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蜜》言可

6、第六章

　　一连三日，孙如宓都没见到马珏人。

　　桃英和竹月两个，除了送饭或沐浴等固定时间，也看不见人影。

　　一直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哪怕能告诉她，事情进展是否顺利，也让她有个心安。

　　府上倒是没拘着她行动自由，只是她初到相府，对府上也不熟悉，没敢乱走乱逛。

　　但她今天想见一见马相。

　　她住的客房位于西跨院，距离正院不远，没费多久功夫就找到了，府上扫洒的小厮见了她，唤一声“姑娘”，也就随她去。

　　“请问，马相公在吗？”孙如宓问正院门口的小厮。

　　那小厮朝里指了指:“马相公在呢。”

　　孙如宓道声多谢，一进院门就看见刘枫从房里出来。

　　“刘护卫。”

　　“孙姑娘怎么在这儿？”刘枫问。

　　“我想见见马相公。”孙如宓说。

　　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刘枫说：“马相公刚和几位大人议事回来，现在已经睡下了，孙姑娘先回去吧，等马相公醒了，我会告诉他你来过。”

　　孙如宓抿抿唇：“好吧，那我回去等他。”

　　这三日，孙如宓觉得马相恐怕已经忘了府上还有她这么个人，也怕他忘了答应自己的事。

　　回房后，她靠坐在窗边，盯着一棵翠绿挺拔的老松出神。

　　门被从外面推开，孙如宓一惊，起身看见刘枫带着几个人鱼贯而入，带了不少东西，最前头是一面琵琶，后面人捧着几匹布料，还有几套首饰。

　　一位拿着尺子的妇人走到孙如宓面前：“姑娘，马相公命我给姑娘量量身，好做几件合身的冬衣，过了年节就开春了，春衣也得准备起来。”

　　孙如宓机械地抬手任那妇人一一量完：“刘护卫，这些是……”

　　“这些都是马相公送姑娘的，如今姑娘已经入了府，吃穿用度一应走公中账，每月四两银钱，以后桃英就是孙姑娘的贴身侍女。”刘枫说完，回头给桃英一个眼色。

　　桃英上前跪下给孙如宓行主仆之礼：“奴婢桃英给姑娘请安。”

　　“起来吧。”孙如宓说。

　　“马相公说，让姑娘以后就在这里安心住下，也不必再搬到别处，平日缺什么和桃英说就好。”刘枫接着说，“今晚马相公会过来，姑娘好好准备。”

　　说完，刘枫带着几人离开了，屋里只剩下桃英。

　　孙如宓耳边都是那句“今晚马相公会过来……”

　　她确实想见马相一面，想知道现在靖国百姓怎么样了，皇上到底会不会善待他们，可是她也心知肚明，今晚不会只是聊聊这件事这么简单。

　　桃英更是直接挑明：“姑娘，马相公送来的东西里面，有两件成衣，一会儿奴婢服侍姑娘沐浴，姑娘带过来的那两件衣裳就不要了吧。”

　　孙如宓现在穿的还是在青楼里的那一身：“好。”

　　左右都不是自己的东西，穿什么都一样。

　　一整个下午，孙如宓都在任桃英打扮自己，桃英也是心灵手巧，虽然之前府上没有女主子，但她行事稳重，到相府做事之前也是学过规矩的，故而现在到了孙如宓身边，做什么事也有理有度。

　　孙如宓初来乍到，对府上之事不甚熟悉，问道：“府上除了你们，可有旁的女眷？”

　　“马相公并未娶妻，府上也无姬妾，姑娘是头一个入了马相公眼的。”桃英说。

　　“那马相公是个怎样的人？”

　　桃英笑笑：“如姑娘所见，马相公年纪轻轻位及丞相，是南齐不可多得的英年才俊，深得皇上倚重，别的事奴婢不懂得，不过奴婢来到府上的这些年，受尽马相公恩惠，在奴婢眼里，马相公是难得的好男儿，姑娘跟着马相公，后半生定然无忧。”

　　“若是只能呆在这院中，就算衣食无忧，日子也无趣。”

　　“谁说姑娘只能呆在这院中，难道这几日姑娘未曾去过府上别的地方么？”桃英说，“姑娘之前呆的地方许是不自由，不过现下来了相府，马相公从未说过不让姑娘出府的话，姑娘若是闷了，想出府走走，奴婢陪着您就是了。”

　　孙如宓倒是没想到，马相会放她出府，毕竟她不似别人，她可是俘虏之身。

　　“等过了今晚，马相公还会有一批赏赐，现在这房中有些简陋，以后再慢慢添置吧。”桃英说。

　　这间房用做客房，只有简单的床铺和茶几，不像女子所居，桃英已经和刘护卫说过了，一些女子所需是必须要添置的，例如梳妆台、屏风等。

　　对于桃英说的这些，孙如宓没有多大感触，无论是青楼还是相府，在她心里都是暂住之所，她没法把这里当成自己后半生生活的地方。

　　其实，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哪里是她内心归属之地，国破家亡，走到哪里都是流浪。

