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南家狐狸

18、再起冲突

　　月考结束要家长在成绩单上签字，为了卖乖，顾望星难得一放学就早早回了家。
　　“妈，爷爷，我回来了。”顾望星推开门一边换鞋一边喊道。
　　“你爷爷不在，去欧洲看展了。”饭厅里传来赵曦的声音。
　　换完鞋的顾望星掀开竹帘走了进去，桌上摆着满满的菜，赵曦一个人坐在饭桌旁，正在用手揉着眉心。
　　“就你一个人？”见只有顾望星一个人进来，赵曦探着头看了看他身后：“小笙呢？”
　　颜笙呢？
　　这个顾望星还真没注意，他实话实说：“不知道。”
　　“不知道？”赵曦闻言拉下脸：“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关心你弟？”
　　“我没事关心他干嘛？”听到这话，顾望星小声嘟囔一句。
　　赵曦没听清，她抬眸问道：“你说啥？”
　　“没说啥！”顾望星看了眼桌上的菜肴，发现精致异常，一看就是饭店定的，他忙转移话题道：“妈，您今天没做饭啊？”
　　“哦！”赵曦看了眼桌上的菜说：“今天有点累，懒得做了。”说到这里赵曦皱着眉头看向顾望星，有点诧异：“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平常顾望星一放学就和朋友出去玩了，不到晚上八点从来不回家，今天居然一放学就回来了。
　　“当然是想您了。”顾望星嬉皮笑脸地冲赵曦撒娇。
　　赵曦被逗乐了，脸上疲惫的神色少了些，她摆摆手：“少来这套，你是不是闯祸了？”
　　“没有。”顾望星斩钉截铁地否定道。
　　迟也是一刀，早也是一刀，该来的总会来还不如尽快解决，于是顾望星吞吞吐吐地补充道：“就是吧...那个月考成绩...出来了。”
　　老钱给赵曦打电话的时候没有提月考，赵曦愣了下，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她眯起眼睛打量着顾望星：“怎么了？没考好？”
　　“还行...”顾望星犹豫了一下说。
　　“还行你不是这个表情。”深知自己儿子尿性的赵曦冲顾望星伸出手：“拿来给我看看。”
　　顾望星从背上摘下书包开始找成绩单。
　　其实这次顾望星考得真还行。虽然总分比上回低了一些，但这是因为这次题比较难，除了颜笙那个牲口之外，所有人的成绩都比上回低，顾望星上回排第十，这次第八，总体上来看还算是进步了。
　　当然这是没有对比的情况下。
　　“真的行啊，还进步了。”赵曦看着成绩单，有些诧异地乐了：“平时要是进步了你早尾巴翘上天了，怎么这次这么安静？我儿子终于学会低调了？”
　　“低调”两个字还没有成熟到足以混进顾望星的字典，他这回主要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颜笙那逆天的成绩在第一的位置上杵着，他哪里有脸嘚瑟？
　　只好夹着尾巴做人，但求不挨骂。顾望星心虚地笑笑，把笔递给赵曦让她签字。
　　赵曦接过笔：“说起来小笙这次考得怎么样？”老钱给她打电话只说了颜笙不合群，刚来就打架，还有想要住校的事，没提成绩，她还不知道颜笙考的怎么样。她先是往下看，没有找到颜笙的名字又往上看，然后被那巨大的差距噎住了。
　　高考一分一操场，顾望星和颜笙之间差了不多，也就75个操场。
　　赵曦：“......”
　　对比这就来了。
　　看到赵曦的表情，顾望星直呼完蛋。他忙收起随便的站姿老老实实站好，准备接受“母爱”的洗礼。谁知赵曦只是愣了一下便轻轻一晒，利落地在成绩单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半点没有批评顾望星的意思。
　　这就.....完了？
　　顾望星有点诧异，没忍住扭过头看了看窗外，确定今晚的月亮不是从南边升起的。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出不对了，顾望星开口：“妈，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客厅的大门响了，颜笙回来了。
　　“小笙回来了！”赵曦一把将成绩单怼进了顾望星怀里，擦了擦手摆出一个笑脸迎了出去。
　　顾望星：“......”
　　“小笙今天怎么这么晚？”赵曦站在回廊的玄关口问。
　　“今天值日。”换鞋的颜笙淡淡说。
　　“哦，好！”赵曦闻言松了口气，生怕颜笙是去收拾宿舍了。其实原床位的主人月底才搬，老钱和她说过，但她关心则乱忘记了，以为颜笙过不了两天就要搬走了。
　　赵曦有心想和颜笙谈，但她回家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开口了又该怎么说。想着想着就错过了做饭时间，回过神来颜笙他们马上就要放学了，赵曦这才赶忙从离家最近的饭店定了菜。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赵曦笑着对颜笙说：“赶紧洗手，准备吃饭吧！”
　　赵曦本想在饭桌上和颜笙谈住校的事，但犹豫了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等到吃完饭颜笙都上去了，她还没有开成口。
　　“哎——”将碗筷塞进洗碗机，赵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顾望星作业写到一半口渴下楼倒水，刚一下楼就看见赵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满脸的心事。顾望星人已经走到她身边了，她都没发现。
　　“妈，您今天到底怎么了？”顾望星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
　　“嗯？”赵曦猛地回过神来，看见自己的儿子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刚下来。”顾望星说：“吃饭的时候您就心不在焉，是不是发生什么了？”他观察着赵曦不太好看的脸色，试探地问道：“咱家终于要破产了？”
　　噗地一声，赵曦笑了，她拍了拍自己儿子的狗头：“你这兔崽子，就不能盼家里点好吗？”
　　“那您坐这儿发什么呆啊？”顾望星问。
　　“没发呆，我看电视呢！”不欲把心事转给顾望星，赵曦敷衍道。
　　“看电视？”顾望星挑眉，指指电视机：“看这个？”
　　赵曦抬眸，只见电视机里正放着国产儿童教育益智片——天线宝宝。
　　赵曦：“......”
