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情殇》夏湜

77、刺杀

　　时光流逝，很快就到了慕兰凝的生辰。这一日，满城张灯结彩，热闹无比。

　　宫里的夜宴依然盛大。

　　只是在众人都沉浸在觥筹交错中的时候，一个消息的突然传来让所有人都失了颜色。

　　司天神官紫胥英被人刺伤了！

　　于是这一夜，从喜气洋洋变得手忙脚乱。

　　乌瑟玛回到相府，意外地见到了神情紧张的苍臣。

　　“你不在宫里，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踌躇了许久，才吞吞说道，“大人，是司天神官。”

　　听着他缓缓叙述事情原委，乌瑟玛越发觉得身上冰凉。

　　原来，今夜在王宫巡视的苍臣遇到了紫胥英，说是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

　　两个人谈话的过程中，苍臣才知道原来紫胥英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月满的事，而且在赏花宴的那天晚上他们说的话也被他听在了耳里。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他在听到紫胥英接下来的话的时候便越发地疑惑。

　　“你心里还没有忘记她，可是，继续留在西罗，是永远都没办法靠近她的。”紫胥英说着，流露出了一抹深邃的笑意。

　　“臣没有别的越矩想法，只是想保护大祭司。”他如实回答。

　　“是‘没有’，还是‘不敢’？不如，我来送你一程吧。”说完，他就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把匕
　　首。

　　“我看见他把刀用力地扎进自己身体的时候，脑子一下就懵了，”苍臣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有些没有缓过神，“可是他居然抬起头对我笑，说‘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逃跑的，还不快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边的侍者就突然冲出来把我给拉走了，然后我听见他在后面大声喊来人。”

　　顿了顿，他抬起头看向乌瑟玛，“大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乌瑟玛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出城呢？”

　　“是那个侍者让我在这里等着大人回来的。大人，他没事吧？”

　　“现在还昏迷不醒。”乌瑟玛沉沉说道，“苍臣，西罗你呆不下去了，胥英大人醒来一定会向陛下奏明是你刺伤了他，如果你被抓住，就会被处以五马分尸的极刑的。”

　　“可是……这分明不是我……”苍臣喃喃地沉溺在断线的思绪里，想不通紫胥英的用意。

　　“问题是没人会相信你，而且不知道他到时候会怎么说，保不准会把大祭司也牵扯进来。”她说，“你必须马上走。”

　　乌瑟玛的话让苍臣茅塞顿开，也许，这次自己和月满都着了他的道了。于是当即应了乌瑟玛的计划，连夜出城。

　　凤栖梧在门外听到他们的对话，当下便有了打算。

　　送走了苍臣，乌瑟玛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子里，反复想着紫胥英的动机。

　　难道，他已经成了慕纳海的盟友，要帮着他卸下自己的左膀右臂？还是，大祭司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想着想着，便忘了时辰，不知什么时候，凤栖梧走了进来。

　　“在想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她想得入神，猛地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不要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见她立刻像刺猬一样摆出了警惕的神情，他笑道，“如果我去告密，现在你也没这么安稳了，怎么说我也该用实际行动向你表明我并不是那么不值得信任的。”

　　她这才松了口气，缓了缓神色。

　　“这位司天神官，平日有参与政事吗？”他问。

　　乌瑟玛摇摇头，不知不觉地已经和他谈论起了心里的疑惑。“你是知道的，他连朝会都从不参加，政事更是从来不过问。”

　　凤栖梧想起那张摆放在慕兰凝王座下方一直空着的座位，不禁想到，还好此人对政事没有野心，否则，一个慕纳海，一个紫胥英，只怕她难以招架。

　　“那么就是出于私人原因了。”他分析道。

　　“可是他们连一次正式的见面都没有过，怎么会有私人恩怨呢？”她抬起头，第一次主动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

　　他几乎可以直接凭直觉找出原因，“不是因为苍臣，那就是因为女人了。”

　　“女人？”她一怔，随即惊讶地否定了他的想法，“你是说司天神官和大祭司？不可能的！他们之间不可能有那种纠葛。”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为她的大惊小怪感到好笑，“说到底他也是个男人，男人对女人的想法，是没有多少种可能性的。”

　　乌瑟玛陷入了沉思，似乎在考虑着他的话的可能性。良久，才有些不确定地问他，“那么，司天神官他，爱慕大祭司吗？”

　　“他是不是爱慕她我不肯定，但是我肯定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害苍臣，而是为了逼迫他离开西罗去建立自己的功业。而他现在所谓的昏迷不醒，一定也是为了给你足够的时间安排苍臣逃走。”凤栖梧笑了笑，“女人和男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像这种和政事无关的算计，你就猜不透了吧？”

　　她没有理会他的戏谑，只是静静地问了一句，“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我不会。”他直截了当地说，“像这种牺牲这么大的苦肉计，换作是我，就会趁这个机会把他给除掉。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回来和我抢女人呢？”

　　然后他又再一笑，“怎么样，我说过你猜不透的吧？”

　　见她沉思不说话，他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看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霎时觉得可爱的紧。

　　走出房门，凤栖梧在心里问着自己——

　　换作是我，会那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