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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出土(上桌了) ...
03
“什、什么意思?”
纵然游粟声音飘渺,近在邻座的远山宏仍是无可否认地听清了她的话。他的脸上有忽然被问的猝不及防、对这个问题不解的疑惑,还有带着丝丝恼怒。
他突然的扬声反问在机舱中显得十分突兀。一时间,没有什么人讲话。这一小块地方成为了人们目光的焦点。
游粟并不受影响,只是继续问道:“你是发现他们没有呼吸了么?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因为他们很冷?”
“死了就是死……”远山宏激动地说到一半,忽然像是被扣住了喉咙一般,收住了过高过大的话音,“他们很冷,摸起来很冷,还很硬。”
钟启川离开了座位,查看没有恢复意识的人的状况。在确定人的确死了之后,他开始对尸体进行简单的外部检查。机舱里其他群体中有个别人走近,默默观察他的行为。随后有一个似乎也是医学相关专业的乘客走了过来,跟他一起进行操作。
“他们已经出现尸僵了。”他转过头说了一句,然后又低头继续给死者整理衣服,“如果在一般情况下,这说明他们的死亡时间至少有六小时了。确切的死因暂时无法判定,这里没有办法进行更深入的尸检。只能说他们没有明显的外伤。”
“但是我们现在不能算是‘一般情况下’。综合大家的所见,飞机应该曾经被埋在雪中。”秦欣苒抱臂而立——不得不说,除了刚开始被带起来的那一下,飞机现在漂浮得十分平稳,稳得众人几乎没有发现控制飞机悬浮的飞船换成了众多小飞行器。
“但是我们不觉得冷。”游粟知道自己脑海里一闪而逝的怪异感觉是什么了,“空气温度没有剧烈的变化,我们也没有相应的感知。但是机舱里的乘客无故消失,剩下的乘客一部分出现记忆断层,一部分已经出现尸僵……这很怪异,但也许这种怪异就是我们已经经历的、也是将要接受的现实。”
“你在说什么?”机尾走过来的人不耐地看着她,“说那么多结果是一堆没有用的东西。”
游粟认出他是四人团体里的中心人物。她平静地看着他,说:“我的意思是,先不要按常理去理解已经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有可能本身就不在我们的理解范围之内。”
郑嘉文倒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这本来就是非正常事件。”
“可能。”游粟给他加上了一个限定词,“我们最好先做好心理建设。”
“因为后面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安婉宁接上了她的话。
“我和卡尔再去看看别的死者。”钟启川如此说道。他和他的合作者在查看尸体的时候已经交换了相互的基本信息。
“需要帮忙吗?我跟你一起去?”钱思源问道。
最终哈罗德也一同离开。除了搬运,他们还帮忙遮挡过多的视线。
“你觉得我们还有多久才会被带进那艘飞船?”游粟仰头看秦欣苒。
秦欣苒坐下看窗外,只看到那艘巨大的飞船似乎仍是原来的大小——飞机和飞船间的距离似乎并没有缩短多少。
“难说。”
“那我去上个厕所。”
秦欣苒双眼微微睁大,一条眉挑起,随即又收起讶异的表情,认真地说:“我陪你一起去吧,机舱里有点乱。”
游粟点点头。
一路往前走,她才发现机舱有多空。百分之五六十的座位空了出来,留下来的人虽然很多都醒了,但死去的人绝对不少。有的仍然维持着坐姿,有的身子歪斜地倒向旁边或前面,个别大概是来不及系上安全带,甚至倒伏在地上。
他们这个机舱位于机翼的后方,跟前面的机舱有卫生间做隔断,卫生间和座位之间又空出了一片区域,正对着舱体的两扇紧急出口。也正因如此,这片区域聚集了最多的人。
“素素?”走在前面的秦欣苒突然发现游粟没有跟上,回头寻找,发现她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你要去哪里?”这个年轻人的脸上带着一种在游粟看来十分奇怪的笑容,像是威胁又像是在炫耀。
“卫生间。”游粟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有双眼透露出对这个问题的疑惑。
“什么?”
“趁还能去。”她回答道。
拦路的男人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他的笑容渐渐散去,本来伸在走道中间的腿也慢慢收了回来。游粟没有理会他的变化,跨过他收回一半的腿走了过去,而往回走的秦欣苒正好扶了她一把。
“没事吧?”
