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深海鱼(6927)》Darker

5、04故人

　　杂草丛生的荒废游乐器材孤零零的被弃置在这个乐园，曾经的乐园，在过去充满欢笑，而现在，却只是过客借宿的场地。
　　──我有东西要去拿，在‘黑曜乐园’。
　　小阿骸这么说。于是，他们就来了。
　　两人初次见面的地方。

　　“这让我想起了当初我们对战的时候呢，彭哥列。”阿骸用怀念的语气说道。
　　阿纲敏感的察觉六道骸对自己的称呼变了。
　　皱了皱眉，抬起头，看着这座熟悉的荒废乐园，暗想的确是会勾起回忆的地方啊，对骸而言，应该更是如此吧。
　　因为这里曾经是他和犬以及千种的基地呢。
　　踏上破旧的楼梯，阿纲抱着小阿骸来到了那间他们曾经战斗过的房间。

　　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阿纲随即问道：“话说回来，骸，你真的不要紧吗？”
　　“クフフフ，彭哥列，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小阿骸笑的无敌诡异，阿纲紧张了。难不成骸已经跟他订下契约了？不会吧！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嘴角轻扬，小阿骸用轻柔的语气说道：“现在，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吧！彭哥列。”
　　“啊？”一开始阿纲还没意识到阿骸在说什么，不过他随即想到之前自己说过的话，摸摸头，干笑了两声，眼神四处飘移，“你、你在说什么啊？”
　　“欺骗小孩子不好喔，彭哥列。”
　　你根本就不是小孩吧！！阿纲在内心吐槽。

　　看到眼神乱飘的阿纲，阿骸就知道他不打算解释自己的情报来源───没办法只好使出杀手锏了。

　　“你───看见了对吧。”并不是试探的语气。
　　呜，果然………阿纲在心底叹口气，乖乖招供了。
　　“是没错啦………我可以看见一些，是你刻意给我看的画面吧？”
　　“没错，某些画面的确是。但是，有些却不是呢。”
　　六道骸撑着下巴沉思，阿纲看到眼前的小阿骸露出这种表情突然觉得他有点可爱。
　　哎，如果说出来的话………他绝对会被杀！阿纲干笑。

　　“第一次是───十年前啊。”阿骸喃喃自语着，“对了，是指环争夺战的时候吧………你看到了什么？”
　　小阿骸严肃的盯着阿纲───呜，为什么还是觉得他好可爱哩？阿纲苦恼的想，他应该对小孩免疫了才对啊！以前照顾蓝波和一平都没有这种感觉………
　　“呃，就是………我老爸去找克罗姆的事还有………”阿纲突然不说话了。
　　那是个冰冷又黑暗的地方。
　　六道骸的身体被囚禁的、地方。完完全全被捆绑。
　　为什么、明明都失去自由了、你，仍然可以，笑着呢？

　　阿纲突然知道了，他会这么在意骸的理由。
　　这个人，或许就像个不曾被谁关怀的孩子吧，没有被别人照顾过，只好独自成长变的坚强，然后，遗忘了依靠的感受。

　　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阿纲点点头，这句话说的太好了。
　　咦？阿纲瞪大了双眼。这句话是谁说的？他没开口啊？

　　六道骸嘴角擒着笑，眼神盯着阿纲身后没有放松。

　　“哼，原来是遗传啊，难怪。”那些原本不打算给这个人看的画面，也因为‘契约’的关系传了出去，哼，真是讨人厌的血缘。

　　“哎呀，你居然发现啦？真是的，亏人家还想给你个惊喜的说～”

　　从阴影处走出来的是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穿着粉紫色连身裙的少女，拥有一头漆黑的长发，清秀的脸上挂着笑容，浏海遮住了脸的上半部阿纲看不见她的眼神。
　　嘴角有着，跟骸很相似的弧度。

　　“初次见面，你们好啊，泽田纲吉君跟───六道骸君。”

　　阿骸眯起眼睛，双手撑着下巴，微笑道：“以现在这副模样，的确可以说是初次见面呢，Giotto。”
　　阿纲一度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因为那个名字，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

　　“哎呀，真是好久不见呢～骸君～”少女张开双手跑向阿骸，看起来似乎是要拥抱他的模样，可是下一秒动作改变，少女拿出放在裙摆处的武器───小刀射向了小阿骸。

　　“骸！”
　　阿纲暗骂自己的大意，原本想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小阿骸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动弹不得。
　　银色的小刀朝着动也不动的小阿骸的脸笔直的───咦？转弯了？
　　阿纲无力的发现这几天是他的惊吓日。

