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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升官 ...

  •   浓春驱寒意,新芽发旧枝,荡漾春波映得人面桃花,路上疾步的行人都带着暖意的笑,就连手里紧裹的暖炉也放到了一旁,静静地这般听着春的生机盎然。

      二月一过,三月步子便迈了进来,前脚跟后脚,总是让人反应不过,时常以为还活在过去阳春二月里。

      自是迎春来,梨□□自开。沈念小院中苍老的梨树也开了朵朵雪白嫩花,朵朵芳香诱人,院中众人每每路过时都会驻足停留观赏一般春的绝色。

      “对面的海棠今年也跟开了,荒院也能热闹,枯树也能回春。”积极收拾着院落,不经意地抬眼,也引得小萍向远方望去,而后看着繁春的痕迹,心里好不自在,“小姐,今年还做梨花羹吗?要不要给对院送?蓝公子原是爱吃的。”

      院落树下假寐的沈念闻着欣喜之声半睁忪眼,而后眼神微动,只是沉声呵道:“想送送去。”闭眼后又觉得未完,低着声紧跟道,“多加点冰糖,趁热。”

      早已习惯小姐这般表里不一,小萍也不再为难自己去理解,索性全都信任沈念,做一个虔诚的信徒,度过着自认为美好惬意的日子。

      浓情繁春的一个清晨,逐渐有了烟火气的街道上游着简朴马车,不紧不慢地驶向蓝府,车内一人愁容,一人欢喜。

      “子初兄,恭喜啊,短短几月便成了户部侍郎,不愧是状元爷!”同驾一座马车,周舒喝着淡茶谦谦恭维着,引得喜静的蓝眠一阵头疼,直教他闭眼入睡。

      车道随意散落石子,马车降了速也行不安稳,就这般生硬地将蓝眠磕醒,一晃神,蓝眠也问出来心里一直忧虑的,“你说为何升得如此之快?”

      “自是因为你的通商章程在南方和沿海有了成效。”自年后回朝,周舒每日都要蹭蓝眠的马车,丝毫不避嫌,也不顾百官猜测非议。
      半嬉自娱的周舒感受到了蓝眠的紧张焦虑,于是轻声安抚道:“别想多了,升得快未必是试探,朝中如今平静沉暮,圣上自是需要活水。”

      这些原因蓝眠自是不信,周舒眼睛一转,大脑也跟着活络起来,正色上前靠了靠,沉声分析着,“再说了,朝堂之上的百官,没有几个干净的,圣上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次户部侍郎确实过于贪婪了,竟明目张胆地从通商新地里受贿捞钱。”不过一个小小侍郎也敢如此,定有人在背后藏匿着。

      “嗯...”低头闷哼一声,眼里若有所思地看着袖旁被摩挲的衣角,许是没事,这般也是一直期许的,比计划的更快。

      “小姐,这院外今日为何如此喧嚣?”手里绣着梨花荷包,小萍满眼疑惑地问着刚在院中练完功的沈念,手里纤细的绣针也随着习习春风不知觉中加重着。

      空中轻挽了个剑花,沈念熟练地收了星月,渐渐半仰起头,忍受着细汗燥热,看着对岸开得繁茂的海棠,忽然柔意轻笑道:“升官罢了,吵闹些也是应该。”

      “蓝公子可真强!只是短短几个月便升了官,不像小姐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小司主!”嬉皮笑脸后,小萍猛地一惊,整个人从石凳上直蹦而起,边激动地向院外跑边回头大喊着:“我该去备礼了!邻里邻居是该拜访道喜,可莫落得凉薄之称!”

      “还是这般一惊一乍!”转身回二楼的沈念轻笑骂着,眼里却全是宠溺,忽而眼里又染满了阴沉,身后杀意四起,应和着纯黑袍子和半月玉坠摆荡在台阶之上,为何上个月的吩咐,这个月才有轮换结果?所幸在夏之前,在皇帝大寿之前,再晚点就又可头疼一阵了。

      拖着疲惫无力的身体直至上了二楼进了卧房,沈念这才脱了外袍懒散地斜靠在窗旁,出神地看着蓝府进进出出的权贵,看着门庭若市的蓝府,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若是当时能保护好王玉销,他们也不会分离,这般场景便会发生在这小别院里吧。虽然并不喜欢如此应酬,但身旁人是销儿,定也不会无趣。
      只能假意催眠安慰自己,不断重复着有暗月守着定无妨。

      昼短夜长的繁花浓春,总是温柔地催着人早早歇息,如今的夜晚里充满了寂寥,沉暮死气的夜总是爬上眉头,引得蓝府大厅内的脸色僵硬的沈念好不别扭。

      “沈司主,请。”待阿童斟完热茶后,蓝眠也做全了礼数。
      只见沈念往后靠去,丝毫不动茶碗,一旁的小萍也站不住了,“蓝公子,今天下午别院做了梨花羹,还有塞北飘香奶茶,正叫人去取了。”
      “奶茶?”看着沈念斜靠木椅,阿童也不敢吭声,只是轻轻惊讶地对着口型问着小萍。

