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南家狐狸

19、打蟑螂

　　还没等颜笙开口，就听顾望星问：“为什么要住校？”
　　颜笙挑眉，刚刚他只听了个半场，不知道顾望星怎么知道他想住校的，不过他没问这个而是反问道：“关你什么事？”
　　“我///靠，关我什么事？”顾望星怒上心头：“你住的是我家！”
　　“很快就不住了。”颜笙冷冰冰地说。
　　“妈/的，你这是什么语气？你他么要住哪儿劳资不管！你睡大街我都没意见。”顾望星一把抓住颜笙的衣领：“但你知不知道我妈都为你这破事都哭了。”
　　小姨哭了？
　　颜笙愣了愣。
　　“说话！”见颜笙不说话，顾望星怒气冲冲地道。
　　“嗯？”颜笙侧头看向顾望星，皱着眉头问道：“你想我说什么？”
　　倒也不是颜笙故意挑衅，他真不知道顾望星想要他说什么。
　　颜笙的五官天生带着不屑，一皱眉尤甚。他那不屑的表情将这句话成功翻译成了“你妈哭了关我p事？”
　　这话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顾望星脑袋里那根名曰“理智”的弦啪嚓一声断了。
　　“靠，我TM忍你很久了！”顾望星的拳头朝着颜笙的脸就挥了过来。
　　颜笙侧头，伸手接住了顾望星的拳头。他没有在人家家里打主人的爱好，更何况小姨对他还不错，就算给小姨面子他也不能在小姨家和顾望星打架。于是颜笙仅仅是抓住了顾望星的拳头，然后甩开，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但顾望星下一句话成功点着了他：“要不是看你可怜谁想忍你这么久。我他/妈真的是白同情你了！丫个白眼狼，好心当做驴肝肺。”
　　“你刚说啥？”颜笙猛地抬头瞪住顾望星。
　　他什么时候可怜了？
　　什么时候需要人同情了？
　　“说白同情你丫个白眼狼了！”顾望星照着颜笙得肚子就踢了上去。颜笙被彻底激怒了，脑子里名曰理智的那根弦也咔嚓一声断了，他眼前只剩下顾望星这个王八蛋。
　　什么小姨家
　　什么要给小姨面子
　　什么做客都扯他妈蛋吧！
　　他今天就要打死顾望星这个操//蛋//玩意儿。
　　颜笙飞快地往旁边一让，顾望星的脚踢空了，就这么一瞬间颜笙一点也没有犹豫，一拳打到了顾望星的肚子上，又反手将手肘磕到了他的背上。
　　“靠！”颜笙一点都没有留劲儿，这一下打的顾望星几乎晚饭都要被吐出来，他忍着疼回身一推，咚得一声颜笙被推倒在了沙发上。
　　生气的少年力气不是盖的，这一下摔得颜笙又疼又晕，见顾望星又过来，他一脚向顾望星踹过去，顾望星用手肘挡了一下，跨在了他的身上，对着他的脸就要砸下去。
　　颜笙没有管即将落在脸上的拳头，他狠狠地向顾望星的肚子踹去，又是咚的一声，顾望星倒在了地上，眼前闪过一串金花。
　　这回换颜笙跨坐在顾望星的身上，双腿牢牢地锁住他的腰。颜笙虽然瘦，但身上都是腱子肉，他的双腿十分有力，顾望星不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被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
　　颜笙一拳就要向顾望星脸上打去。
　　这时，门外传来的拖鞋拖拉地面的声音。
　　“望星，小笙，你们怎么了？”小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
　　二人的动作被按下了暂停键，理智瞬间回拢。
　　颜笙低下头，顾望星抬起头，二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一秒后又各自偏过头去，不约而同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颜笙从顾望星的身上弹了起来，顾望星也忍着胃里的恶心和身上的疼，手一撑站了起来。
　　虽然他们的矛盾并没有解决甚至还加剧了，但此刻二人倒是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不能让赵曦看到他们打架。
　　慌乱之间，二人各自整理打架打乱的衣服和头发，虽然刚刚打架拳拳到肉，但幸好打实的地方都在身上，衣服一遮就看不出来了，要是打脸上了可真的不好交代。
　　“怎么了？”赵曦推开门问道。
　　两个少年中规中矩地在房间中央站着，见她开门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没什么！”为了防止颜笙那牲口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顾望星忙道：“我和颜笙聊天呢！”
　　“聊天？”赵曦诧异地看了眼顾望星，又看向颜笙。颜笙撇撇嘴，一脸牙疼地默认了。
　　赵曦不明白明明刚刚顾望星还怒气冲冲，一脸想揍颜笙的样子，怎么转头就和颜笙聊上了，别不是真打起来了吧？她皱着眉头问：“那我怎么听见叮铃咣啷的？”
　　“我们打蟑螂来着！打蟑螂！”顾望星灵机一动说道。
　　南方的蟑螂是一个神奇的物种，传说中的美国大蠊，又大又黑还会飞。无论将房子收拾的多么干净，总会有那么一两只漏网之.....螂。
　　赵曦最怕的就是蟑螂，看一眼就头皮发麻，听到“打蟑螂”三个字赵曦“啊”的叫了一声，也不管疑点了，她原地起跳几乎有三尺高，：“在哪儿呢？哪儿呢？死了没？死了没？”
　　“死了死了，妈，您别怕！”顾望星忙道。
　　“那在哪儿呢？”赵曦心有余悸地问道，眼睛到处寻找蟑螂的尸体。
　　额....这.....