　　“是不是爸欺负您了？”顾望星逗赵曦道：“他要是欺负您了，我帮您打电话向爷爷告状。”
　　“赵曦被顾望星逗乐了，笑了一下情绪又低落下去：“你爸没欺负我，是我....哎.....”
　　“到底怎么了？”顾望星走到赵曦身前蹲下，拉住她的手问道。
　　“没什么，你别问了。”赵曦摸摸儿子的头发：“和你没关系，你别管了。回去学习吧！”
　　“妈！你不说我怎么学习？”顾望星看了会儿赵曦，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试探地问道：“是不是因为颜....笙？”
　　赵曦闻言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后才轻轻叹了口气，把老钱给自己打电话的事同顾望星说了：“小笙大概是下定决心要住校。你说我哪里做的不好，会让他想搬走？”
　　说到这里，赵曦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她又想起了赵莹：“万一他住校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姐姐？”
　　还真又他么是他！
　　赵曦的眼泪让顾望星对颜笙压抑许久的不满又翻腾起来，从颜笙搬进来到今天，赵曦怎么待他的顾望星全看在眼里，就是块石头还能捂热呢，颜笙却丝毫不领情。
　　努力压下火气，顾望星尽量温和地安慰赵曦道：“妈，颜笙那么大人了，又是个男的，住校还是在学校能出什么事？他想住就让他住呗！”
　　想想颜笙的战斗力，顾望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牲口不让别人出事就不错了，别人能让他出什么事？
　　“说是这么说，可是总有个万一啊！小笙他才刚没了妈！”赵曦擦了擦眼泪：“我还答应了颜笙的爸爸要好好照顾他，结果刚住进来他就要搬出去，你大姨夫会不会以为我们对小笙不好？”
　　“什么好不好？还要怎么好？”顾望星终于没有压住火气：“妈，你对他还不够好吗？好吃好喝的供着他，生怕他受那么一点点委屈。你还要怎么对他好啊？”
　　见顾望星这么生气赵曦愣了愣，想起来老钱和自己说的，颜笙刚去班里第一天就和顾望星打了一架，老钱不说她都不知道。
　　不想把二人的矛盾再升级，赵曦忙擦干眼泪对顾望星说：“行了行了，这事你别管了。回屋学习去吧！”
　　“为啥不让我管？我难道说的不是实话吗？”顾望星气不打一处来：“咱家哪里对不起他了？”
　　原本洗完澡要下楼晾衣服的颜笙，脚步猛然顿住。
　　“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这孩子每天不学习一天到晚想点啥？”说道这里，赵曦又想起来顾望星和颜笙之间的成绩差距，她也有点脾气上来了：“你瞧瞧你那成绩，你好意思说话吗？”
　　“我....”顾望星原本的火气已经到了嗓子眼了，却猛地被赵曦戳了死穴。搞得他满腔怒火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生生在嗓子眼卡住了。
　　赵曦看着顾望星，该想起来的不该想起来的都想起来了。
　　似乎颜笙从小就品学兼优，成绩单上的数字永远那么赏心悦目。他来顾家这段时间，没事基本上不出门，不是在家写卷子，就是在听英语，晚睡早起学习很是自觉。再反观自家这败家玩意。一到周末就不见人影，都上高中了还在滑板社瞎玩，月底还要参加什么青少年滑板公开赛。
　　还真的如顾望星所想——全都是对比，满满的伤害。
　　赵曦怒气冲冲地说：“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要求？还有两年就高考了，我不求你考清华北大，985总得上一个吧！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就这样？”赵曦越说越气：“下个月零花钱你别想要了，滑板比赛也别去了。”
　　顾望星：“......”
　　颜笙：“......”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好了，好了，妈，我错了。”顾望星满腔怒火瞬间熄灭，整个人如同一只泄了气的□□，他忙投降道：“我不管了，不管了还不行？”
　　“上楼学习去！”赵曦斥道。
　　“好好好！”
　　无缘无故被埋汰了一顿的顾望星忙往楼上跑。连水都没倒。听到顾望星的脚步声，颜笙猛地往回转，在顾望星看到自己之前回了房间。
　　回到书房的顾望星越想越气，越想越压不住火，卷子怎么也写不下去了。自家都快把颜笙当祖宗供着了，他究竟还有哪点不满意？
　　房间的门被人很用力地拉开，颜笙一抬头，就看见了顾望星怒气冲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