　　“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害怕死亡呢。”少女用带着叹息的语气说道：“简直就像，你在等待着它一样。”
　　“クフフフ，你也是老样子喜欢恶作剧啊。”小阿骸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走到阿纲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纲感觉有某种物体从肩膀上掉下来，突然发现身体又可以动了，转头一看，颤抖的看到一只跟拳头一样大的蜘蛛咻的一下跑进黑暗里。

　　“那是你的闸兵器？”小阿骸摊手，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微笑说道：“果然很有你的风格呢。”
　　“………我暂时把这句话当成赞美收下了。”少女紧握拳头，身上冒火，阿纲干笑的退到旁边，远离这两个人的唇枪舌战。

　　“那、那个………”虽然想要阻止却插不进越吵越欢的两人之间。
　　不过太好了，原来骸也能有这样的表情啊。

　　等到两人停止互骂的时候已经进入深夜了，阿骸转头，看到倒在地上睡觉的阿纲，露出温柔的微笑，原本是想要把他抱到沙发上去的，但现在的他却做不到，于是只好用幻术做出毛毯，盖在阿纲身上。

　　“………你被打得挺糟糕的嘛！”连变回本体的力量都没有了，喔，看来那个叫白兰的小鬼真的挺强的嘛！
　　“哼，原本我还不想插手呢。”
　　“那为什么又插手了？”少女很快抓住阿骸的语病。
　　“………”为什么呢？阿骸闭上眼睛，脑袋里浮现的是库洛姆以及───泽田纲吉的脸。

　　少女露出沉稳的笑容道：“你变了唷，骸君。”
　　“是啊，要是早点想起来你就是这个家族的创始人，我绝对不会接近他们。”阿骸摇头叹气。
　　少女笑了。事到如今还在闹别扭啊，明明是自己被阿纲吸引，啧啧，真是嘴硬的家伙。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终于进入正题了啊。少女想。
　　“因为我很想见你们一面啊。”
　　这是真的，所以她解开记忆的封印，来到了这里。
　　“真是无聊的理由。”
　　“是吗？或许是吧！”看来自己解开封印这件事让骸君很生气啊，少女单手托住下巴想，也对，毕竟是他先抛下了骸君呢………少女低下头，掩盖自己的苦涩微笑。
　　“算了，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不过你最好不要插手，彭哥列已经与你无关了。”
　　说话还是老样子真狠呢，呿！少女当然知道，记忆中的过去是无法碰触的回忆，只能是回忆而已，所以，骸君才会这么痛苦。
　　不过───这痛苦似乎已经有了最有效的止痛药了呢。
　　少女把视线转向熟睡中的泽田纲吉。
　　如果是这孩子的话，一定能够，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

　　有的时候，爱并不完整。

　　“───我已经不会再跟任何人订下‘契约’了。”阿骸的声音突然响起。

　　少女抬起头，看到坐在破掉的窗户前面的小阿骸，淡淡的哀伤从心底掠过。
　　这点也不曾改变啊，还是一样喜欢逞强………少女微笑的看着原本应该在睡觉的男人爬了起来，朝背对着他们的小阿骸走去。

　　“骸。”
　　阿纲温柔的抱住了小阿骸，然后叫着六道骸的名字。
　　月光轻柔的覆盖住两人，这幅画面让少女一直在替六道骸轻轻痛着的心奇异的被安抚了。

　　少女看不见小阿骸脸上的表情，不过想象得出来，那一定是很棒的笑容吧！
　　真是………看来以后不用再替他操心了呢，太好了。少女笑着，欣慰的。

　　过了一阵子───这两个人不会抱在一起睡着了吧？少女无奈的看着已经过了很久但两个姿势变都没变过的家伙，出于无奈的轻咳两声。
　　“咳咳！”

　　阿纲最先惊醒。
　　“啊哩？我睡着了吗？”

　　………少女满头黑线的开始佩服自己后代子孙神经大条的程度。

　　“クフフフ，纲吉君，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吧，这里有人可以为你解答喔。”小阿骸转过身，原本阿纲以为小阿骸要从他的怀里跳下来的，但没想到他只是拉拉阿纲的衣服，要他走到沙发那里，等阿纲坐下后，小阿骸打了个哈欠说道：“好了，我要小睡一下，晚安，两位。”
　　咦、咦咦───？！阿纲愣住。骸………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啦？意识到自己命运的阿纲流下两行清泪，却不敢乱动，因为怀里的小阿骸已经传出规律的呼吸。
　　也太快就睡着了吧！阿纲叹气，认命的放松身体，骸很累了吧………

　　“啧，任性的家伙。”盘腿坐在阿纲对面的少女轻笑，连身裙碰到地板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看来那底下还藏了很多东西。“好了，我该从哪里开始讲呢。”
　　微笑的表情衬托着月亮，散发出朦胧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