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深海鱼(6927)》Darker

3、02变化

　　“你，刚才所见所感觉所听到的，全部都是幻术喔。”
　　纲吉君。

　　六道骸露出相当愉快的笑容，说道，从你坐在基地里办公开始，一切，就都是假的喔。

　　阿纲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脑袋里有模糊的画面闪过───黑色的金属、那是、手枪，银色的痕迹划破了空气和呼吸，阿纲在那个短短的时间里，品尝到了什么是死亡。
　　明明大家都在身边的，却碰触不到也听不到，每个人都朝他冲来，然而耳中的声音却像被棉花包住了一样。
　　唯一记得的是自己闭上眼前欣慰的心情和从视野即将消失的眼前一闪而过的‘六’字。
　　可是………阿纲又想起了刚刚的画面，在基地遇到了狱寺………然后、被、被骸吻了？！那个也是假的吧！？为什么他会出现这种想象啊！！阿纲的脑袋不由得冒出白烟，满脸通红。

　　打破阿纲胡思乱想的是，蓦然地，传入鼻腔的，血腥味。
　　阿纲猛然惊醒，抬起头，发现自己仍坐在这个漆黑的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
　　但眼前的人却有些不一样了。

　　阿骸的笑容改变了一些，不再是与一切事物无关的嘲讽，而是淡淡的好像就要消失的浅笑。
　　还有伤痕。
　　刻划在那笑容里的伤痕，一定是比身上的伤要痛上好几千倍的吧。
　　阿骸受伤了。

　　“等、等一下！你不是从刚刚开始就坐在这里吗？怎么一下多出这么多伤口啊？！”阿纲慌慌张张的冲到阿骸面前指着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大喊，不敢触摸。

　　“你真是迟钝呢，纲吉君。”叹了口气，有些好笑的望着眼前手忙脚乱想找东西压住他伤口的男人，阿骸也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感受。
　　手不自觉得放在那头感觉起来很柔软的棕色头发上。
　　果然如想象中的，很好摸。

　　阿纲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头的时候先是身体一僵，随即查觉到这个人是骸以后又马上想他该不会是把我当成库洛姆了吧？

　　“你还在流血耶，不要乱动！”
　　很没魄力的瞪了一眼血像水龙头一样哗啦哗啦不用钱流出来的骸某人，看到他笑的跟朵花似的表情更是无力。
　　于是只好低下头继续包扎了。

　　“我不会死的。”

　　淡漠无谓的声音。
　　阿纲抬起头。
　　看进了那双颜色不同的眼睛里，妖艳美丽的红色以及沉静冷漠的蓝色。
　　他不知道这句话骸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来的。
　　感觉，就好像，在诉说，他不会死，也死不了。
　　而更深一层的涵义则是───他想要死去。

　　阿纲红了眼眶。
　　他并不是同情心泛滥，在这种世界生存，什么同情心的早就被丢到焚化炉里烧光了。

　　“骸，你不可以死啦。”

　　六道骸沉默了。

　　不是因为一向英明神武的彭哥列第十代首领在这时后突然变得跟小孩子一样，而是因为，眼前的人真的在缩小。
　　喂喂，这里是他的幻术空间，就算他刚刚被人打得很惨，也不该有这种副作用啊！
　　轻轻在心底叹了口气，阿骸大概猜得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入江正一的计划，这个时代存在了两个相同的泽田纲吉，而这是不合理的。同一个人只能拥有相同的质量，于是十年前的阿纲只好和十年后的阿纲共享质量。

　　哽咽的小纲吉一口气缩小到六岁左右就不再缩小了，有些头痛的压了压太阳穴，阿骸不顾身上的伤口，一把抱起变小的泽田纲吉，同时叹气他心底原本的计划全部都化为泡影。

　　“好了，别哭了，我不会死的，好不好？”
　　自己听自己的话阿骸都有点头皮发麻，他到底已经有几年没哄过小孩了？大概是从犬和千种长大了以后吧………

　　记忆中那段时光虽然总是在逃亡，而且还拖了两个小拖油瓶，难度增加了不少，但乐趣也不少。

　　“真的吗？”

　　从阿骸的怀抱里抬起眼睛的小纲吉吸吸鼻子说道，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让阿骸扶额，觉得自己好惭愧好邪恶，天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照阿骸原本的计划，现在应该早就得到彭哥列第十代首领的身体可以去破坏黑手党了，可是………好吧，白兰的实力的确出乎意料，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费了一番工夫弄出自己已经死掉的消息就是为了要暗中行动，连他可爱的库洛姆都没通知───现在还真是很棘手，非常棘手。六道骸认真的想。
　　阿骸喜欢趁人之危，可是───看了一眼怀中小孩信赖的天真眼神，阿骸非常头痛，就算他再怎么想破坏黑手党，这个小家伙的眼神都会让他动不了手。
　　算了，计划延后。阿骸自认他很擅长等待───况且，破坏黑手党也只不过是为了打发这太过漫长而无聊的时间罢了。

　　现在该怎么办？

　　安抚了已经镇定下来的泽田纲吉以后，六道骸坐在石头上想。反正库洛姆那边云雀已经做了最好的处理，真不愧是那个‘云雀恭弥’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阿骸勾起嘴角，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十年后的那群守护者什么时候才会恢复正常，该不会要等到他们解决完白兰那边的事吧？他可没那种闲情逸致照顾小孩，唔，虽然这小家伙挺可爱的。