“没什么。就是问个问题而已。”
而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和门口众多排队的人打了个照面,吓了一跳。排在第一个的人对她友善地笑笑,跟她交换了位置,关上了门。
游粟有些莫名其妙。先她一步出来的秦欣苒示意她看看机舱内的状况——原来像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人群竟然开始混在一起说话了。
钟启川和卡尔仍然在检查死者的状况,一些人在旁边协助他们。而郑嘉文他们几个在原来的位置上和来自几个群体的人交谈。
“你们的位置我给你们留着了。”远山宏起身让秦欣苒和游粟回到原来的座位。
“谢谢。”
两人回到座位,一圈人又进行了一次自我介绍。
紧急出口前的群体来了四人:爱德华、汉斯、德米特里和艾莱特拉,三男一女,都只说了自己的名字;机舱前半截的七人组派出了名为欧阳一和白夏的一男一女作为代表;机尾四人组因为人少,三男一女全部都围了过来,其中余勇和余慎是兄弟,剩下两人是徐乐天和司徒婧。
游粟认出,徐乐天是以“没有体温”来劝说司徒婧放弃叫醒死者的人,余勇是后来问自己在说什么的人,而爱德华就是刚才拦住自己的人。
秦欣苒也自我介绍完毕,几个外国人选择按姓氏叫她“秦”,正如他们选择用姓氏叫郑嘉文为“郑”。
而轮到游粟自我介绍时,还没等她开口,爱德华就有些轻佻地笑问:“听郑说,你叫素素?”显然,爱德华也认出了她。
游粟并不认为他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只是淡淡道:“游粟。”
“真是个难读的名字。”这几个外国人中唯一的女性艾莱特拉试着读了一遍她的名字后感叹道,“不过我会努力记住的。”
“谢谢。”
然后几人便回到了原来的话题——共享和分析他们目前各自掌握的信息。
游粟安静地听着,一边听一边走神——目前大家的所知都十分有限,因此讨论也十分局限,总是陷入“为什么”、“这不合理”的死循环。
飞机已经被带得很高,也被带得足够远了。舷窗外的天地界限分明,澄净的蓝天和莹白的大地如同巨大的布景,而空中飞行的这些物体,不过尘埃。
游粟能看到遥远的大地上有一小片并不明显的阴影,但由于周围没有别的色彩,它几乎隐没在冰雪之中。
也许那就是飞机被挖出来的地方。
一个深深的洞。
由于位置的关系,她暂时只能看到那艘据说更为巨大的飞船的边角。
但她并不担心:一是因为如果有什么异动,那么其他没有围过来讲话而是在窗边观察窗外的人一定会出声;二是因为只要没有意外,她总会上到那艘飞船的——这是个让人抗拒又无可奈何的事实,但总有人忍不住想也许一切还没有那么糟呢?也许那些不明生物真的是来救援的呢?
游粟的思绪再次回到底下的那片雪白的大地。她开始怀疑他们所经历的非正常事件不是从他们苏醒后开始的,也许就在飞机飞进云层时,整架飞机就开始陷入某些未知的问题中。
他们在海洋上空航行——他们飞入了厚厚的云层——他们飞出了云层,发现下方的海洋不见踪影……但他们又是怎么被埋进雪地里的呢?
是机组安全地把飞机迫降在雪地上了吗?那为什么机组和一些乘客失去了踪影?
要想把整架可载客量达三百多人的大飞机深埋在雪地里,需要多长的时间呢?那么长的时间,他们这些飞机上的人又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呢?
想不明白,解释不通……
她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
不得不说,笑声在这种情况下十分突兀。
本来在讨论的几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望向她。
秦欣苒拍拍她的肩膀,问她怎么回事。
游粟捂了捂自己的脸,又松开,用中文解释道:“我刚才在想我们怎么会在雪里,想不明白,想着想着——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我忽然想到了网上的那句‘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解释不通,穿越时空’……”说着嘴角忍不住又弯了起来,反应过来又微微捂嘴。
余慎低低地咒骂了一声,然后说:“开什么玩笑?” 他口头说着难以置信的话,神色上却偏向于相信这个猜测。
郑嘉文深深地看了游粟一眼,然后将她的话翻译给爱德华他们几个听。
游粟看看秦欣苒,又看看远山宏,又看看秦欣苒,然后低头,敛起表情。
她并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她也不是没有负面的情绪,她只是比别人更能接受眼前的状况罢了。她一直是个更立足于当下的人,相较于困扰于过去和不可改变的事情,她更倾向于理清现状,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的一切。所以她选择趁自己还能做选择的时候,去做能做的事情,以应对未可知的将来。比如说,去卫生间,因为她不知道,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是否能有条件做这件事情,又是否有隐私,因为她不知道在操纵外面那些飞行器里的生物的眼中,他们这些人类是否有自尊的权利。再比如说,在这不安稳的当下,抓住每一点能够抓住的微小的光,能让她有一刻放松或一刻欢笑,能让她有一丝幻想或一丝希望。
