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只想在人间》卿卿子墨

78、第 78 章

　　打定主意的洛池羽振作起来，摇摇晃晃的去了院里，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洛池羽扒开杂草从狗洞里钻了出去，他知道府中旧物会被丢弃在何处，他定要把玉佩找回来。

　　出了府，夜里的后巷空无一人，又冷得很。洛池羽缩着脖子，脚下飘忽，一路跌撞来到街巷的角落，嘛里堆放了许多东西。他上前翻找，很快找到了那床破旧的被褥，用力扯开缝针的线将玉佩拿出来，洛池羽欣喜万分，将玉佩握紧放在心口处，嘴里念念有词，“找到了，还好找到了。”

　　可这样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正是胖女人年婶。年婶身后还跟了几个年纪相仿的婆子，阴阳怪气的说，“我就说一床破褥子用得着半夜来找，急成这样肯定有猫腻。”

　　年婶脸色不大好，三两步走过来，不给洛池羽一点反应抬手就是一巴掌，“还敢藏东西了！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你！”

　　这一巴掌下来彻底给洛池羽打蒙了，倒在地上动也动不动，只是本能的护着怀里的玉佩。只是他这般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力气，一会儿的功夫就让年婶给玉佩抢了去，他想站起来，又让年婶踹了一脚，正好踹在肚子上。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洛池羽捂着肚子想吐，可胃里没食物，吐不出个什么，呕了好几下吐出来的都是胃液，酸苦的厉害。

　　他迷糊的睁开眼，看着几个婆子围在一起看玉佩，满脸笑意，想来是对玉佩很是满意。几个商量着，年婶直接把玉佩收进怀里，再次看向洛池羽的眼神里充满了阴谋。

　　身体很害怕，可终究是做不了什么，洛池羽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个婆子把他推拽起来，从深巷拽到街边，与一个藏在夜色的男人说着话。洛池羽听不清，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过多了多久，身边有许多同他年纪相仿的人，男女都有，个个衣不蔽体的蜷缩在一起互相取暖。

　　见他醒来身旁的女孩儿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碰了碰身边的男孩，一阵比划。男孩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块发霉的馒头递给过来，“你睡了好几日，快吃些。”

　　“谢谢。”洛池羽僵硬的拿过来，一股酸臭的气息逼近，他是抗拒的，可身体却没有半点犹豫的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女孩儿见此又是一阵比划，洛池羽很是不解，给他馒头的男孩解释，“她叫你吃慢点，别噎着了，这里没有水。”

　　洛池羽轻轻点头，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询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地狱。”男孩苦笑，把不会说话的小女孩抱进怀里，捏着她的下巴叫她张开嘴给洛池羽看。

　　口腔里空荡的只剩下半截舌头，洛池羽看的心惊，所以女孩不是哑巴，而是被人割了舌头，活生生的被割了舌头？！

　　看着洛池羽惊讶的神情男孩松开手，“我们都是被拐骗来的，这个屋里三十多个，这样的房间有三个。我来的这些日子死了十多个，新添了八个，你是第七个。”

　　洛池羽害怕的捏紧手里的馒头，眼睁睁看着男孩不敢询问，害怕知道更多。

　　“你病好了，明日他们肯定会带你出去，听我的话别反抗，越是反抗受的苦越多。”

　　洛池羽紧张的问，“带我出去？做什么？”

　　男孩笑着，既是恨又是无奈，“不管他们对你做什么，不要反抗就对了。”

　　男孩不清不楚的话叫洛池羽更加害怕起来，缩在角落里不知该怎么才好，然而不论他如何害怕该来的还是会来。天亮时门开了，从屋外进来两个强壮的男人，先是清点了人数，确定没有少人才动手，捉着洛池羽的手拖起来，一同被带走还有他身边的女孩。

　　被带到一出狭小的屋子里，除了他跟女孩之外还有几个年岁差不多的男女，被一同扔进冷水里清洗身子。洛池羽是新来的并不明白，可其他人很清楚，哆哆嗦嗦的解开衣服开始清洗。

　　见他不动女孩儿过来解他的衣服，男女有别洛池羽自然不愿，伸手将女孩儿退开。可看到女孩担心的神情后他又想到了男孩的话，不论做什么都不要反抗，如此他自能自己来。

　　很快他们被收拾干净换了新的衣衫，一个个领出来带到一座大房子里，很漂亮的房子。

　　洛池羽忐忑的站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带走，他也很快被一个男人拉进了一间小房子里。关上门洛池羽更害怕了，他想出去，拼命的拍门，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然后被一股力道拽了过去。

　　摔在床上，一个中年男人压了过来，用绳子绑住他的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撕拉一声，衣服被撕碎了。在他的惊叫声中男人拽着他起来，身体被固定在木架子上，男人的怒骂着，粗粝的鞭子一下下落在他身上，疼的刺骨。