　　这几日，马珏一直和众大臣周旋。

　　宽待俘虏的建议，皇上问众朝臣意见，众臣分作两派，一半支持，认为俘虏若是受降，应当和普通百姓无异，赦免俘虏既可收拢原靖国百姓之人心，又可彰显南齐大国之风范，一举两得。

　　另一半以太子为首，表示反对，战败之国民众内心愤懑，更何况那些俘虏不是普通百姓，而是靖国官员家眷，当初南齐大军破城，为了降服百姓，将靖国官员当众斩杀，那些官员家眷定然对南齐心生怨恨，若是放了他们，定会成为祸患。

　　朝堂之上，梁王坚定站在马珏这边：“皇兄，如今靖国旧地在我们的统治之下，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太平，偶有旧部起义皆被镇压，就算这些俘虏因国恨而反抗，也成不了气候。皇兄，如今北有北羌，西有大宛，都是蛮夷之国，我南齐身为中原强国，若是因苛待战俘任人诟病，怕有愧于列祖列宗。”

　　太子闻言冷笑：“皇叔，这些话人人可说，唯有皇叔不行，难道皇叔忘了，您的身上可有一半靖国血脉，当然要为靖国人求情了。”

　　此言于文武百官之中引起一阵骚动。

　　梁王生母是先帝从靖国带回来的女子，听说还是个女将军，先帝爱护至极，不顾朝臣反对封为妃位，生下梁王之后又封了贵妃。

　　对于梁王这个儿子，先帝也很是宠爱，要什么给什么，要不是因为其生母是靖国人，恐怕连太子之位都是他的。

　　皇上瞪了太子一眼：“放肆！”

　　梁王毕竟是太子长辈，怎可当着朝臣的面议论长辈是非。

　　太子被皇上呵斥，偃旗息鼓，梁王无所谓地笑笑，对旁人的议论浑不在意。

　　最终皇上也没下定论。

　　散朝后，不少大臣到相府与马相议事，基本都是关于靖国战俘的，马珏疲于应付，也无暇顾及孙如宓，直到今日刘枫提到才想起，孙如宓已经在府上三日了。

　　晚膳过后，马珏在去孙如宓院中路上，刘枫问：“马相公，您当真想收了孙姑娘？”

　　马珏揉了揉眉心：“人都已经在我府上了，在世人眼中，她已经是我的人。”

　　刘枫挠了挠头，马相公没直接回答他的话。

　　世人以为的那是马相公想让世人那么以为，可是马相公内心真正的想法，连他这个贴身护卫都看不透。

　　“你只需要记着，以后孙姑娘就是府上的半个主子。”马珏说。

　　半个主子，那就是妾室了。

　　刘枫会意，也叫人吩咐下去，做事拿捏好分寸。

　　掌灯时分，马珏来到了孙如宓房里。

　　孙如宓在桃英的服侍下，早早就开始等，等时无聊，还让桃英找了本书来看。

　　“马相公。”桃英在门口行礼，也惊动了屋内的孙如宓。

　　孙如宓合上书，听着门口的脚步声，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

　　“看什么呢？”马珏看见了桌上的书，边问边挥手命桃英退下。

　　桃英很有眼色地关上门。

　　“随便看看的，坊间的话本。”

　　孙如宓声音拘谨，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马珏。

　　马珏点头，他书房里的书，没他的允许无人敢动，想来这是桃英自己买来打发时间的。

　　“以后想看书，和刘枫说一声，去书房拿即可。”马珏知道她是孙相之女，孙相学富五车，想必他的女儿也是博览群书的才女。

　　“多谢马相公。”孙如宓点头，见对面桌上空空，起身去倒茶，“马相公请用茶。”

　　马珏见孙如宓倒茶端茶动作一气呵成，问：“以前也做过这些事，还是那妈妈教你的？”

　　他是猜测，孙如宓之前在家自然是不需要自己做这些端茶倒水之类伺候人的事，应当是到了青楼之后有人让她学这些规矩，随口问了一句。

　　孙如宓虽是高官之女，但在家中给父母倒茶是常有的事，没觉得做这些有什么，答道：“青楼妈妈不教这些。”

　　“哦？”马珏问，“那教什么？”

　　“……”孙如宓觉得马珏故意调笑，红了耳根，低头不说话。

　　马珏后知后觉，看着孙如宓脸上红晕，笑说：“送你的琵琶还喜欢吗？上次你弹的那首曲子，本相觉得不错，再弹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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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封面好喜欢~
预收文《美人无暇》文案：
大将军之女吕芽，年芳十六，提亲之人踏破了门槛。
吕家设擂台比武招亲，整个上阳城适龄青年跃跃欲试。
第一日，攻擂者三十二人，吕芽三十二胜。
第二日，攻擂者二十八人，吕芽二十八胜。
第三日，攻擂者十九人，吕芽十九胜。
……
第六日，攻擂者零人，吕芽:“……”
众青年:“将门之女猛如虎，娶不得娶不得！”
吕府上下:“……”
第七日，萧止在众人钦佩的目光下，站上了擂台:“吕小姐，萧某这厢有礼了。”
吕芽看着长相俊秀但身板单薄的男人，轻蔑一笑:“不必多礼，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