      不过须臾片刻美味便轮番上齐,大厅内热腾腾地冒着蒸汽,梨花的香气和浓香奶茶萦绕众人鼻尖。
      “快尝尝吧。”仍是平调沉声,看着眼前蓝眠脸上的笑意,沈念终是不再沉默,心里也带着期待,期待他喝完的神色。

      “难怪几年没有一封信,原是被塞北勾了魂。”本是惬意欣喜地看着新事物,但不知为何蓝眠心里却染满了失望,悲意从心底直发神色,眨眼间便换了脸。江南水乡里,他日日都在盼着北方来信,哪怕只有一句话,哪怕是一纸空文也好。

      “... ...”小萍和阿童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随后蹑手蹑脚地吩咐着周围守的下人一并离去。

      等周围人都散去,一直躲避眼神交汇的沈念快速喝完杯中奶茶,低头收着语气说道:“怪我。”

      “可是我要的不是这句!”满是落空,满是埋怨,满是失意,蓝眠强压心中颜色,换了平静语气接道,“你一直都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可我给不起,销儿。”这才肯抬眼,沈念用她漆黑冷漠的眼盯着蓝眠,盯着闪着泪光的桃花眼,直转铿锵激昂语气,“我只要你离我远点,轻松地活下去,在这乱世,北方虎视眈眈,朝中门派分立,皇子们暗中阴谋,你既然选择回来,就该坚定地活下去!而不是与我这般人纠缠不清。”

      说罢沈念正欲转身就走,身后却又响起冷声,“是因为楚班主吗?”
      什么?本就抑郁不得志的沈念心中更加不解,关楚云岚什么事?

      “那天白面具的侍卫是你,守着他的是你,是啊,我早就该想到。”蓝眠声音哽咽至极,带着委屈绝望,总算引得只留背影的沈念回身静定。

      “嗯。”心里百万话语填充,最后上下嘴唇一碰却只轻声附和了句嗯,转身恍然之间沈念竟觉得如此误解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随后仍是推门离去,不带半点回头,独留屋内一人原地悲伤,但自己又何尝不心痛,离去时沈念眼角也渐渐湿润,这般,你便能走了吧。

      “何苦呢?”等沈念快步出了蓝府,龚叔这才拖着瘸腿一轻一重地迈着步子进来,看着放肆大哭的蓝眠,恍若多年前的蓝玉小姐一样,也是这般趴在桌上,任由泪水打湿双袖。

      “开始吧,这样她便不会来阻止了。”藏起了失意神色,蓝眠抹了抹泪痕,哽咽着看着眼前担忧紧张的龚叔,“没事,去告诉楚班主,一切就绪了,就等炎夏降至京城了。”

      一树海棠随夜开始落花,落得满院铺满春色。
      一曲离殇随风环绕迎春,惊得满堂塞满沉默。

      坐在迎春楼一楼大堂,独自喝着大酒,孤身一人的沈念早已习惯如此,都是这般畅饮,看着渡桥旁烟火色,品着心事重重。

      随着几位武将一同前来喝酒的欧阳峰带着本来就有的警觉,看着掌柜案上的玉筒檀签,不免感叹到入夜了才是暗月猎杀真正的开始。

      “沈司主?”环顾四周时无意间看到了角落颓靡的沈念,随后转头对兄弟们说,“今日我还有事,你们先喝,下次我请!”

      “切!下次你别忘了啊!”几个人七言八语地指责临阵脱逃的欧阳峰,随后也不多说地上了包间,享受休假夜间惬意时光。

      几步的脚程,欧阳峰刻意走得很慢,步子也踏得较重,眼里一直盯着沈念的举动。

      “这般没警觉?”欧阳峰眼看无所作为,也笑着落了座,“我若是刺客,如今已然得逞了!”
      “可你不是,等明天睡醒了,去练武场打一架!”仍是低头斟酒猛喝,丝毫不顾眼前人的震惊。
      “往日这种时候,你都会犯起疯病。”说罢欧阳峰直接上手拿下了酒碗,顺带将酒都收到自己一侧,“所以莫要再喝了!”

      闷哼了一声,沈念也自知到量了,于是强撑着头晕目眩,踩着软绵绵的步子向门外走去,晃晃悠悠,宛如脚踩天边云彩,地上棉花般。

      “去,将主子送回沈府别院。”欧阳峰不忍地看着沈念颤抖的背影,轻声对身旁下月吩咐着,“确保安全。”

      同样的夜,蓝眠也沉寂房内,就只是这般看着手腕上的红绳,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期盼着终能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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