　　年幼的哭叫声响起，却没有唤起男人的同情，反而变本加厉的鞭打。

　　不知过了多久，洛池羽被放下来，拖出去，扔回了那间破屋子里。先前的男孩靠过来，一声不吭为他处理着伤口，冷漠异常。

　　洛池羽闭口不说话，他终于知道男孩的意思了，不能反抗，越是反抗吃的苦头越多，他明白了。

　　夜里洛池羽缩着身子，疼痛让他无法入睡，还有不安，因为和他一起被带出的女孩没有回来。

　　“她是不是回不来了？”洛池羽小声的问，眼泪也跟着落下来。他害怕，害怕自己下一次被带出就回不来了，和那个女孩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男孩扭身过来，摸索着擦干净他的眼泪，说，“想着你最重要的人，想着他，为了他活下去，不要反抗，只有活下去才能见到他，明白么？”

　　洛池羽是明白的，因为他想活下去，想再见到赠给他玉佩的少年，想为了少年活下去，活着离开这里。

　　之后隔三差五洛池羽都会被打出去，或是鞭打，或是滴蜡油，或是被针扎。真的很疼，可他必须忍耐下去，为了活着出去，活着见到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人。

　　可想要出去谈何容易，一次一次的折磨叫他身心疲惫，几乎丧失了活下去的念头。他看着那些被带出去的人，有的活着回来了，一身伤痕，有的被带出去再也没能回来。那个叫他不要反抗的男孩也是这样，被带出去后再也没能回来，洛池羽害怕极了，蜷缩着独自落泪，他不想再这样活着了，如此折磨还不如死了痛快。可屋子里除了一堆杂草外只剩下和他一样苟延残喘的人，他就是想死也不知道该怎么死。

　　很快洛池羽再次被带了出去，换上新的衣服关进房间里，看着房间里的刑具他以为不过是和往常一样的毒打，可惜他错了。

　　那个男人没有绑他，而是将他推到床上，扯去衣物，亲他，摸他。

　　或许阿忘不知道是什么，可洛池羽心里清楚，他不愿意继续下去，想要脱离阿忘的意识，可巨大的气息压制住了，他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

　　事态一步步发展下去，阿忘也逐渐明白，猛烈挣扎着，推着身上的男人哭喊，一个挥手将男人的脸皮抓破。

　　啪！

　　一个巴掌落下来，洛池羽只觉得的头晕目眩，脸上火辣辣的疼着。男人叫骂，又狠狠的扇了几个耳光，看着被打的迷糊的人继续下去。

　　眼泪不停的落下来，阿忘哭的伤心，脑海里全是少年的身影，他的笑声，他的呼唤，一遍遍唤着‘阿忘’的字样，还有婚宴那日少年对他说的话。

　　‘阿忘若是女子就好了，等我再大些就将你娶回来，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欺负。’

　　像是明白了什么，阿忘终于不能隐忍，摸索的抬起手抽出男人头上的银簪猛的插了下去。

　　猩红的血蜿蜒落下，阿忘冷漠的推开男人，发了疯似的握着银簪扎了一下又一下，喷洒了一身的红色。

　　埋藏在心底的黑暗终于生根发芽，阿忘在扎了许多下之后爬了起来，冷静的穿上衣服，拿起烛台点燃了屋里的布帘，随后躲进角落里。

　　火光吸引了外面看守的注意破门而入，在看守着急救人救活之际阿忘举着银簪冲出来刺中男人的胸口，另一个男人察觉扑了过来，将阿忘制住。像是早就计划好的，阿忘被扑倒在地，随手拿起地上的花瓶砸了下去，爬起来在男人呼痛之际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割破了男人的咽喉。

　　衣衫被血液染红，阿忘却丝毫都不在意，从男人腰间抽出刀一步步走向外面。

　　冲天的火光立刻吸引了大量的守卫过来，阿忘根本不是对手，很快被杀死倒在地上。阿忘解脱了，他是带着笑容死去的，灵魂脱离躯壳，他心中仍然自己的执念，不愿离去。

　　阿忘以灵魂状态游荡了许久才找到赠他玉佩的少年，守着他，看着他，便是少年不知道他在身边也觉快乐。

　　可事实不如人愿，少年上了街，与下人走失，也被带去了阿忘备受折磨的地方。

　　阿忘如此珍爱少年，怎能让少年去受他受过的苦，阿忘再次爆发了，他吸收了所有死去游魂的怨念，用杀戮的方式保护着他最重要的人。

　　很快别庄被阿忘搅得天翻地覆，庄子的主人害怕了，请来道士驱鬼，阿忘被压制住，连带着骸骨一起封锁在这片湖底里，这一封便是三十余年。

　　阿忘被压在这片湖底里，始终不知道少年的消息，他苦苦挣扎着，想要冲破道士留下的法阵，可终究是徒劳一场。

　　在冰冷的湖底下来，阿忘终于放开了洛池羽，他道，“帮我找到他，我想见他，想知道他是不是活着出来了，是不是还记得我……”

　　面对阿忘的祈求洛池羽没有拒绝的余地，他道，“我答应你，尽力寻到他。”

　　阿忘笑了，如同深渊一般的双眸浮现出一丝希望的光，纯洁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