　　颜笙闻言嗤笑一声，不知道小姨要看的话，他从哪儿变只蟑螂出来。
　　听到颜笙的笑声，顾望星不着痕迹地瞪他一眼，眼珠子一转，指着桌角的垃圾桶道：“扔垃圾桶里了！您要看吗？”
　　“不不不，我不看，打死就行！打死就行！”赵曦忙摆手制止顾望星的作死行为。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倚着门框看着颜笙，像是有话和他说又不好开口。顾望星的目光在赵曦和颜笙之间打转，他突然又是灵光一闪，眼角眉梢都透着坏。
　　小样！
　　打不过你还治不了你？
　　“妈，”顾望星笑着和赵曦说：“刚刚小笙和我说他不准备住校了。”为了恶心颜笙，顾望星叫了声“小笙”，说完恶没恶心到颜笙他不知道，反正自己是结结实实被恶心到了。
　　啥玩意？
　　颜笙猛地扭过头来，也没心思管顾望星那恶心的称呼，他诧异地看向顾望星，顾望星挑衅地冲他眨眨眼。颜笙震惊了，第一次见到这种当着当事人的面，颠倒黑白胡说八道的人。
　　“真的？”赵曦眸中猛地迸发出激烈的惊喜，笑逐颜开：“小笙你真的不住校了？”
　　“我没...”颜笙看向赵曦，猛地对上了她通红明显哭过的眼睛，还有此刻脸上惊喜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你小姨为了你这点破事都哭了。
　　哭了......
　　颜笙反驳的话瞬间就说不出口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生硬地开口，不熟练地撒谎：“额...钱老师说不同年级住在一起影响学习，就不住了。”
　　“太好了！”开心的赵曦没有注意到颜笙语气的生硬，她笑着说：“这就对了嘛，你在家里住，小姨还能照顾你。以后要是望星欺负你，你就和小姨说，小姨帮你揍他。”
　　顾望星：“？”
　　靠！
　　他欺负颜笙？顾望星动一动身子，疼的表情都扭曲了。就这丫的战斗力，怎么看自己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吧？
　　颜笙：“......”
　　想想自己刚刚揍顾望星的力气，颜笙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赵曦高高兴兴地拉着颜笙说话，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夸赞他那逆天的成绩，虽然颜笙全程绷着脸，但他耳朵却红了个彻底，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夸。
　　顾望星听不下去了，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洗手间。他掀开自己的衣服一看，表情又是一阵扭曲。他的肚子那里青了一大片，还有淤血点，刚刚没有感觉，看见肚皮上的青紫他才感觉到背后也生疼，一动就疼。
　　颜笙半点都没留劲儿。
　　顾望星回忆起刚刚颜笙的身手和用双腿锁他腰的样子，要是老妈不进来，恐怕他不知道被颜笙打成什么样呢?
　　“靠，这是练过的吧？”想起上回和颜笙打架的情景，顾望星很肯定地想。
　　赵曦和颜笙絮絮叨叨半天，看了眼表这才发现快十二点了，赵曦抱歉地冲颜笙笑笑：“小姨一高兴就忘记时间了，是不是打扰你学习了？”
　　“没有。”颜笙说道，见赵曦一脸歉意，他不熟练地冲赵曦笑笑，露出了脸上两个酒窝。
　　赵曦乐了，戳了一下颜笙脸上的酒窝：“真可爱。”
　　颜笙：“......”