　　眼前的小纲吉正在追着他用幻术做出来的小猫，步伐不稳的几乎就要摔倒，骸及时捞起这个小不点，让他免于和地面亲密接触。
　　这是下意识的动作，以前犬也老是跌倒，然后哭得让他很头痛，再来千种就会开始嘲笑犬，最后………就打架了。
　　那两个孩子啊，阿骸的嘴边挂着温暖的笑意，小纲吉眨眨眼睛，觉得这个笑容比以前还露出来的其它笑容都要来的好看，于是想都没想就把脸凑上去，啵了阿骸的脸颊一下，咯咯笑得很开心。
　　这下该阿骸愣住了。
　　有一种温度渐渐传进了阿骸的心底，表情复杂的看着挣扎着要从自己怀里下来继续追猫的小纲吉，阿骸的眼神温柔了起来。

　　在漫长的时间里，他失去了之所以活下来的理由和原因，成为了宛如行尸走肉的，存在。

　　“骸，我们要去哪里？”
　　拉着那只冰凉舒服的手，小纲吉抬起头来问。

　　“嗯，去哪里好呢？”
　　他有点想回去睡觉了，阿骸无奈。早知道就乖乖待在身体里，至少不用面对现在让他头痛无比的问题。

　　───真的是，相当久违了。
　　这种平静、这种安宁，这种、连他自己都遗忘的心情。

　　算了，暂时这样也无所谓吧。
　　阿骸想，果然跟这个天真的家伙在一起久了，连他也变天真了啊。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根本改变不了。

　　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四周，没有任何人，クフフフ，被清空了吗。
　　围住他们的气息不多，大约二十几个，阿骸挑挑眉，微笑暗想他们果然被盯上了啊。
　　也是，白兰那个小鬼当然知道不可能就这样打败自己，去查查复仇者监狱的死亡名单这种事既然彭哥列做的到为什么米尔菲欧雷做不到？啧，他该不会还要一边照顾小孩一边跟敌人玩躲猫猫吧？

　　───敌人？
　　六道骸闭起眼，即使那致命的武器即将夺走他的性命。
　　敌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把与彭哥列为敌的家伙当成‘敌人’了？
　　这不是，就跟白兰那个小鬼所说的一样吗？

　　猛然睁开眼，阿骸眼中的六像是火焰一样迸出怒意。
　　“可笑！”
　　手中出现三叉戟，毫不留情的扫荡，当然没忘记把小纲吉护在自己身后。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阿骸的情绪失控。
　　而这些人的出现正好成为了六道骸发泄心中情绪的存在。
　　所以，他的攻击比平常都还要猛烈───这只是阿纲的感觉而已。

　　血色的白莲绽放了。
　　美得让人心痛绝望。
　　这就是───六道骸。

　　不阻止他的话会变得很严重，小纲吉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从哪冒出来的，可是他就是知道。
　　眼一瞄，看到了路旁的盆栽和路边的石头，再回头看看正在猛Ｋ敌人的阿骸，小纲吉做出了决定。
　　先抓了盆栽里的一把土往敌人的眼睛那里洒，无奈他太小只了，洒不到对方的眼睛反而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不过还好他还有第二招───扔石头！这招的杀伤力当然就大了很多，不过依然很可惜，小纲吉的力气太小了，如果多了彭哥列火焰或许另当别论，可是现在，哈哈！火焰哩！他去摩擦生火算了！

　　“哇啊！放开！”小纲吉一把就被人家抱起，手脚并用的剧烈抵抗，差点连牙都用上了，吓的这个抱住他的人赶紧开口：
　　“等等！是我啊！”

　　六道骸当然注意到这里的状况了，也知道抱住泽田纲吉的那个人是谁───三叉戟．夏马尔。

　　一瞬间，连阿骸也无法确认自己内心涌出的情绪是什么。
　　只是突然，有点不想放手了。
　　可是，都有人来接他了啊───虽然对方大概不知道为什么彭哥列第十代首领会变成这副模样。

　　──纲吉君，再见了。

　　轻勾嘴角，六道骸的周围开始弥漫雾气。
　　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阿纲从夏马尔的肩膀上抬起头，用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发出的巨大声音喊道：“带我走！骸！”

　　原本打算立刻走人的六道骸顿住了，在心底轻轻叹息后，还是把手伸向了拼命伸长了小手想抓住自己的小纲吉。

　　“你可不要后悔啊，纲吉君。”

　　夏马尔根本看不到六道骸的影子，只感觉到身上一轻，随即怀中的小纲吉就失去了踪影。
　　──这下惨了！
　　夏马尔扫了一眼周围，脸色不是很好的嘟囔“我讨厌臭男人”然后抓抓头，眼神一闪，打算要进攻现场仅存目标的黑衣人全都无声无息的倒下了。

　　“六道………那个人不是在复仇者监狱吗？”抓抓凌乱的头发，夏马尔大大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事情好像变复杂了啊───夏马尔望天感叹，潇洒的留下满地横尸遍野的哀号臭男人离去。
　　他得回去报告战果才行，六道骸的介入，以及，泽田纲吉的───异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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