她知道自己不该侥幸,但的确有一部分天真的她在希冀着那些生物,那些智慧生物,对他们没有恶意。而与此同时其他部分的她:克制的她,悲观的她,冷静的她,将她以往的所学和所见,通通抛在那个天真的她面前,像是漫天的纸张撒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把嘴抿得更紧了,克制而尽量悄无声息地没有叹出气来。
她重新抬起头,做好接下来会被问话的心理准备;
而这时,钟启川和卡尔回来了。
“我们暂时没有去前面的机舱。这个机舱里消失了至少半数的人。这是个推测的数字,我们不知道原来具体的人数是多少,卡尔觉得消失的人可能占六成。”钟启川喝了一口郑嘉文递过来的水,继续说,“剩下的人里,存活的有40人,死者有28人。这28人没有明显致命伤,大部分人完好无损。小部分人身上有淤青或擦伤,但根据它们的分布可以推测出这更可能是飞机颠簸中受到碰撞造成的。而他们身体内部的状况……我们现在没有进行尸检的条件,无法查明。”
这是他和卡尔得出的共同结论。
卡尔在他讲完后也用自己的话将这复述给了爱德华他们。末了,他又加上了一句:“奇怪的是,我们没有看到任何的老人和小孩,十几岁的青少年也没有。”
“虽然我们不知道机舱里本来有多少的老年人和未成年人,但是他们的确一个都看不到。”钟启川接道。
艾莱特拉有些惊讶:“游粟不是未成年吗?她看起来很小。我指,她的脸看起来……你们懂的。”她抬起手又放下。
“我成年了,已经毕业工作了。”游粟笑笑,示意艾莱特拉不必感到抱歉,自己并不介怀。
白夏和欧阳一对视了一眼,首先开始报自己那边的情况:“我们那边七个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其中最小的刚满二十。”
一直在场的安婉宁也明白了他们的意图,报出自己一家的年龄:“安雅十九岁。我四十三,哈罗德四十六。”
跟着钟启川回来的钱思源也报出自己的年纪:“那我年纪比你们大点,我今年四十八。”
“我们这里也没有未成年,都是年轻力壮的。”余勇也说。
爱德华四人相互确认了一番,说:“我们十六个人里也没有老人和小孩,最小的二十几岁,年纪大的有四十多岁,没有五十以上的。”
他们环视一周,那些落单的人也是二三十岁的样子。
“看来,至少在我们这个机舱里,只剩下青壮年了。”郑嘉文作出总结。
“但是这说明了什么?”汉斯捋了捋自己厚厚的短发——相比之下,站在他旁边、头发留得比他长一点的爱德华看起来头发比他薄了一半。
“某种筛选机制?”艾莱特拉又单手做了个手势。
“符合一定年龄条件的人才能穿越时空?”显然,德米特里没有忘记钟启川和卡尔回来前的谈话。
“也可能是符合一定生理特征的人,身体健康、有活力、没有那么脆弱……”郑嘉文提出另一种猜测。
“我们那里有个人额头磕出血了,他是在地板上醒来的。但是他活得好好的,没有大碍。”汉斯补充道。
“所以消失的人……?”艾莱特拉努力不作出坏的推测。
“停。先别说这个。”安雅打断了他们的话,“外面的飞行器变阵型了。”她无意参与讨论,一直观察着窗外,正好提醒沉浸在思考和讨论中的众人。
郑嘉文和秦欣苒扭头看窗外。前面的人也跑来述说类似的信息。
“我们先回去,有事再集合商量。”德米特里说着疾步往回走去。其他几人亦然。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却比他们想象地快得多。
外面的小型飞行器尽数向上飞去,纷纷进入悬停在空中的巨大飞船中,置飞机于不顾。
而在这一刻之前,这架客机已经被上方那艘巨大的飞船掌控。
不同于之前被飞行器带着向飞船靠近时的磨蹭,飞机很快被平稳地吸入飞船的内部。
位于飞船的阴影之下,舷窗外显得越来越暗。
渐渐地,人们能看到飞船入口的边缘。船体跟飞行器一样是漆黑的颜色,没有一丝金属的光泽,让人看不出材质。
机舱里一片死寂,没有人发得出一丝声音。
游粟觉得自己像是在搭乘一架没有墙壁的没有电梯。
飞船的入口合上了——飞船入口的边缘延伸出一些漆黑的物质,像是液体一样流出、交汇。人们担心这些黑色的物质会淹没机身,但最终它们只是将飞船的入口淹没,然后凝实成可以承载飞机的地面。
该聚在一起吗?
该分散在各处吗?
要远离窗边吗?
要留在窗边观察外面吗?
……
人们不自觉交汇的视线中透露出众多的忧虑和迟疑。
飞船内部延伸出黑色的走道和桥梁,从飞船的内壁直达飞机的各个舱门和紧急出口前;飞船的地面又升起一股蓝色的物质,沿着飞机的窗户编织出一圈走廊。
外面再次聚集起那些未知生物,它们包围了客机,矫健地攀上黑色的走道,向蓝色的回廊走来。
动物园的观景回廊。
——游粟看着外面的智慧生命,纷乱的脑海里闪过这样一句。
游粟:距离这一天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那时的记忆甚至比后来的很多天都要清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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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出土(上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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