　　“妈！”龇牙咧嘴地洗完澡，顾望星出来正好碰上笑眯眯地从颜笙那里出来，正准备下楼的赵曦。
　　“怎么了？”赵曦看向自家儿子。
　　“妈！我要学散打！”顾望星很认真地对赵曦说。
　　刚刚洗澡的时候，他想了半天，不得不承认一个悲惨的事实——那就是自己和颜笙打了两次架，屡战屡败。
　　俗话说得好，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他不能再败一次了。但颜笙那丫一看就是练过的，下手还贼黑，他要是不练练估计没指望打过颜笙。
　　离家不远处的健身房就有散打课程，顾望星想了想，决定就它了。
　　“你这又整什么幺蛾子呢？”赵曦抱着胳膊审视自己儿子：“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练散打了？”
　　准不能说是为了和颜笙打架吧？
　　顾望星很不要脸地说道：“当然是为了变得强壮，来保护我美丽的母亲。”
　　赵曦没忍住失笑，她和顾岩性子都很沉稳，也不知道基因是怎么配的，居然生出了这么个活宝儿子，她笑着摇摇头：“真不知道你这油嘴滑舌的到底像了谁？”
　　“不是像了谁，是为了谁。”顾望星冲赵曦眨眨眼，讨好地给她捏捏肩：“我真的是为了保护您。”
　　噗，赵曦又笑了。高兴的女人总是好说话，赵曦暂时忘了顾望星的成绩，她笑着说：“那行吧，周末你自己去看，看好了问我拿钱。”
　　“真的？”顾望星眼睛一亮，惊喜地说：“谢谢老妈！”
　　“行了，跪安吧！”赵曦摆摆手。
　　“喳！”
　　顾望星忙放下手转身离开，三步进了书房，生怕下一秒赵曦反悔。赵曦往楼下走，走到一半终于想起了顾望星的成绩，她几步上楼冲书房的方向喊道：“你这小兔崽子又不想学习了吧？”
　　“妈，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您已经答应我了。”顾望星从书房里探出一个头。
　　“我不是大丈夫！”赵曦眯起眼睛说道。
　　“但您是大丈夫他妈！”顾望星呲呲牙：“要以身作则。”
　　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来气，赵曦不顾形象，抄起拖鞋向顾望星砸去。顾望星眼疾手快地关了门，拖鞋砰的一声，砸到了书房的门上。顾望星带着笑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总之您是答应我了。”
　　“我答应你个大头鬼！”赵曦怒道。
　　“好的，我从今天开始就叫顾大头鬼了。”顾望星再一次发扬不要脸大功。
　　赵曦：“......”
　　插着腰站了会儿，赵曦被气乐了，她笑着摇了摇头，捡回拖鞋转身走了。赵曦和顾岩从小一直教育顾望星要言而有信，他们自己也以身作则，既然答应了顾望星学散打就要做到，赵曦也没真有反悔的意思，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顾望星本是为了打赢颜笙才练的散打，但到最后他也没把自己学到的东西用在颜笙身上。倒是训练出来的灵敏度和耐力在战场上无数次救过他的命，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赵曦走后，颜笙也没有了学习的心思。
　　他看着手中已经写好的宿舍申请表发呆，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答应留在了顾家。
　　这究竟是为什么？
　　正当颜笙想的入神的时候，颜笙的手机响了，是陈扬的电话。
　　“喂！”颜笙接起来。
　　“喂，笙儿！”陈扬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怎么了？”颜笙问道，虽然陈扬经常给他发短信，但没事不会给他打电话。
　　陈扬安静了一会儿说道：“是这样的，我本来不是准备20号走的吗？提前了，15号下午就走。”
　　“嗯？”颜笙愣了愣：“怎么提前了？”
　　“嗐！这不是我粗心大意填资料填错了吗？”陈扬嘲笑了一下自己后说：“现在邮过去肯定来不及了，我就准备把自己邮过去改了。”
　　颜笙：“.......”
　　可以，这很陈扬。
　　“你就不能仔细一点吗？”颜笙无语地说。
　　“哈哈哈，仔细了不就不是我了吗？”陈扬大大咧咧地说。
　　“行吧，到时候我去送你，你把航班号告诉我。”颜笙说。
　　“别，兄弟不用这么麻烦。”陈扬说道：“有心就行了，你从北江来怪麻烦的，还得请假，你不是说你班主任脸黑的就和个男罗刹一样吗？别假请不下来，还挨一顿骂。”
　　听到这话，颜笙先是笑了，慢慢地脸上的笑容淡下来，他道：“那.....你一路顺风。”
　　“嗯！”陈扬答应一声，清了清嗓子：“笙儿啊，我同你说....”
　　一听到“笙儿，我同你说”六个字，颜笙立刻头皮一阵发麻，什么不舍的心都没了。
　　陈扬这人该细的地方从来不细，但不该细的地方细腻的要死。明明是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却极爱吟诗，还是现代诗，每次他一说“笙儿，我同你说”，就是他要开始吟诗了。
　　“笙儿，我同你说。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个归人，是个过客。”操场上，陈扬对颜笙说。
　　颜笙：“......”
　　陈扬这爱好对文艺细胞几乎死绝的颜笙而言，几乎是一种折磨。他不知道陈扬达达的马蹄是不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他只知道自己大大的巴掌没有落在陈扬脸上，是他美丽的善良。
　　“再见！”陈扬还没说完，颜笙立刻挂了电话。
　　陈扬：“......”
　　陈扬贼心不死，怎么着也要说完，电话里说不通就发短信。
　　颜笙手机一震：「笙儿，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你照顾好自己。」
　　颜笙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不明白这两句话究竟有什么联系。
　　这时，顾望星进来了。
　　因为赵曦答应了自己学散打，想着很快就能把颜笙打趴下，顾望星进房间的时候还哼着歌。
　　想起这货刚坑了自己，颜笙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顾望星心情好，见颜笙瞪他还对颜笙笑了笑。
　　颜笙：“......”
　　半夜上床睡觉，顾望星迷迷糊糊之间，迟钝的神经终于运作，他猛地睁大双眼：“我擦，我居然自己把那个瘟神留下来了？我是傻逼吗？”
　　因为太过震惊，顾望星把话说了出来。
　　“是啊，”他下床的瘟神幽幽地说道：“你才知道吗？”
　　顾望星：“.......”