦,昨夜真的是她在身边照顾自己。他吸了口气,心头弥漫起了一股暖意,笑着凝视她,忍不住伸手想触摸她的睡颜。
她忽然轻轻一动,醒了过来。他慌忙将手收了回去。
“醒了?”她抬起头看着他,还是没有好脸色。
他点点头,“谢谢。”
“不必道谢,”她起身把握了一夜的脸巾丢进了水盆里,“只要你以后多注意自己在外面的言行就够了。”
他愿意相信,这是因为她的在乎。
“其实,”他唤住正要离开的她,“昨夜我只是和她们喝酒,什么事都没做。也是我自己嚷着要回来的。”
她背对他站着,半晌,才侧过下颔幽幽说道,“以后少喝点吧。”
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凤栖梧轻轻勾起了唇角,喃喃道,“你不该朝我走过来的。乌瑟玛,你让我越来越想得到你了,你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事吗?”
事后从季毓的口中,凤栖梧意外得知了军营中有人对季毓的行踪产生了怀疑,而他为了避免消息泄露,于是杀了跟踪自己的人。
凤栖梧暗自忖思着,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画面,那日在乌瑟玛的房里和她吵架的时候,模糊间好像看到了一个“禾”字,当时无暇也没有心思去多想,现在想来,那可能是季毓的“季”,而乌瑟玛,很有可能已经开始对季毓有所怀疑。
于是所有的事情便对上了号,乌瑟玛是因为怕他发现什么,从而对自己的计划不利,所以才一时紧张,和他说了重话。
一切都明朗了。凤栖梧随即吩咐季毓转派他人接手交换消息的任务,又叮嘱他通知冰邪那边尽早促成自己交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